司離想質問的這話。
與此同時，遠在幽冥穀。
另一個人是同樣的想法。
葉風回皺眉蹲在清澈的小溪前頭，嘩嚓嘩嚓地搓著一件衣裳，旁邊還擺了個大木桶，裡頭堆滿了衣裳。
她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細汗，抬眸就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簡直無言。
她已經對黑冥行了拜師禮的，照理說，就應該是他的親徒弟了吧？
葉風回覺得自己能够接受一切嚴苛的訓練，但是……有這麼對親徒弟的麼？
的確，這幾天下來，黑冥每天都會教她東西。
教她不少東西。
黑冥也讚歎葉風回的天資過人天賦出眾，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恨不得傾囊而授，什麼都一股腦兒地教給她才好。
可是，除此之外，葉風回覺得自己簡直就化身成了一個丫鬟。
每天伺候著黑冥的吃喝，好在這老東西不是個挑嘴的，好餵養得很，葉風回烤了一次肉給他吃之後，他就頓頓要烤肉，再沒要求過別的吃食，挺好對付。
但是！她還得幫他洗衣服。
要是平日裏的衣服也就算了，這老黑究竟是有多懶多髒多不愛乾淨？竟是哼哧哼哧地拖出了一大堆髒衣服，很顯然是以前積壓下來的……
黑色的衣服，又是穿過的，葉風回總覺得洗著會有一種說不定就能把這清澈小溪染得黑漆漆的即視感。
不過，誰讓人是師父呢？而且，又的確能學到很多的東西，葉風回明顯能够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在上升，每天黑冥給她配的那些調理體質的藥水也起了作用，感覺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般。
只能够忍下了一肚子的埋怨，只在心頭暗自腹誹著，等我掏空了你腦子裏的貨，再好好對付你！也讓你洗衣服！讓你洗個够！
已經連著兩天訓練之餘的時間都在洗衣服了，葉風回覺得，自己手臂似乎都粗壯了一些，肌肉蓬勃了一些。
這洗衣服絕對是個體力活。
“小姐……”
銀月的聲音在身後出現，小聲地這麼叫了一句，語氣裏已經有了心疼。
她一直伺候著葉風回的，看著自家小姐蹲在溪邊浣衣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哪裡做過這種粗活兒……
葉風回轉過頭來，就看到一身白衣的銀月。
白幽那老頭也是個變態，自己喜歡穿白衣服，就非讓銀月也穿得一身寬大的白袍子，仙氣是仙氣，但是寬鬆肥大，別提多老套了。
銀月身後背著個藥簍，紮著個圓圓的髮髻在頭頂，就這麼看著葉風回，眼圈都有些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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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吧。”
銀月挽著袖子就想下來，卻是直接被白幽那老頭從後頭拽住了領子制止了動作。
“哎哎哎，幹什麼？你可是我徒弟，我都捨不得讓你給我洗衣裳，怎麼會讓你給老黑那傢伙洗衣裳？”白幽吹鬍子瞪眼地說了一句之後，目光看向葉風回時，就多了幾分得意洋洋的笑意，“你看看？所以說，當初還不如你也跟著我，哪裡用受這苦啊？黑冥那老傢伙就是個邋遢的老頭子，你有得受的。”
對這兩個老頑童，葉風回可沒有什麼太多尊老愛幼的心態，主要是，他們自己也為老不尊的，說話哪有半分老人家該有的那種深沉穩重？
葉風回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就看著白幽，攤了攤手，“我有得選？你們不是早就已經分配好了麼？銀月歸你，我歸老黑，都已經一錘敲定了，我有選擇的機會麼？”
這事兒也是葉風回後來來到幽冥穀了才知道的，這兩個老頭早就已經賣菜似的討价還价商量好了。
白幽被她這話梗了一下，表情一滯，而後就嘿嘿笑了，撓了撓頭，“嘿嘿，好像也是喔。”
這副老頑童的樣子，真是讓人無奈，葉風回擺了擺手，“行了，你也別在這兒說風涼話了，趕緊帶著銀月走吧，多教她些東西。”
白幽依舊笑得狡黠，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虧待自己徒兒的。”
老白拍了拍銀月的肩膀，“丫頭，我們走吧。”
銀月依舊一臉難受，看著葉風回，別提多心疼了。
葉風回笑了笑，“你快去吧，別擔心我，我沒事兒的。”
說完，就繼續蹲下身洗衣服了。
聽著身後遲遲疑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不用看都知道銀月這丫頭是怎麼一步三回頭地走掉的。
終於洗碗這一木桶衣服的時候，葉風回直接坐在了溪邊的大石頭上，輕輕抱著膝蓋，看著幽冥穀裡頭這比外頭更加湛藍清澈的天空。
也不知道母親和麟兒怎麼樣了，雖然對葉龍已經徹底失望，但是葉風回知道，母親想必會很擔心她吧？
又不由得想到了那個面具男，那天羽雕送過來他親筆書寫的信件，葉風回是看到了的。
那羊皮紙上頭的字迹蒼勁大氣，她見過他的字的，自然是一眼就能够認得出來，更不用說落款那個筆觸鋒利的睿字像是隨時都會破紙而出一般。
然後她就被老黑押著寫下了自己的落款在那羊皮紙上。
其實她有些不理解，那個封彌千隕就有這麼厲害？竟是能讓這麼兩個老頑童都不能小視他說的話，還特意讓她報平安一般地簽下了落款。
他究竟是什麼來頭？如此神秘兮兮的。
心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聽得身後幽幽傳來老黑陰仄仄的一聲，“你在這裡偷懶麼？”
葉風回當即就跳起來了，秀眉都恨不得豎起來，“偷懶？！我可是都洗完了，整整一桶衣服！”
黑冥依舊幽幽地站在後頭，一身黑袍連斗篷都拉到頭頂上兜帽遮著，感覺陰仄仄的，就這麼微微抬頭沖著葉風回笑了，一身的黑，此刻就露出這麼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還不如不笑呢！皮笑肉不笑的跟神獸似的……
“阿回，寶貝徒弟啊，師父肚子餓了。”
葉風回頭頂三條黑線，這傢伙只有餓了的時候，說話才會這般諂妹。
“烤肉？”
葉風回無奈，但是想著對方畢竟是長者，是師尊，只能這麼問了一句。
黑冥就猛點頭，特別得意地拍了拍腰間的納物袋，“我今兒順手宰了一條青紋蟒，收拾收拾應該味道不錯呢。嘿嘿。”
葉風回眼角一抽，“青紋蟒可是五階的妖獸！您老這順手未免也太順手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