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年的時間.王亞瑞都沒見過他的親妹妹.小茹失蹤的時候才十七歲.那時候.她扎着一個馬尾辮.穿着校服的套裝.活潑青春.開朗愛笑.
王亞瑞屏住呼吸看着大門.他想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妹妹.
門一開.首先進來的人是婁凱麗.跟在婁凱麗身後的纔是小茹.可是??
王亞瑞皺起了眉頭.眼前的小茹跟四年前的小茹有着天壤地別的差距.只見眼前這女孩.穿着成熟的黑色連衣長裙.及肩的頭髮披散着.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半邊的臉.
她滿臉的疲憊.這種疲憊不單單是趕路帶來的身體的疲憊.更是一種心理的疲憊.在她的眼睛裏.絲毫沒有生氣.也看不到一點對生命的渴望.更別說以前的天真活潑.
“小茹.”王亞瑞愣愣地站了起來.不確定地問.“你真的是小茹.”
王亞茹擡起頭.正眼看了一眼王亞瑞.然後又轉眼看着歐冠昇.說：“歐叔叔.我來了.”
歐冠昇揮了揮手.“累了吧.趕了這麼久的飛機.快坐下.凱莉.去拿小茹喜歡的摩卡來.”
王亞茹一直走到歐冠昇的面前才停下.然後張開雙臂.親暱地擁抱了他.“謝謝歐叔叔.我好想你.這次跟我一起回華盛頓吧.”
王亞瑞詫異.他的妹妹.四年沒見的妹妹.竟然在重逢的第一時間沒有理他這個親哥哥.而是友好地問候着他們的仇人.
“小茹.小茹.你真的是小茹嗎”
聽到王亞瑞的叫聲.小茹這纔回轉身來.表情卻恢復了一臉的冷清.“那你以爲我是誰.”
王亞瑞疑惑不已.看到妹妹的巨大變化.心裏更是五味雜陳.這些年.不知道妹妹遭受了什麼事情.“小茹.你??”
“你別過來.”小茹用嫌棄的語氣命令着.還倒退了一步離王亞瑞更遠了一點.“我已經不是四年前的王亞茹了.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王亞瑞將視線轉移到歐冠昇身上.質問道：“歐冠昇.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歐冠昇無辜地攤了攤了手.笑笑說：“我能對她做什麼.”
王亞瑞心裏一急.不顧所以地上前揪起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對着他怒吼.“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快說.”
歐冠昇還沒有反抗.王亞茹就撲過來推打王亞瑞.“你幹什麼.動什麼手啊.放開歐叔叔.放開.”
王亞瑞既納悶又心疼.他的妹妹怎麼會變成這樣.把親人當仇人.把仇人.當親人.
歐冠昇隨意地整了整西裝襯衫.風輕雲淡地抽着雪茄.說：“小茹就在這裏.她願不願意跟你走.你自己可以問她.”
王亞瑞看着小茹.澀澀地說：“小茹.你??”
“我死也不會跟他走.”小茹指着王亞瑞.連說話都不屑跟他說.“歐叔叔.你讓我來上海.不回是讓我跟這個人走吧.我纔不願意.你不要我了嗎.我哪裏做得不好嗎.我一定會改的.我會按時吃藥.我會好好工作.我每天都笑??”
歐冠昇看小茹的情緒激動起來.連忙將她按坐在沙發裏.手裏的雪茄也暫時放在了菸灰缸上.“小茹.別激動.叔叔沒有不要你.來.先喝杯水??”
婁凱麗端着一杯摩卡上來.歐冠昇一揮手示意不需要了.“拿藥過來.”他拿着白開水給小茹.
王亞瑞看着妹妹的情況不太對勁.問：“小茹她??怎麼了.”
小茹拿着歐冠昇遞來的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她的眼神變得更加無光.一隻手還緊緊地揪着歐冠昇的衣袖.
歐冠昇淡淡地說：“小茹受不得刺激.你若真的關心她.千萬不要刺激她.要順着她來.”
婁凱麗很快從小茹的行李裏面找出藥.“喏.快吃吧.”她的餘光落到了茶几上的一疊資料上.她留心地看了一眼.
王亞瑞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看得出.此刻的小茹對歐冠昇十分的依賴.
吃了藥.小茹漸漸平復下來.歐冠昇坐在她的旁邊.溫和地勸着：“小茹累了.早點去休息.明天一早叔叔帶你玩玩上海.好嗎.”
小茹笑了起來.雙手握住他的手.完全把在場的王亞瑞和婁凱麗當成空氣.“好啊.我聽叔叔的.不然叔叔就不喜歡小茹了.我聽叔叔的.我聽叔叔的??”
“凱莉.把小茹送上樓去.照顧她睡覺.”
“好.小茹.跟姐姐走吧.”
王亞瑞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切.心裏默默地想着：我的妹妹.到底是怎麼了.
待她們一走.歐冠昇很快解開了他的疑惑：“不用看了.小茹現在只相信我一個人.”
“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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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冠昇沉默了一下.慢慢地說：“她有抑鬱症和輕微的癡呆.”
“抑鬱症.輕微的癡呆.”王亞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的妹妹明明是一個正常的女孩.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啊.
“恩.這些年一直都在靠藥物治療.情況好的時候跟正常人差不多.情況差的時候比你剛纔看到的還要嚴重.今天確實是累了.看到你受了刺激就開始犯病.”
“犯病.??”王亞瑞實在不願去相信.“歐冠昇.是你做的對不對.爲了控制我.你把我好端端的妹妹害成這樣.對不對”
歐冠昇笑了笑.“呵.那我可沒這種本事.”
婁凱麗從二樓走下來.說：“王亞瑞.是老闆救了你妹妹.你別胡亂冤枉人.這些年來若不是我老闆堅持給你妹妹治療.你妹妹的情況不會控制得這麼好.”她走下來.畢恭畢敬地報告着.“老闆.小茹一沾到牀就睡着了.估計是真的很累.”
歐冠昇點點頭.
婁凱麗的眼神往茶几上瞄着.那些資料.都是王亞瑞收集的歐冠昇的犯罪證據.
王亞瑞有些無奈.更加有些無助.
“小茹現在這種情況.你若硬將她帶走.她的病情很可能會惡化.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歐冠昇和善的樣子令人感到恐懼.明着.他是爲了王亞茹好.暗着.這是控制王亞瑞最好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