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二皇子的文采才學一絕，書畫功底卓越，就應該知道，他的墨寶是無價的，竟是被你拿來這般販賣，簡直……辱沒斯文！”
說這話的女聲冷冷的，語氣中不難聽出鄙夷的味道來。
這聲音無疑是從樓下普通坐席傳來的。
聽到這聲，林宇瞳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
心中不由得想到，這就來了……
葉風回也是同樣的想法，這就來了……
她早就知道的，二皇子的墨寶拿出來拍賣，肯定會惹人非議。
畢竟，無論是哪個世界，無論是什麼年頭，都會有一種人，叫做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
這是人在某種時候的正常心態。
而葉風回也提前和林宇瞳說過了，就是要有這樣的人存在，尤其是這些個一身酸腐氣的書生們，他們那種買不起又想要的樣子，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樣子，才能够更加激發貴族們對於這件拍品的渴望。
所以葉風回才會讓林宇瞳一定要做出普通席位來，貴族們有錢老爺們都喜歡炫富，他們就喜歡看到別人想要但是買不起的樣子，虛榮心這種東西……就是一個很可觀的商機。
林宇瞳朝著說這話的人看了過去，其實一眼就能看到，因為此刻，樓下滿座的書生文士們，個個都朝著她看了過去，並且目光中都有著讚賞，似乎對她先前說的這話，感覺很滿意，像是終於替他們廣大文人一吐心中的不快了。
林宇瞳眸子微眯，已經認了出來，紀右相家的小姐。
也算是王城出了名的才女，琴棋書畫那都是非常有造詣的。
只是，這種文官家養出來的做作小姐，那一身別別扭扭的所謂風雅韻味。
不知為何，林宇瞳是覺得越來越吃不消了，大抵是見慣葉風回那不拘小節的樣子，覺得靚女家若是能這般大大咧咧的，也是挺可愛的。
只是林宇瞳臉上表情依舊未變，依舊是笑容，聲音也很溫和，就這麼看向了紀悠悠，問了一句，“紀小姐，那你覺得，如何才不算辱沒斯文呢？”
紀悠悠沒想到林宇瞳會問這個，所以一時之間有些語滯，沒有馬上做聲，眉目深沉幾分，似乎是在思索著應該如何應對這話。
只是所有的目光都看著她，讓她有些許不自在。
“自然要到懂行的手裡才不算辱沒了，被你這樣單方面的販賣，當然是有辱斯文！”
紀悠悠這麼答了一句，就看到林宇瞳臉上的笑容更是高深幾分。
“如小姐這話，是不是免費白送到紀小姐手中就不算是辱沒斯文了？”林宇瞳的目光中漸漸渲染了些許戲謔，就這麼問了一句，還不等紀悠悠回答，就接著說道，“若是出去下館子吃飯，不給錢吃白食，是不是只要說自己是懂行的，非常懂這東西有多好吃，就可以不給錢了？紀小姐的言論還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後面這句裡頭的那些調侃和話語間夾雜著的諷意，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紀悠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
當下她就有些說不出話來，畢竟只是個官家小姐，哪裡能比得了林宇瞳這種做久了商人，並且在貴族圈子裡頭巧舌如簧八面玲瓏圓滑的好口才？
林宇瞳笑著搖了搖頭，“紀小姐莫生氣，林某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若是都這樣只需要懂行就不用花錢，那這世上，也就沒個規矩了。再說了，紀小姐認為，若是沒有二皇子的首肯，林某敢私自將他的墨寶拿出來販賣麼？很顯然，林某是得到了二皇子的首肯的。二皇子都點頭同意了，莫不是在紀小姐眼中看來，二皇子也辱沒斯文了？這話……林某可是不敢說的。”
林宇瞳一臉依舊溫和客氣的笑容，本就長得清俊，眼下風度翩翩的，任誰看了，都生不出什麼惡意來。
倒是個個都被林宇瞳這話給帶過去了，再看向紀悠悠的時候，眼神就有些怪了。
沒錢買就別說話了唄，何必這樣自取其辱呢？想要就叫價啊……
“再說了，叫價的貴賓們，也個個都是頗有才學的，否則，也不會將價錢不斷抬高，證明他們不想要辱沒了二皇子的墨寶。”林宇瞳說著，就笑問了一句，“紀小姐，林某素來對紀右相也心懷敬意，所以……單獨問你一句，現在的價錢是五十萬金幣，紀小姐既然對二皇子的才學如此心懷敬意，你要加價麼？”
林宇瞳這話滴水不漏，葉風回在樓上包厢已經嘴都要笑歪了。
林宇瞳口才好啊！是個人才啊！這番話在情在理的，還把那些叫價的貴族們都言語中抬高了一番，又讓紀悠悠出了醜，簡直棒棒噠！
紀悠悠自然沒有加價，她加不起。
所以臉色慘白慘白的沒再說話。
“看來紀小姐是不打算加價了。那麼還有其他貴賓要加價麼？”林宇瞳問了一句，樓上的那兩個互相抬價的貴賓，又開始此起彼伏地加價起來，很顯然，林宇瞳先前那番話，已經起到效果了。
最終，這幅維林之東，以八十萬金幣的價錢賣出去了。是富商郭老爺買走的，很快就有人去包厢收錢，拿到了錢莊通令之後，就將這幅畫送到了郭老爺的包厢去。
葉風回快要手舞足蹈了，錢啊，都是錢啊……
只是，興奮只是一時的，尤其是第一下，格外興奮，之後幾個拍品的時候，她就有些興趣缺缺了，甚至有些犯困，反正她又沒打算買，自然就沒了多大興致。
窩在舒服的軟椅上，眼皮子耷拉耷拉的，眼見就要睡著了。
而後終於是睡著，腦袋歪倒在封彌千隕的肩膀上。
他側目看了一眼，就看到總是猴子一般跳脫的少女，此刻雙眸閉著睡著了之後安靜的模樣。
他眼神不由得柔軟幾分，沒有再做任何動作，就這麼坐如鐘一般地定定坐著，讓她靠著睡得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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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拍賣會依舊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接下來的那些拍品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熱潮，尤其是那拿出來單獨拍賣的兩粒壯陽藥，在林宇瞳各種吹噓之下，並且說這是天醫聖手卓逸清都點頭承認的好東西之後，這丹藥的價錢，也就完全超出了林宇瞳的預料，甚至就連那幾個孤僻古怪的術師，都跟著開始叫價了。
這些，葉風回都不知道。
外頭拍賣會進行得那麼熱鬧，包厢裡頭，卻是安詳靜謐，嬌美的少女靠在英氣的男人肩上沉睡著，場景美得像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