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回耳朵就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聲音在胸腔裏共振著,變成更磁xin低沉的聲音。
卻像是渲染了濃得化不開的哀傷似的。
光是聽著,葉風回都心疼起來。
就算猜到了,但只要她不說,他就不敢問。
這樣的話,像是用刀子在割她的心似的。
葉風回緊緊抿著唇,“我是不想你擔心的,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明明說好了互相沒有隱瞞的,但是這麼嚴重的事情,這麼大的事情,她卻是不忍心告訴他。
伸手摟著他的腰。
“我連你處境有多危險,都沒法得知,也沒法提前準備,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要讓我怎麼辦?”
千隕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葉風回心裡難受,聽著他越發重的鼻音,心裡仿若疼得裂開碎成了一片。
然後,她就感覺到,發間似乎有液體在頭皮上滴落,溫熱的。
“你別難過,我會沒事的,我肯定沒事的。”葉風回緊緊摟著他,趕緊說著,像是這樣,就能讓這個願意為了她去死的男人更加好受一點,“我肯定沒事的。”
她說得這麼堅定,但其實,心裡早已經是不確定的了。
而千隕因為知道了內情,知道了詳情,對這話,也是不確定的。
真的能沒事嗎?
葉風回輕輕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子,面對面的定定看著千隕,馬車已經朝著王城繼續行駛了。
她的目光很誠懇,這才開始娓娓道來。
“是因為我這個體質的緣故,妊娠比普通女人要困難,胎兒雖然能長得很快,孕期可能也比別人要短,但是,身體會變得很虛弱。”
她聲音很平靜,不想帶著任何不好的情緒,連帶著讓千隕的情緒也變得不好,所以她說得很平靜。
停頓了一會兒,葉風回這才發現,自己接受這個事實,很容易,但是想要這樣說出來讓他知道,真的很困難,幾乎都要開不了口。
“所以,懷孕的過程比別人更辛苦,我也是沒多久之前,才發現自己開始吐血了,當時……並不嚴重,但是大抵因為越發臨近生產了,情况變得更嚴重了,在慕府吐血那次,還有這一次……”
“沒多久之前是多久?”
千隕問了一句。
葉風回緊緊咬著嘴唇,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來,“還在西北的時候。”
千隕的呼吸都停滯了似的,只定定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所以,我生產的時候,可能會更加危險吧,說不定……會死。”
葉風回伸手抓他的手指,卻察覺到,他的手冰涼冰涼的,葉風回說道,“所以你讓我怎麼忍心告訴你這個?”
“所以你是打算現在自己承受,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最可怕的情况,再輪到我來承受……”
千隕語氣裏並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但是他聲音裡頭那種濃濃的哀傷,讓葉風回太內疚了。
“千隕……”
葉風回叫他。
“我不是怪你,回兒。”
千隕垂眸看著她,“我是怪我自己罷了。”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成這個樣子。這,恐怕是千隕永遠邁不過去的一個心結吧?葉風回要是沒什麼事兒還好,若是真有什麼事情,就更加不要想他能够釋懷了。
葉風回聲音裡頭多了幾分樂觀的開朗,“說不定,我真的會沒事,一直沒有告訴你,有個魂體一直在幫我,存在我的意識空間裏,我臨盆的時候,她會幫我的。”
“魂體?”
千隕眼睛稍許亮了亮,葉風回點了點頭,“一直不太想讓你知道這個的原因,也是因為我的私心……”
私心?
千隕等著她繼續說下去,葉風回臉上透出幾分赧然來,“是因為這個魂體,是一早就已經存在這身體裏的,原本,她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葉風回的這話一出,千隕頓時就明白她所說的私心是什麼了。
所以,她所說的那個魂體,才是真正的葉風回,而不是她,阿回。
“我要的是你。”
千隕伸手將她摟在懷裡。
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我知道。”葉風回點頭應了一聲。
而後,千隕終於是忍受不了了似的,終於是說了,“我要的是你,其他的都無所謂。”
葉風回眉頭淺淺皺了起來,“你……這話……”
“有沒有孩子也無所謂。”千隕強調道,“我只要你。”
葉風回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你……”
“回兒,我們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千隕的語氣裏,近乎已經帶著乞求一般的語氣了,“不要孩子了,就你,和我,我們兩個人過一輩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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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回咬著嘴唇,面色煞白。
她鬆開了千隕的手,“你……是父親。如若說我不能生,不要也就不要了,但是已經在我肚子裏了,那就是我的了,無論如何,我都要我的兒子平平安安的,我都要我的燃兒平平安安的。”
千隕聽到她這語氣已經不對了,他知道,她多半是有點生氣了吧?
也是,任誰聽到這話,不會生氣呢?
“我知道自己情况不好了,所以已經聯系了師父,他和九幽姑姑會很快趕過來的,而且他知道事態嚴重,肯定會帶著老白老黑一起過來的。”
葉風回抿著唇,“這件事情,我不想太悲觀了。我們……不要太悲觀了吧?”
千隕聽了這話之後,抿唇沒有做聲,好一會兒,他深深吸了口氣,才點了點頭,“好,我們不要太悲觀了。”
“你答應我,不能不要燃兒,這種話不要再說了,那是你兒子啊,你親兒子,親生骨血。”
葉風回看著他,期盼著他的開口表態。
千隕抿唇片刻,也點頭應了,“好,我不說了。”
“你答應我了,答應我了就一定要做到。”
葉風回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終於露出笑容來。
“別人要當爹媽了,都是高高興興的,我們也高興點,笑笑吧。我喜歡看你笑。”
千隕聽了這話,低沉的面容上,艱難的露出了笑容來。
“從現在開始,我會寸步不離守著你,一旦有什麼狀況,我拼盡全力也要保你們母子平安。”
葉風回點頭,終於長長松了一口氣,“明天,就是你登基的日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