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故意找茬

發佈時間: 2023-03-20 11: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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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四阿哥尚未登基繼位,可德貴妃在宮中的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了,她雖然沒有管宮中這些瑣碎的事兒,可任何人都不敢小覷她,如今她的風頭,她的威嚴,早就蓋過了所有的嬪妃,成了名符其實的後宮之主了。

 “娘娘,您慢點走。”連珠見自家主子下了軟轎就急匆匆往乾清宮裡頭走去,不免有些擔心,畢竟德貴妃的腿受過傷,現在雖然基本上痊癒了,可太醫也交代過,要悉心調養的。

 “行了,快走吧。”德貴妃心裡有些不耐煩了,大熱天的,雖然這會已經是下午了,可還是悶得很,她恨不得立即就到屋裡去,起碼凉快許多。

 兒子讓人送了西瓜進宮,除了她和皇帝外,皇貴妃和佟貴妃也有,說實在的,西瓜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可這是兒子送來的,那就不一樣。

 一想到他還給了皇貴妃和佟貴妃,她心裡其實是不痛快的。

 這麼多年來,皇貴妃和佟貴妃執掌後宮,沒有給她什麼難堪,伴隨著皇帝老去,不必爭寵了,她們這些嬪妃之間的關係比年輕時候緩和了許多,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憋屈。

 這些日子,德貴妃一直牽掛著十四,她表面上雖然看著很正常,實際上夜夜睡不著,憂心忡忡的,只是她知道自家老四是不好惹的,所以明面上從來不敢說什麼,心裡有火氣也不敢在他面前撒,但是私底下散散火氣,那是必須的。

 她前幾天還來過乾清宮,是用午膳的時辰來給在書房忙碌的兒子送清熱解暑的蓮子羹湯的,但從未進過皇帝的寢殿,那個從前高高在上,需要她仰視的男人,已經完全垮了,不值得她再去看一眼了,可今天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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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寢殿的時候,皇帝正由許銳伺候著,一點點吃著四阿哥讓人送來的西瓜,他渾身都是僵硬的,基本上不能動彈,所以吃東西很慢,不斷有西瓜的汁水從嘴裡溢出來,旁邊的小太監忙不迭拿了帕子給皇帝擦乾淨了。

 皇帝現在是癱瘓在床了,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很久很久才能勉强憋出一個字來,吃喝拉撒都要人悉心管著。

 這樣的皇帝就連這些伺候的奴才們都有些嫌弃,可是攝政王吩咐下來了,不許他們苛待皇帝,倘若被蘇培盛發現任何人伺候不周,那都要挨板子趕去慎刑司服苦役的,所以如今這些奴才們伺候的倒是十分上心。

 不過,因為許銳天天給皇帝服食丹藥的緣故,皇帝的身子還是慢慢有了好轉,要知道一開始連湯水都基本上灌不進去的,如今倒是能慢慢吃些東西,要什麼東西時,要去淨房時,還能動動手指,哼兩聲,提醒眾人。

 德貴妃突然駕到,屋內的奴才們忙著下跪行禮,靠在大迎枕上的皇帝還哼了兩聲,似乎是在叫她。

 自從皇位之爭落下帷幕後到現在,德貴妃是第一個踏足乾清宮寢殿看望他的嬪妃,皇帝還是有些激動的,畢竟天天對著這些奴才,也實在是無趣,唯一值得期望的就是四阿哥每天來探望他的時候。

 四阿哥每天午膳過後都會來陪他說會話,雖然都是兒子說他聽著,而且兒子政務繁忙,每次最多就陪他兩刻鐘,但皇帝也滿意了。

 “皇上瞧著紅光滿面的,可見你們伺候的很好,都辛苦了,許銳,帶著大夥下去領賞銀吧。”德貴妃在許銳抬來的椅子上坐下後,輕輕揮揮手笑道。

 “請諸位公公隨我下去領賞。”連珠連忙上前笑道。

 許銳和屋裡的太監聞言卻有些怔住了,下去領賞就意味著要出去,可是攝政王下令,這寢殿內是不能離了人的,王爺說了,皇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怎麼,本宮只是和皇上說幾句話,許公公都不能行個方便嗎?還是說……本宮要讓攝政王親自進宮來陪著,你們才肯?”德貴妃哪裡不知道這些太監在忌憚什麼,頓時沉著臉說道。

 德貴妃可是攝政王的生母,許銳等人哪裡敢得罪,沉銀片刻後,他便帶著屋內的太監退下了。

 “臣妾許久不見皇上,皇上看著精神頭倒是不錯。”等屋內無人後,德貴妃才看著皇帝笑道。

 皇帝勉强抬了抬手,嘴裡哼了好一會,才說出來一個“好”字。

 “皇上一直偏愛胤祁,對胤禛他們可是够狠心的,如今胤禛還讓您活著,要等您歸西後才肯登基繼位,實在是孝順至極,連京郊莊子上送的西瓜都要拿來孝敬您,皇上還真是有福氣,不過臣妾心裏卻憋的慌,您說您這個做阿瑪的那麼苛待兒子,他卻讓人好好伺候你,還真是不值得。”德貴妃看著皇帝,笑眯眯說道。

 皇帝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本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皇上年少登基,當初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擒鼇拜、滅三番、平噶爾丹之亂……皇上的功績若是要細細說來,臣妾恐怕說的口乾舌燥都說不完呢,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往事都是過眼雲煙,哪怕您從前是個偉大的君王,現在也是癱瘓在床的一個廢人而已,若臣妾是您……與其這也窩囊的活著,讓人看笑話,還不如早早赴死,不僅是一種解脫,還能風風光光葬入皇陵,享子孫香火呢,皇上您就是捨不得死,捨不得您這條命,所以才淪落到今天這樣可悲的地步,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德貴妃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一臉的愜意。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這也說話,可以毫無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真是覺得解氣啊。

 說實話,年輕時候她也是愛過皇帝的,可是那點兒真心很快就被這無情的深宮給磨滅了,這些年來隨著她慢慢年老,早就對皇帝死心了,什麼愛不愛的,早已是過往雲煙,如今剩下的只有滿心的不忿和恨意。

 皇帝的臉上難看至極,渾身都在輕輕的顫抖著,可是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也動憚不得,他還以為德貴妃是來看望他,陪他說話的,沒想到人家卻是來咒他死的。

 “臣妾的兩個兒子在諸位皇子之中是出類拔萃的,無論誰繼承皇位都無可厚非,可您是怎麼做的?您算計他們,讓他們兄弟為了皇位反目成仇,您一心偏袒麗妃母子,如今……胤禛雖然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是我的胤禵卻要躲躲藏藏。”德貴妃說到此瞪著皇帝,眼中滿是恨意,銀牙緊咬,沉聲道:“這都是你造成的,倘若我的胤禵有個好歹,我會親手殺了你。”

 德貴妃說罷,從頭上拔下金簪來,在皇帝的脖子上輕輕比劃了一下後,有些瘋狂的笑了起來:“皇上最好****夜夜在心裡祈禱,祈禱我的十四阿哥能平安無事,否則……臣妾這簪子就是您的催命符。”

 來皇帝這兒發洩了一通後,德貴妃依舊覺得不解氣,若皇帝當初不偏心,名正言順把皇位傳給她家四阿哥或者十四阿哥,那麼他們兄弟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家十四也不至於到處躲藏,連她這個額娘都不敢來見。

 當然,讓德貴妃吃不下睡不著的,不僅僅是因為見不到十四,絕大多數的原因是因為上次十四阿哥讓平郡王府老福晋送來的那封血書。

 十四要讓她幫著他對付老四,想要奪回江山,她雖然心裡偏向十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裡實在是慌得很,難受的很。

 許銳等人進殿后,發現皇帝還好好的坐在床上,靠著大迎枕,都忍不住松了口氣,見德貴妃要離開,立即送了出去。

 “好好伺候皇上,本宮明兒個還要來陪皇上說話呢。”德貴妃離開寢殿前回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皇帝,笑著對許銳說道。

 “是,奴才知道了。”許銳連忙頷首,乖乖應道。

 回到了永和宮後,德貴妃依舊有些焦躁,喝了一碗冰鎮的蓮子湯後,才松了口氣。

 “娘娘餓了吧,該用晚膳了。”連珠在一旁說道。

 “本宮沒有什麼胃口。”德貴妃皺著眉頭說道。

 “今兒個小廚房做的都是清淡可口的飯菜,有娘娘最愛吃的幾道凉拌菜。”連珠知道自家主子不想吃,可還是忍不住勸說。

 “那就送上來吧。”德貴妃輕輕頷首,讓人將飯菜送了上來,不過,還沒有下筷子,就聽身邊的奴才稟報,說十四阿哥的福晋們進宮來了。

 除了嫡福晋完顏氏,還有兩位側福晉,都進宮了。

 “都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她們來做什麼?”德貴妃沉著臉問道。

 見不到兒子,她根本就不想見兒媳婦們,免得見到後更想念兒子,加之要避嫌的緣故,她早已發了話,讓她們不必進宮請安了。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嫡福晋臉色很難看,兩位側福晉都抹著眼淚。”連珠輕聲說道。

 德貴妃聽了連珠的話後,輕輕抬手,示意她把人請了進來。

 “額娘……。”三比特福晋一進來就齊齊喊了一聲,嫡福晋完顏氏還算鎮定,其它兩位卻一下子跪了下去,高聲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還嫌本宮心裡不煩嗎?出了什麼事兒,是不是十四有難了?”德貴妃陰沉著臉低吼道。

 “額娘,我們許久沒有貝勒爺的消息了,並不知貝勒爺是否有難,今兒個進宮,是因為兩位側福晉無理取鬧,還請額娘做主。”完顏氏在一旁低聲禀道。

 兩位側福晉也哭哭啼啼的說明了事由。

 原來是因為這些日子,嫡福晋不許府裏的人出門,銀錢方面也管得緊,因為新制的衣裳首飾分配的問題和她們發生了衝突,今兒個大吵一架,進宮來請德貴妃評理來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還為幾件衣裳首飾爭吵,本宮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兒媳婦……。”德貴妃聞言勃然大怒,看著她們那副不爭氣的小家子樣兒,只覺得胸口都被氣疼了。

 殿外的奴才們聽著裡面傳來的喝罵聲,一時都退得遠遠的,深怕被盛怒中的主子連累。

 攝政王府中,四阿哥一家子才用了晚膳,他正打算和自家福晋出去散步消消食,這樣對她日後生產也有益處,卻聽蘇培盛說有事啟奏。

 “何事?”四阿哥一邊扶著靳水月下臺階,一邊問道。

 “啟稟王爺,宮裏來人說,十四貝勒的三比特福晋進宮見貴妃娘娘了。”蘇培盛低聲說道。

 靳水月和四阿哥聞言忍不住相似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還有凝重。

 “她們進宮所為何事?”四阿哥低聲問道。

 如今整個後宮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嬪妃們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包括他家額娘那兒,他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宮裏來報信的人說……幾比特福晋是因為一些衣裳首飾吵了起來,因貝勒爺不在府裏,嫡福晋根本壓不住兩位側福晉,所以才鬧到了宮裏請貴妃娘娘評理,貴妃娘娘氣得不行,連晚膳都沒用,罰三比特福晋跪到了永和宮外頭的磚地上,讓她們跪足了一個時辰後出宮。”蘇培盛連忙禀道。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四阿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

 “沒有。”蘇培盛輕輕搖頭,永和宮也有他替主子安插進去的眼線,除了這些,的確沒有別的了。

 “十四那三個福晋,除了完顏氏,其餘兩位的確是不省心的,完顏氏從前在我面前也諸多抱怨,可人家是上了玉牒的側福晉,又生養過孩子,她也無可奈何,搶衣裳首飾的事兒,我從前也聽說過,如今雖是盛夏,可只要是有錢人家,已經開始著手做秋日裏穿的衣裳,準備一些首飾分下去了。”靳水月看著自家四爺,柔聲說道。

 四阿哥聞言松了一口氣,後宅的事兒,他知道的不多,如今聽自家福晋這麼說,倒是安心了一些,不然他都要懷疑那三個女人去見他家額娘是別有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