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203:他好像,連同姆媽一塊死去了一樣

發佈時間: 2023-03-25 07: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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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穆之血紅着眼,滿腦子都是雪政聽到姆媽出事時的樣子,當時雪政滿城瘋了般找施潤,正找到貨車上她丟下的手機。

 她不知道雪政有多擔心她會出事,她丟下手機,人往另一個方向,這種行爲是在拿她自己也是在拿所有人開玩笑!

 秦穆之自知剛纔那話武斷,衝口而出,胸腔內怒火中燒到極致犬!

 施潤去過別墅,之後姆媽出事,所有人都在全力尋找她而忽略了姆媽那邊,找到了,卻找見她和一個男人在酒店的房間裏,還有剛纔醫生說的話……

 秦穆之當下再也剋制不住脾氣踺。

 這會兒瞧着施潤震驚茫然的表情,秦穆之渾身冰涼,只剩下那口怎麼也喘不出來的氣。

 姆媽……沒了。

 秦穆之脫下外套,男人的外套寬大又長,裹住施潤,拿掉她身上的被子,攥起她就要往門外走。

 施潤呆滯空洞在原地,中了槍般身體瑟縮抖顫不停,反應不過來,姆媽怎麼會死了呢?

 她去見她的時候她還叫她潤潤的,施潤一瞬間聯想到自己說的那番很刺激人的話……

 秦穆之揪住施潤的手腕,見她不走,着急下沒注意動作把她往外生拖。

 施潤身體歪曲,看眼要被拖倒在地,橫空突然隔過來一道男xin清冷的手臂,力道很穩,扶住了她。

 秦穆之鎖眉回頭。

 一直佇立在牀邊靜觀無言的男人,神色平靜擋在施潤面前。

 “讓開!”秦穆之注視這個和施潤同處在一間酒店房不知道多久的男人。

 這人勾了下薄脣,清雅中眉間自有一股隱隱攝魄之氣,伸手指了一下圍着房間的六七個制服的男人:“法制社會,每個人腰間彆着槍闖入私人空間,這位看着是長官模樣的男士,請問你有搜查令嗎?強行把人帶走,你有逮捕方面的文件嗎?”

 秦穆之視線平直:“這是我弟妹。一對男女,一方有家室,深夜開個房間,需要去警局喝杯茶嗎這位先生?”

 男人避而不答,挺拔頎長的身軀仍舊在施潤身前,“她是你弟妹,有證據嗎?我見到的是你強行拖她走,她臉上寫着不願,並且用詞‘不要抓我’。”

 秦穆之看了眼腕錶,嚴肅的視線掃了眼圍着房間的下屬們。

 穿制服的一看就是格鬥高手的人準備一擁而上。

 男人似笑般舔下薄脣,眼神慵懶清雅,慢條斯理捲起襯衫袖。

 施潤怔怔地站出來,灰敗無神的一張慘白小臉擡起,“先生,我和他認識的。”

 往前走兩步,施潤盯着地面:“四哥,走吧。”

 秦穆之冰着臉轉身出去。

 施潤手腕被人碰了一下,她回頭,一張名片。

 男人蹙眉瞧着她,低緩內斂的嗓音:“號碼記住。一個總是哭的女人,她需要幫助。”

 施潤垂下視線,眼眶很熱,因爲他這句道出實情的溫暖話語。

 “謝謝。”

 男人不再看她,悠然地從口袋裏拿出一顆薄荷糖塞進嘴裏,轉過高大身軀面向落地窗。

 施潤走後,男人撥通電話:“小張,查一下今晚這個女孩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啊老闆?她可是蕭雪政的……”

 “她不是愛哭。”

 男人望着夜色皺眉低喃,“我以爲她嬌氣所以愛哭,對之前喜歡看她哭感到抱歉。看起來她活的很艱難。”

 小張不說話了,老闆這人怪脾xin,一般不管閒事,管了,強迫症就愛管到底。

 ……**……

 施潤在清晨冷露中一步一步踏進臨湖別墅。

 大門開着,院子還是昨天的院子,一切看着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除了,特別安靜。

 不,是死寂。

 她雙手垂在身側,攥成兩個小小的,蒼白的拳頭,筋脈似斷,心跳止息。

 正廳站着許多人,每個人臉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都沒有呼吸。

 王姐,周嬸,昨晚趴在外間睡着的那個傭人,簡雨柔,簡子俊,還有很

 多……

 但不見叔叔,也不見遇南哥。

 秦穆之無聲地指了指姆媽的病房方向。

 施潤驚惶的縮住瞳孔,停頓許久,擡起腿,機械地一步一步往那邊挪。

 距離越來越近,她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腳底板一下一下血肉模糊着,好像從此,這是她與叔叔之間存在的真正距離。

 病房門口,施潤面若白僵,視線怔怔碎裂。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冰冷的白色底板上散落着姆媽身體裏的管子,那些管子上的血灑在地板上,牀頭的監控儀歪在一邊,呼吸罩掉在地上,牀單全部被染紅。

 蓋着一張長長的白布,白布下隆着一具嶙峋的身形。

 姆媽……

 那是姆媽……

 施潤捂住嘴,捂住錯亂的哭聲。

 紀遇南站在牀側,視線悲傷,憂慮重重,緊緊盯着坐在牀邊椅子上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安靜,安靜到不知是不是還活着,他平常守夜就是搬這把椅子,坐在這個位置,伸手就能摸到姆媽的手。

 他垂着頭顱,現在也握着姆媽的手,骨節灰白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蒼白操勞了一輩子的女人纖手,抵在額頭,珍視着,一直珍視着。

 一動不動,一動不動。

 對周遭一切他失去了反應,像被冰永遠封住了一樣,他再也,再也出不來。

 是那麼無聲無息,他好像,連同姆媽一塊死去了一樣。

 紀遇南看到了門口的施潤,目光複雜哀冷。

 施潤提着那口氣,良久,彷彿一個世紀,她擡步想走進去。

 紀遇南輕輕地搖搖頭,眼睛紅着,與同樣紅着雙眸的施潤四目怔怔相對。

 哀泣,無聲。

 世界,寂冷。

 時間不再是時間,從清晨劃過晌午,劃過烈日炎炎的下午,劃過傍晚。

 病房裏沒有絲毫動靜。

 施潤在門口站了一天。

 悲傷,在所有人的眼裏心底割裂着撕扯着。

 王姐和周嬸過來,強行把施潤扶走。

 臨湖別墅這裏暫時不能住人,老四把他們送回了獨棟別墅那邊。

 暗夜裏,躺在牀上,施潤接受照顧,卻怎麼也閉不上眼睛,回來的路上,四哥說,姆媽是自殺。

 她盯着凌亂的病房看了一整天,滿地的管子,儀器,滿牀的血,被白布遮着的,看不見是什麼模樣的姆媽。

 昨晚她見過姆媽,說的那些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老人家想不開,決絕的方式了結了自己。

 施潤想不通,但可以肯定,與她說的那些話有關係。

 這天晚上,施潤連續做噩夢。

 第二天去臨湖別墅,姆媽的病房門關上了,開了足夠的冷氣。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施潤每天都去,那間房門卻再沒開過,裏面的男人,那個動也不動一下的男人,他不知道是生是死……

 第六天,施潤返回獨棟別墅的途中,被公安局的人攔下。

 施潤被以謀殺罪請去公安局配合調查。

 當時車上只有司機和周嬸,慌亂無措,公安局的警察只帶走施潤,周嬸不能跟着,哭着和司機緊急到臨湖別墅這裏。

 紀遇南趕往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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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瞭解到報案人是誰後,紀遇南打點警察別爲難施潤。

 帶上人,一腔怒火直奔御景苑。

 施潤在審訊室呆到第五個小時,紀遇南揪着葉離重返公安局,並且帶上了醫院方面出具的初步屍檢證明,姆媽爲自殺,另有遺書。

 葉離被紀遇南動手教訓過,來了之後心不甘情不願不知道受了什麼威脅,改口。

 施潤在配合做完筆錄的二十四小時後,被紀遇南領走。

 車上,紀遇南一手搭着方向盤,另一手

 拿過塑料袋,袋子裏一塊白布,從被子上撕下來的,乾涸的血跡寫就的遺書。

 “潤兒,看看。”紀遇南嗓音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