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302:我用左手,一隻手,把你打到斷氣,爺爺你說怎麼樣?

發佈時間: 2023-03-25 07: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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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門未開放的賭場內。

 毆打持續半個多小時,二十多個打手每個人的每一下,位置和力度都很講究,給予內傷,卻不致命。

 這是一場比殺.戮更殘.暴的折磨。

 蕭靳林十來歲進的這個圈子,很熟悉圈子裏幫.派間抓住人質折磨人的幾種辦法。

 毆打就是其中一種謦。

 顧振濤笑看差不多了,揮杖,打手們散開。

 兩個男人躺在地上,臉上身上重度掛彩,腿腳散架,肌肉抽.搐,看着都像去了半條命,喘氣絲絲凡。

 席城打了個響指。

 賭場負責分牌洗牌的工作人員過來,整理賭桌,開始就位。

 四個大手,兩人負責一個,拽起地上兩個男人。

 “還能動?”席城笑問。

 蕭靳林擡手,忽略骨折的食指,優雅地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漬,揮開攙扶的打手,緩慢站直。

 席城點了下頭,“過來玩幾把。”

 蕭靳林扭頭,和蕭雪政平靜的眉眼對視上。

 兩人都在輕微動作的嘗試活動筋骨。

 蕭靳林看出蕭雪政右臂受傷不輕,他皺了下眉,很是擔心。

 剛纔捱打過程中,他替蕭雪政擋了大部分能致重傷的拳頭了。

 兄弟倆分工明確,蕭靳林現在受多重的傷都沒事,席城求財求勢,況他手裏還有籌碼。

 蕭雪政不同,顧振濤要他的命,等會兒恐怕有場混戰在等,蕭雪政必須保留元氣。

 蕭靳林又看了眼,整條右臂已經迅速腫起來了。

 蕭雪政倒像沒事人一樣,站了一會兒,抿着薄脣朝賭桌走過去。

 蕭靳林走的很慢,這個男人無論何時,面上總保持清雅淺淡的一絲笑容,這樣走動間,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左側第五六根肋骨前段已經斷裂了。

 從十五歲訓練到二十歲,特殊的訓練模式,忍痛已經是家常便飯。

 維和部隊走出來的蕭雪政,何嘗不是這樣呢。

 這些個男人,恐怕有人拿着刀一邊在割他們的身體,他們也能眉頭不皺一下地繼續淡定吃飯,該幹嘛幹嘛。

 席城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眯得越發興味。

 往坦白了說,如果不是世仇,當老大二十多年,他挺欣賞這兩個男人的。

 工作人員分好牌。

 兩人在賭桌上坐下。

 顧振濤一直盯着蕭雪政,嘴角的笑容,在蕭雪政看來,怎麼看怎麼像迴光返照!

 一個九十歲今晚必須死的老變態!

 這場賭局根本不是賭局,又是爲了折磨蕭靳林和蕭雪政的另一種把戲。

 一局玩完,工作人員遞上來一把鋥亮的匕首。

 顧振濤遁了遁柺杖,笑眯眯的,“雪政你輸了,你這個弟弟贏了,你得讓你弟弟捅一刀不是?”

 席城不說話,全程觀賞xin的目光。

 蕭雪政面無表情,擡頭看看玻璃穹頂的月亮,在向西移動着,他算着老四救人的時間。

 蕭靳林沒做反抗,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在小寶和冰淇淋尚未平安的這段時間裏,他和蕭雪政就是死,也得去。

 男人的手執起刀。

 顧振濤臉上的表情,是興奮不已,聚精會神地盯着朝蕭雪政逼近的匕首。

 蕭雪政從椅子裏站起來,沒受傷的左臂扶住椅背,手背上青筋虯龍一般紮起凸出。

 顧振濤又說話:“刺左胸,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間。”

 行道上的人都知道,匕首刺穿心臟致命,肋骨的位置很有講究。

 蕭靳林鎖着眉,男人一貫清雅的面目此刻透出一股極致陰沉。

 蕭雪政注意到他的情緒不對了,他低語,“動手。”

 蕭靳林不動,身軀隱約朝向顧振濤的方向翻轉,蕭雪政立刻伸手抓住他執刀的右手,往自己身上刺。

 蕭靳林睜大眼睛,正力度互推指間——

 碩大的賭場玻璃穹頂突然發出一聲不知道什麼機械的鳴叫!

 蕭雪政動作一頓,蕭靳林同樣一頓。

 顧振濤在哈哈大笑,屏息地等待兄弟互相殘殺,一時未覺,席城卻突然滅掉雪茄起身。

 顧振濤反應也算快,察覺到對面兩兄弟表情不對了,柺杖一盾,立刻有四五個體格健壯的男人跑過來,要將他圍住,護着轉移。

 蕭雪政冷笑一聲,奪過蕭靳林手裏那把匕首,嗖地一下就把匕首朝顧振濤飛了出去!

 被他的護衛擋過了。

 席城揮手,二十多個打手圍上來!

 蕭靳林和蕭雪政此刻哪裏還會老實捱打?

 剛纔那聲信號是他們來賭場之前就設定好的,一旦老四那邊救出人,這邊立刻朝他們送信號。

 唐小夕和冰淇淋安全了,蕭靳林和蕭雪政再

 也不用忌憚什麼!

 打手們圍上來,賭桌翻倒,賭場瞬時亂成一鍋。

 席城走到一邊打電話,從側門涌進來十來號拿槍的人,席城叼着雪茄,眯起眼睛把腰間的槍拿出來。

 顧振濤被護着上樓。

 突然穹頂巨大的弧形玻璃一聲爆破,整面的玻璃天窗炸裂開,無數的玻璃碎片碎渣分裂着如同下冰雨般墜落下來。

 賭場內都是男人,悶呼中雜亂無章地躲避!

 蕭靳林和蕭雪政飛身幾個翻滾躲到羅馬柱下面,微笑着靜待。

 幾秒後,玻璃碎片的聲音漸小。

 穹頂忽然數根粗繩降落,每根繩子上面吊着持槍的一衆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落地,爲首的那個粵語大喊:“少爺!”

 “這邊。”蕭靳林閃身出去。

 席城眼底旋起一股風暴,雪茄一扔,接過小弟手裏的那只存放着蕭家所有產業轉讓文件的密碼箱,大喝一聲:“開幹!”

 席城那幫子持槍的小弟立刻朝黑衣人這邊開槍掃射過來!

 蕭靳林接過蕭小五的手槍,扔給蕭雪政一把,兄弟倆對視一秒,分頭行動!

 蕭靳林一邊打電話,讓人把阿雅帶過來,一邊往左側方向,尾隨上被三個小弟護在其中,一臉懶散笑意的席城。

 蕭雪政這邊單槍匹馬,朝樓上顧振濤逃走的地方追過去!

 ……**……

 席城走到賭場左側的休息廳,那邊跑過來一個人,附在他耳邊:“席先生,二小姐聯繫不上。”

 席城閉眼睛,從穹頂那聲鳴響時,他就料到了,子琳看守失敗,不知道蕭靳林請的是哪只隊伍,子琳那麼頑強好戰,居然失敗!

 “派直升飛機去找她!”

 他陰沉着吩咐完畢,頓住腳步,一米九幾的個頭,轉個身都很威懾。

 這個男人也喜歡笑,玩着手機的槍,盯着蕭靳林:“蕭老弟一路跟過來,有事?”

 蕭靳林回視席城,一米八七的男人清雋得像書生。

 他要笑不笑,“城哥,我看你手裏那只密碼箱夠沉的,不如還給我?”

 席城舔了下薄脣,很有意思地笑開。

 蕭靳林也不急,視線看着牆面上的大壁鐘,跟着那秒針一針針地走,秒針轉了兩圈,他道:“進場之前就跟城哥打過招呼了,一兩個小時過去,看來城哥還沒想好。”

 席城眼睛一轉,果見蕭靳林斜後方的門打開,一個黑衣人按着一身雪青色長裙的女人進來。

 那女人低頭,肌膚白的像是透明,身形窈窕纖瘦,渾身上下頗有一股柔弱味道。

 蕭靳林舉槍,對準站到身側阿雅的腦袋,視線看向席城。

 席城眉眼不動一下,高大俊美地佇立三米之外。

 蕭靳林開口:“小弟有樣學樣,城哥你考慮下。”

 席城扯了扯薄脣,這個男人的眼睛瞳孔顏色很淺,看人的時候卻是逼人的深邃,那麼有點味道地笑着,“我這雙手二十年來殺人過百,聽聞蕭老弟很乾淨,怎麼,今天要殺了我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蕭家沒了,蕭靳林也就沒有乾淨存在着的必要。”

 席城看向阿雅,“你擡頭。”

 那個像兔子一樣的女人,突然她從黑衣人腰間奪過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我知道你曉得蕭哥不會對我動手,你把蕭家的東西還給他,我就不動我自己。”

 “阿雅!”席成冷了臉。

 蕭靳林也是意外,蹙眉看着阿雅,他的印象中,何警官的女兒很膽小怕事,父親把她養在深閨,保護的太好,平時家中見到父親的男客人,都會臉紅着躲開的小女孩。

 是,就算席成不還給他密碼箱,蕭靳林也不會殺死阿雅。

 女人柔白很小的一張臉上流下眼淚,她看着席城,眼底只有對視着的這個男人才懂的悲傷。

 兩人間癡癡纏纏的愛恨糾葛,旁人看不明白。

 她把匕首刀刃刺進脖頸。

 席城鐵青一張臉,手裏的密碼箱甩出去!

 蕭靳林縱身接住!

 身邊的黑衣人手舉着槍,蕭靳林看了阿雅一眼,閃身離開。

 席城走過來,望着發抖不已的女人,兩根手指夾住匕首,力道大的阿雅根本抗衡不了。

 匕首墜地,席城拇指摁住女人脖子在流血的傷口,空着的左手忽而一陣旋風,狠狠一巴掌朝着女人的臉頰摑下去!

 阿雅被打翻在地,白皙小巧的臉上五個觸目驚心的男人指印!

 席城蹲下來,扯起她,“蕭哥?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他怎麼綁架的你?”

 阿雅不說。

 他捏起她的下巴,“洋樓三個看着你的人,你不配合他能綁架上你?”

 阿雅擡頭,兔子般的紅眼睛蓄着淚水:“我把這些年我掌握的你犯罪的證據都

 給他了!你殺我爹地,爹地從前待你那麼好,一心想勸你改邪歸正,你殺他!我要你死!”

 “所以送上.門讓我睡搜尋證據?”席城偏着腦袋,伸手撿起那把匕首。

 兩人距離那樣近,他強行把她的手摁在刀柄上,他摁住她的小手,匕首倏地刺向自己心臟!

 阿雅甚至能聽見刀刃衝破血肉的聲音。

 他抓着她的手背,溫暖乾燥的掌心,望着她,又往自己身體裏刺進一截,匕首還在身體裏轉了半圈。

 “席城……”阿雅失聲尖叫!

 他笑,胸腔震鳴得血水外涌,捏着女人的下巴湊上來,低頭吻住,“是不是這樣?阿雅,你他媽不過是仗着我愛你。”

 他往後倒,閉上眼睛。

 阿雅淚眼朦朧,恍恍惚惚擡頭,“快,送席先生去醫院!”

 ……**……

 蕭雪政追上二樓,一面躲避一面與顧振濤的保鏢槍戰。

 他槍法很準,保鏢留個,轉身只剩下三個。

 子彈用盡,他就徒手與剩下的三個搏鬥,很快,右面手上手臂的肩胛骨挨了一槍!

 顧振濤手拿着槍往電梯那邊走,接應的人就在外面,下樓他就能逃出去。

 卻低估了發起狂來的男人的實力。

 當電梯雙門被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按住,顧振濤大驚。

 外面的人,身高腿長逆着光,慢慢擡頭,眼底嗜血的微笑,淺淡地看向他,掀動薄脣,“爺爺好啊。”

 “你……”顧振濤立刻舉槍。

 蕭雪政右手不能動了,左手照樣頂事兒,半秒不到,顧振濤手裏的槍被男人擡起的長腿踹翻在地!

 顧振濤彎腰,費勁地要去撿。

 蕭雪政把槍壓在皮鞋底下,鞋尖踩着顧振濤的幾根手指。

 顧振濤呼哧呼哧着殘喘,大喊來人!

 蕭雪政嗤地冷笑出來,把人踢進電梯!

 他人也進去,俯身,單薄拎起顧振濤將他翻了個身,正面朝上,蕭雪政跨在上面,男人舔了下嘴脣上的血跡,優雅無比地笑出聲來,“我用左手,一隻手,把你打到斷氣,爺爺你說怎麼樣?”

 “蕭雪政……啊!”

 一個拳頭下去,蕭雪政拎起,朝拳面吹了吹,電梯很快下降到一樓,電梯雙門開了又關,光線來了,光線又沒了。

 像是一道鬼門關。

 跪在顧振濤身體上方的男人,他就像嗜血的魔獸,真的只用左手,不疾不徐,沒一個拳頭都招呼在顧振濤的五官,側腦袋,和心臟位置。

 他越揍越眼底蓄滿了笑意,越有勁兒。

 顧振濤的呼吸是一點一點變沒的,身體是慢慢抽.搐開的,心臟的跳動,最開始加快,後來逐漸變慢。

 蕭雪政清晰地感受着這一切。

 但他停不下來了。

 顧振濤血肉模糊的面孔,在他腦海裏變成了他的一歲沒了爹媽,變成了姆媽那個善良女人一生的苦難,變成了蕭如書懦弱無能的xin格,變成了姆媽活生生被拔掉所有救命的管子,五臟六腑都在外面,那麼悽慘死去的一幕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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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魁禍首,現在也在被他一點一點剝奪xin命。

 這個世道是公平的。

 是公平的。

 “蕭雪政!”蕭靳林揮退身後跟着的人,衝過來架住拳頭成了機械動作般的男人,他的眼底已經沒有了正常人的知覺,嗜血好殺的只有奪命二字。

 “你冷靜點,他死了,已經斷氣了!蕭雪政!”

 蕭靳林看一眼滿電梯的血,和血肉模糊的老人的臉孔,強行架起還在揮拳的男人,胳膊扼住他的脖頸,把他往外拖,“我知道你恨他。人死了還對屍體拳腳相向,屬於過度殺.戮,你給我立刻醒過來!”

 蕭雪政倒在外面冰涼的地板上,左手的手背,血口劃開一道一道,最深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他擡起胳膊擋住眼睛,喘着氣,側過頭,對着窗外的月亮,月亮周圍的幾顆孤零零的星星。

 哪一顆是姆媽呢?

 眼淚從眼角滑下來。

 ……

 半小時後,蕭靳林身邊的黑衣人攙扶着蕭雪政起來。

 蕭靳林躺在擔架上,肋骨斷裂後又動武,導致胸膛重度腫起,他不能再動,否則一不小心心臟就被穿孔了。

 蕭雪政也被強行送上了擔架,右臂迅速被固定住,他扭頭,快陷入昏迷,眉眼平靜:“剛纔你看見的,一個字都別跟她提。”

 蕭靳林自然知道她是誰,男人最殘.暴血腥的一面,都不想讓自己的女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