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小蝌蚪給爸爸:紀醫生你不喜歡女人,真的嗎【1萬1】

發佈時間: 2023-03-25 08: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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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組五個介紹完畢。

 護/士長皺皺眉頭,“還有一個……”

 許願在自家醫院當實習醫生,並沒有帶大小姐光環,護/士醫生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墮。

 當然,知道的也無所謂,受不受寵,一看便知是。

 護/士長想不起名字。

 實習組裏一個高個子男生倒是記得很清楚,“是許願吧,剛纔還在啊。”

 “……”

 醫用架下面躲着的窈窕白大褂,輕咬細牙。

 半分鐘後。

 一組人後面冒出一個垂頭撇着臉,黑髮蓬亂在臉部的女人,聲音卡着變了調:“紀醫生你好,我是史密斯醫科學院畢業的。”

 距離兩米外的男人,視線晃空掃過,皺了下眉:“大家是醫院面相病患的形象所在,注意儀表整潔。”

 “……”頭一次有人說她儀表不整潔。

 天知道,她有潔癖的。

 在大家齊刷刷看過來或看熱鬧或看笑話的目光裏,許願偷偷擡起朝那側看。

 見那人五官平靜,倏地他銳利起來的視線往她這側看過來。

 許願鼓起的心跳驀地爆停,該不會這麼戲劇xin,認出了吧……

 聽他沉聲:“讓開!都讓開,病人來了。”

 她是被拉着轉身,急亂中,急診室外救護人員推着單架車跑進來。

 男人動作凌而不亂地穿上白大褂,修長手指拿過一個實習醫生脖子上的聽診器,黑色西褲下的長腿筆直生風。

 “什麼情況?”他眉宇擰起,語速很快。

 救護人員遞來簡單病歷薄:“被樓上施工的鋼筋刺穿腹部,劃過一道橫向二十釐米的深傷口,先送中心醫院急診,縫合後出院傷口崩裂,伴有大內出血,被人發現暈厥在路上,現內臟因爲走動而伴有嚴重撕裂傷口……”

 “拉開簾子。”他邊走,邊查看病人,邊吩咐。

 許願立刻拉開簾子。

 這是當實習醫生的第一天,一組年輕人看着渾身滿血的病患,就像餓狼看見了羔羊,熱血沸騰。

 大家簇擁着上去。

 “我數到三,移牀,保持水平,動作要輕。”

 每個人,聽着他低緩磁xin且有力的嗓音,不知道怎麼的,竟是井然有序,忙而不亂。

 醫用手套裹住那人修長的十指,他俯身撕開病人的衣服,原先縫合的地方血肉模糊,高高腫起,有些線甚至穿了。

 泊泊的鮮血往外流。

 他立刻壓住傷口,緊鎖雙眉,“上來一個人檢查呼吸,瞳孔,病人意識,體溫,迅速!”

 還沒上手,病人突然休克,並吐血沫。

 縱然在醫科學院都是佼佼者,書本上和面臨真實病患截然不同,檢查的小實習瞬間不知所措,慌亂地叫:“紀醫生,氧飽和降到85了!”

 “需要氣管插管。”男人扭頭,“你過來,壓住爆血傷口。”

 許願耳朵一拎。

 擡頭,好死不死,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側的人變成了自己?

 他個子高,陰影蓋住自己,氣息也特別近,許願覺得就是這股清淡好聞略有點消毒水的味道讓她神思鈍鈍。

 慌亂云云,她還能不上嗎?

 斯坦福大學醫學博士出身,此時此刻腦袋懵懵,毫無條理,湊到他肩胛一側,白大褂貼着他的白大褂,手伸上去。

 “你爬上去,跨坐壓住。”

 他不僅出聲,另一只空的手過來,不由分手放在她的臀部就擡。

 許願:“……”

 糾結的,迅疾地爬上去了,蹲在牀上,男人清涼染血的大手過來,按住她伸出的手,挺拔身軀也逼近,彷彿那好聽的聲音就在耳畔:“五指張開,順着我的手背慢慢滑進病人腹腔,一定要輕,不能壓迫,和我的手指交錯滑入——”

 她照做。

 手放到他手背上,男人的

 tang手看着修長細窄,十分漂亮,當她按上去,小手掌和大手掌相差太多。

 隔着鮮血觸及他的皮膚,五指插進他的五指,順着鑽進去,他另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背,輕輕壓着指導她。

 彼此肌膚接觸,且動作怎麼看怎麼……

 雖然是很危機嚴肅的時刻,但電光火石間腦海仍舊閃過一幀一幀,綺夢旖旖……

 許願默默咬脣,兩人身體太近,衣服幾度相摩,聞着他身上散發出的乾淨味道,和那晚毫無差別,有着一種清淡的男xin魅力,特別斯文純淨。

 她很痛苦。

 而那人全程嚴肅,極其認真。

 終於離開,醫用擦布清理了雙手,緊急走到病人頭前,進行插管。

 一兩下,他泰然搞定。

 插管後,病人呼吸恢復,許願還得按住,他過來處理腹部嚴重的傷口,兩人身體難免又近。

 許願好幾年一直在醫科學院聞慣福爾馬林消毒水一切味道。

 從剛開始的極度討厭到後面像聞空氣一樣自然。

 今天,她第一次發現,消毒水混合着一些味道,竟是如此宜人清爽。

 她很清楚,那是男人的味道。

 傷口處理完畢。

 一個女實習臉紅地偷偷瞧他,踊躍舉手:“紀醫生,我來縫合,練練手您順便指教錯誤處。”

 縫合在醫學院練爛,每個實習醫生到了醫院都無比渴望快速進手術室,縫合這種事,相當不屑。

 他在口罩上一雙清墨的眼眸,淡如剪水,眼尾微微上翹,其實生的極好,有笑意時像卷着最深的水,世界上所有的清藍都在裏面。

 偏偏他xin子不邪,清雋如畫。

 “我親自來。”

 衆人不解。

 他斂目,長睫鋪在眼窩上,安靜地說:“病人是個小女孩。”

 大家,包括許願,都沒有注意到。

 不是沒注意,是忽略了。

 救治,獲得成就感,彷彿成爲實習醫生迫切需要,認爲理所當然。

 病人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和醫生無關。

 許願重新看向他,難以想象這個男人擁有怎樣一顆溫柔的心。

 病人是個小女孩,她會長大,會懂得愛美,會不想要疤痕。

 好的醫生,大概就是這樣,不光管病人的身體,病人的心裏也關心。

 縫合線在他那雙手裏,一下一下,再不是猙獰的刺穿皮肉縫合,讓人看着觸目驚心。

 得承認,他這雙手,有着令人目癡的魔力。

 許願怔怔的像是欣賞藝術一樣欣賞了一會兒,兀自低頭,鎖着淡淡細細的眉,調整過快的呼吸。

 她臉很紅,她自己知道。

 因爲這雙在救人在像是搞藝術的漂亮男人手,觸感以及靈活度舒適度,它的溫度和幹燥度,她另有領略。

 肌膚上麻麻地像火在燒。

 許願撇開臉,視線餘光裏他側臉線條一棱一畫,她心想,她得換組。

 總這樣近距離受折磨,看見他就把那一晚回憶一遍,也不是辦法。

 ……**……

 想法還沒實施。

 一大波別的組的女實習攻了過來。

 她眼裏很很危險的位置,別人眼裏的香餑餑。

 這些女人們瘋了似的,給她麥咖啡,買點心,還有更瘋狂的提出替她值班一週。

 要知道實習醫生是醫院裏醫生等級最底的,資歷深的護/士都不如,實習前期,每天十四小時強度工作,有呼叫隨叫隨到。

 可見那人的魅力。

 許願咂舌,不否認這個男人的魅力,尤其是在親自見過一場他的搶救,見識過他對病人的認真負責任的態度後。

 一個男人皮相再好,如果沒有骨子裏成熟令人着迷的男xin氣質撐住,也很難成爲

 萬人迷。

 許願分析,他的溫潤和氣質上的乾淨,真的是她見過的男人裏最有的。

 難爲這羣女實習一個一個頭破血流往他身邊擠了。

 即使聽過傳聞,他不近女人,百分之九十是gay,依舊幻想自己是掰直他的那一個命運女神吧。

 掰直……

 許願默默舔了下脣角,一分鐘也不願再耽誤。

 打聽他的辦公室,直奔而去。

 等了一會兒,那人一身白大褂清雋而來,身上血弄髒的襯衫西褲已經換掉,旁邊跟着一個丸子頭的年輕女生,舉着板子在跟他念什麼東西。

 “晚上我沒空。”他側了側身,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

 “好的,紀醫生。週三德輔醫院有您的診號,張副市長的女兒生產,掛您的號掛了整整十個月。”

 許願見他蹙眉,面容寡淡,最終點了下頭。

 她走上前,光線很足的地方,仍舊微微低頭:“紀醫生。”

 紀遇南聞聲,擡起安靜眼眸。

 薄脣抿着,沒開腔。

 許願張張嘴,他旁邊的年輕女生擰眉瞅了瞅,手指過來:“唉你不是那個飛機上……”

 “不好意思紀醫生,能借一步說點事情嗎?”

 許願搶斷,擔心這個嘰嘰喳喳的女孩子說飛機上她灑了他水,節外生枝,引起他的注意。

 “小路你在外面等。”男人輕聲道。

 女助理撇撇嘴,眼睛依舊看着許願。

 辦公室門在他的手裏旋開,他進去,許願跟在他背後,低着頭也進去。

 男人沒有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立在不大的辦公室中間,身量太高,清瘦頎長導致氣壓有些沉。

 他的長腿倚着辦公桌沿,微微俯頸拿起一份病歷,並不說話。

 許願琢磨着開口:“紀醫生,我因爲個人的原因,想申請調到張醫生的組。”

 男人視線從病例,淡淡看了過來,帶着些審視。

 許願趕緊解釋:“因爲我的同學在那一組,沒有什麼別的原因……”

 他擺手,目光無波無瀾,“跟負責你的住院醫師說。”

 許願被他清冷一句堵住。

 再一看,他又低頭看病例了。

 應該是真的不管這些在他大醫生眼裏,不是事的事。

 她有些悻悻,相處也有一個上午,在他身邊來回穿過,許願特別注意過,他的視線沒有在自己身上做過停留,現在也是。

 是他的眼裏真的看不見女人?

 她認爲自己不是絕美,可女人堆裏氣質和相貌也屬於很扎眼,從十五歲張開起,她每天對男人的側目習以爲常。

 如果他眼裏看得見女人,那就是對她零感覺才會不看她了?

 思及,他對外面那個女助理說話都要和顏悅色很多。

 不過關她什麼事了?

 別因爲和他睡過一覺就女人心思作祟,那天晚上,就是自己捅出來的一個烏龍。

 又不是活在言情裏,睡過一覺,就記得對方的身體,溫度,和味道,再接觸就會有熟悉的感覺云云o(╯□╰)o……

 ……**……

 住院醫師比較好說話,許願去醫院旁邊的咖啡館買了一杯頂級拿鐵就搞定了。

 換到別組,雖然還是在一個醫院,擡頭不見低頭見,有時碰到,她也可以遠遠躲開。

 不用跟上午似的,跟在他後面,時不時被他指揮穿過他的手,摁住病人的傷口這類親密‘恐怖’的接觸了。

 實習生涯第一天,值班到半夜。

 她回公寓,洗了澡卻過了睡意,身體很困也睡不着。

 躺在牀上,盤算她的人生,媽媽的下半生,泰仁醫院的未來。

 想着想着,許藝和她那個媽,虎視眈眈的出現在了半睡半醒的夢裏,夢裏外公對她說,願願啊,你長

 大了,你爸爸不是個東西,所以你要保護好你的媽媽。

 早晨醒來,一雙眼睛通紅又乾澀,青黑眼影明顯。

 七點半到醫院,先到組報道,受醫生指派任務,暫時不用妄圖能進手術室,基本就是雜事一堆。

 上午,她已經圍着醫院每個科室跑了不下五躺,送外傷協議,電話名單,各種醫生與醫生之間的傳話。

 穿過走廊要進電梯,許願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瞥見熟悉的高大身影。

 聲音來自許藝。

 那道岸然挺拔的男xin身軀,乾淨的白大褂,完美修長的側影,是紀家少爺。

 辦公室門口,嬌小柔美的女子低頭,聲線聽着很是清新:“紀醫生,抱歉我是實習醫生裏遲到的那一個。別的組的人都滿了,住院醫師讓我來找您,跟着您學習,實踐,操作。”

 男人表情平靜,如常,淡淡而隨意點了下頭,拿出左胸口袋裏的小本和筆,“叫什麼。”

 “我叫許藝。”

 那修長的手指,拿筆寫下名字,十分乾脆而無所謂:“去組裏報道吧。”

 “謝謝紀醫生。”

 許願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有些發怔站在那裏,冷銳的視線緊盯着許藝垂下的卻在暗處狡猾扇動的睫毛。

 好好的醫院管理層不當跑來紀遇南這裏當個小實習?

 許願望着這女人,擰眉細思,哼地一聲,冷笑起來。

 ……**……

 “你幹什麼?我還要去組裏報道……許願!”

 許藝被拖到無人的樓道,語氣上很不耐煩,眼睛裏卻有一層掩不住的得意笑意。

 許願靠窗而立,看着窗外一會兒,扭頭,“紀遇南是香餑餑,現在是德輔醫院一把手,紀老爺子把實權給了他,他又把泰仁當教學醫院,每週有幾天親自過來教學指導,看診做手術,所以主意立馬地打到紀家少爺的身上了?你還真是嗅覺靈敏的狗一條,像極當年你媽媽聞見許濤要當泰仁醫院院長,恬不知恥上來就勾/搭,用盡了手段,當年泰仁上上下下所有人看着她耍/見的,你繼承衣鉢,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得意的笑在臉上一僵,陰冷。

 許藝抿起嘴,媽媽的歷史不光彩,她怎麼也辯駁不了,卻是挑釁地笑起來:“你是斯坦福醫學博士,我也是國內醫科大學碩士,後來幫助爸爸管理醫院才沒有從事醫生行業,現在想重拾本業了,怎麼,你還不讓?”

 許願都懶得看她那副噁心嘴臉,直言:“照過鏡子?紀遇南看得上你?”

 許藝臉孔青白,長得不如許願這點,又來戳她心窩子。

 但她緊接着又是笑開,“我可聽說你在紀少身邊一上午,人家愣是一眼不看你,自尊心大受創,下午就跟住院醫師要調組。紀少吧,他可能不喜歡妖嬈明豔的呢,做人,尤其是女人,還是要內斂含蓄,太過張揚終究不討人喜歡。”

 許願怒極笑出了聲,走過來幾步,高出一截的身量壓下陰影,盯着面前女人,壓住聲音:“a市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這個紀少不近女人,你確定他喜歡你這種裝貨?他的取向有問題,你志向不小,想飛上枝頭變紀家少奶奶?那我祝你掰直他成功。”

 她眼睛凜下來:“許藝,你要見我管不着,先跟顧霆說清楚!否則,別怪我從中作梗壞你好事,擾了你麻雀變鳳凰的夢。”

 啪——

 許藝攥緊拳頭,陰沉沉地轉過身,望着關上的樓道玻璃門外,那道凌然的身影。

 等我拿下紀遇南,做了少奶奶,泰仁歸我所有,看你還能拽幾天!

 ……**……

 原本遠離了紀遇南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攪合得沉了下去。

 許願分析許藝這種不恥行爲的深層,不得不開始擔心。

 紀遇南毫無動靜還好。

 若是許藝有本事讓紀遇南有所青睞,許藝和王佳有了紀家這棵大樹,就算許藝和紀遇南沒什麼,她做點小動作,讓許濤覺得有什麼,憑許濤那點瞎眼勁兒和對許藝的信任程度,還不是輕而易舉?

 許願沉沉嘆氣,還有顧霆。

 就算恨鐵不成鋼,他喜歡許藝終究沒什麼錯,她不能看着顧霆被許藝這種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利用欺騙。

 下午,接收到一個癲癇重度患者。

 幾個科室大會診。

 許願跟在自己組的神經外科主治後面,病房裏,紀遇南也在。

 病人懷孕,他負責肚子裏孩子的生命安危。

 當他提問,許願看着許藝討巧又故作認真地回答問題,對答如流,很明顯買通了照顧這個病患的住院醫師和護/士,事先瞭解透了病人的情況。

 而不知情的某個男人,連連點頭,態度清冷,眼底卻有讚賞。

 “紀醫生,我懂得還很少,不過我會繼續努力。”許藝低頭,臉微微紅咬着脣,一副害羞的老實學生樣子。

 那個男人看着眼前女孩,難得揚了下薄脣,溫潤嚴肅:“慢慢來。”

 許願冷眼瞧着。

 一時氣極忍不住罵某個男人,看病技術一流火眼金睛的,怎麼看人這麼差勁?

 ……**……

 下班後去地下停車場取車,又看見令人抓狂的一幕。

 許願把車開出一段,停在醫院過道的樹下,手打在方向盤上冷眼觀全程。

 夕陽餘暉,初冬瑟瑟的傍晚,幾米遠外。

 身穿單薄純白毛衣的女孩,長髮在冷風中起舞,纖瘦的身軀也微微縮着,小手卷在毛衣袖子裏,攏在身前。

 車的駕駛座車窗降下。

 女孩咬脣很是不好意思地說了什麼。

 視線和角度都有些模糊,許願看不清楚駕駛座裏男人的表情動作,依稀透過前車玻璃,見那人微微側了下眼眸。

 女孩伸手指了指一旁自己的車。

 等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感激笑容,連連點頭,繞過車,上了副駕駛座。

 不一會兒,低調的黑色賓利開走。

 許願等了會兒,下車,走到那輛十幾萬的普通小車前,繞了一圈,又踢了踢車輪,沒發現任何拋錨的什麼問題。

 她扯嘴。

 許藝平時開瑪莎拉蒂,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院長許濤的女兒。

 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換了一輛滿大街的,剛換就出了問題不能開要搭別人的順風車?

 那男人。

 紀遇南。

 許願心裏默唸這個名字,再一次腹誹,草包一個。

 車有沒有問題看不出來?還是見到會裝可憐的女人就不會拒絕?

 她百無聊賴轉身,身子定住。

 過了一會兒才說話,“你來這多久了?”

 顧霆朝她走來,俊臉上還能擠出微笑,只不過很淡。

 許願心底有氣,“全看到了吧,你還笑什麼笑,顧霆,男朋友不是你這麼當的。”

 “嚴格來說我還不是。”他低頭點燃一根煙,又道:“願願你別替我、操心,紀少的事小藝跟我提前打過招呼了,她說接近他也是沒有辦法,泰仁現在是這個樣子,誰讓我能力有限,一家小公司的老闆而已,我幫不上忙。”

 “你信?她剛纔笑得臉上褶子都快有了,你看見了沒有?”她簡直要笑出來。

 顧霆抽菸,天光越發暗下來,看不清楚表情。

 許願心裏那股子火氣,憋到了極點,可是發不出來。

 心疼他,但這是他甘願選擇的,她能說什麼?

 氣死自己算。

 ……**……

 一個晚上的思想鬥爭,許願沉思來去,最終打定主意。

 隔天一早,她拜託同組的小實習去打聽了主治的排班表,今天紀遇南還會來。

 上午她瞄到他結束一例會診後回了辦公室。

 趕緊溜出醫院去咖啡館買了一杯上好的咖啡。

 腦海裏反覆背誦着說辭,來到辦公室前,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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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進。”

 許願推門,明豔的臉上堆着笑容,舉起手中咖啡:“紀醫生,你好,又見面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死了個死的。

 男人許是沒聽見說話聲,佇立的身影微微一側,清揚若然。

 許願望着他修長食指勾着馬克杯的耳朵,杯子裏正冒着熱氣,咖啡的香味瀰漫整個辦公室。

 她迅速把手裏的東西往後面一背。

 男人俊逸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的眉毛並不十分濃密,有着非常好看的眉形,眉峯明顯,眉尾入鬢。

 而且他有一個不太明顯的美人尖,柔軟的短髮向後時會露出來。

 這樣一張白皙乾淨且線條深邃的男人臉,透着成熟,清和,遺世獨立的出塵氣質。

 “稍等。”

 許願回神。

 他還是沒注意她,掃了眼,又低頭弄咖啡去了。

 看來他真的不怎麼記人,大家出身,與生俱來就自帶目中無人吧。

 她骨子裏也很清傲,那點大小姐的脾氣在屢受漠視而許藝卻能得到他一個笑容後,莫名被激了出來。

 男人專心調咖啡。

 許願很尷尬,視線從他側面的耳朵往下掃,等他弄完再說話,然後掃着掃着,就不小心掃到那敞開的白大褂露出的筆挺黑色長褲。

 再掃,就魔xin一樣掃到了棕色皮帶下方。

 “……”

 腦海裏作了死一樣閃過前日護/士們閒聊男科,說肌肉男和肥肉男還有瘦男人的身體素質,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麼就調侃起來,在猜紀醫生的尺寸大小。

 大家都覺得,紀醫生這類看着清瘦斯文,但實際很有力的男人,如果是正常取向,那方面一定很行。

 據邪惡資料調查,有不誇張肌肉的男人,那個尺寸方面是最令女人滿意的。

 當時許願經過,聽到這一段,腦海裏噼裏啪啦,瞬間臉上火燒火滾了。

 她又想起那天宴會,曾薇薇胡說八道,說這個男人溫潤如斯,做起那事,撲在女人身上是不是每個動作也像極他的人,紳士溫柔,流水淙淙般細膩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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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願屏住呼吸,面若紅花地閉眼,睫毛顫動。

 ……是的。

 護/士和曾薇薇瞎說的,都是真的。

 他……

 很行,很溫柔,很讓人舒服,很好聞,即便後來那次他剋制不住時,也沒有讓她痛,每個進去,緩慢而有力,他在她耳邊低/喘,那般xin/感,微微痛苦卻索求更多,不知疲倦……

 “……許願是嗎?有什麼事?”

 面前男人墨眉皺起,手拿馬克杯,咖啡的白霧矇住他一雙清潭如墨的眼眸。

 許願尷尬回神,猛地收起視線。

 該死了,往哪兒瞧,吃錯什麼藥了……

 暗暗咬舌,也不知道自己臉紅沒紅,強壓住心神,確實不敢擡頭看他,盯着男人白大褂裏襯衣解開的青木色鈕釦,也不敢看那道白皙精緻的鎖骨。

 “紀醫生,真的是很抱歉,我是實習醫生許願,前幾天我申請調到第五組,因爲個人原因,我現在申請調回原組,你的組,可以嗎……”

 “又有相熟的同學在組裏?”

 這人垂眸說話,聲音很輕,低緩而富有某種磁xin,斯文雋雋,都不出來是調侃。

 許願臉微微一僵,一紅,生的是標準美型的鵝蛋臉,這樣的臉僵住了也是很好看的。

 男人視線擱在她臉上,似是而非,有些深邃的模樣。

 許願不得不擡頭。

 四目相對,彷彿被那雙墨眸吸了進去,很溫潤,並不強勢,但卻隱隱有着壓力。

 她頭皮一麻,平日裏積累的冷靜閱歷在他面前好像無所遁形。

 乾脆揚起纖細脖子,目光晶亮,略有挑釁:“每個實習醫生剛開始做選擇的時候難免犯糊塗,弄不清楚自己真正感興趣所在,呆在神經外科三天,我

 發現我效率很低,我還是對婦產這一塊更有興趣。”

 他說:“治病救人是醫生職責所在,感興趣那是在大學裏的事。”

 這般嚴肅,就事論事。

 許願決定裝個可憐吧。

 走近了兩步,眉目真摯而懇切:“紀醫生,神外張主治醫師已經同意我的申請,能不能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男人走到辦公桌後,單手插袋看向窗外,冬日金色的陽光透過百葉窗斑駁地篩落在他峻挺的五官,一時輪廓更像極了那俊美的雕塑。

 他喝了口咖啡,開腔:“出去,關上門。”

 許願盯着他烏黑的後腦勺,修剪可以說是乾淨到苛刻的後頸髮梢,脖頸白皙,白大褂的領子挺襯得有些逼人。

 難溝通。

 旁人都道這人最是溫潤,其實,看着溫柔的人,往往最是嚴肅難搞。

 許願關上門,想起那天許藝隨便扯了個藉口他就二話不說同意了,什麼意思了?

 她的人生,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這麼吃不開。

 有氣,卻也知道自己的確理虧,像個螞蚱跳來跳去,別人不知道自己的深層目的,的確看着不夠穩重。

 許藝不知道從哪兒打聽來她找了紀遇南了。

 醫院裏碰面,過來奚落。

 許願想着自己的事情,懶得理她,端着餐盤走開。

 上次那個癲癇病人今天做第二次手術。

 術後腦顱開着,釋放顱內壓,需要人連夜值班觀察情況,任務落到了許願身上。

 她沒二話,病人懷孕,也算是紀遇南的病人,興許他晚上收到傳呼過來,還能見上面。

 許願想再爭取爭取。

 放許藝在他身邊,日子又不是一日兩日,而且那天他還讓許藝上自己的車。

 她實在擔心,得監視着這兩個人。

 決不讓許藝得逞。

 ……**……

 傍晚的時候紀遇南真的來病房了。

 許願遠遠看見,捧着病歷跑過去的,“紀醫生,病人的情況我這裏記錄了。”

 他看完監護儀上各項數據,恩了一聲,接過病例記錄本。

 仍舊一眼沒朝她這邊看,餘光都沒有。

 估計連她是誰,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

 認真的時候,心無旁騖。

 許願泄氣,在他走的時候叫住他,男人穿着灰藍色手術服,五官顯有疲倦,看見是她,皺了眉宇,抿脣開腔:“我不同意。”

 四個字,清晰有力。

 許願望着他背影,雙手在空中抓了抓。

 那人好像後面長了眼睛,轉身,墨沉的眼眸,高冷的臉,銳利的視線。

 面無表情看過來。

 許願:“……”

 “好像有蚊子,我撲一下。”

 他又面無表情轉回身,揚長而去。

 “我不同意?哼,那天晚上翻身壓上來的時候怎麼不問問我同不同意?道貌岸然,男女通吃,雙/xin/戀。”

 ……**……

 半夜,許願仔細檢查過病人的情況,趨於穩定,她調好手機,找了個值班室,打算洗個澡睡半個小時。

 脫了衣服,正解內衣釦時,吱呀一聲,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許願猛地轉過身,啊地叫出來,夜晚安靜,聲音就顯得很大。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愣住。

 擒着門把手的男人沒有退出去,發白的光線下,眼眸看着又暗又深,黑邃有着穿透力。

 許願臉通紅地雙手掌心包住重點地方,雖然已經晚了,叫他看光。

 那身手術服仍舊沒換的男人,立在門口,高大身形掩住門縫。

 他視線看着像是沒多少波瀾,震驚過後皺眉,喉結輕動,“s

 orry,不知道有人。”

 值班室通常醫生們混着用。

 男人手臂一動,拉動門把手,長腿退出去。

 許願觀察着他那雙湛黑的眼底,究竟是真的無波無瀾,看見女人的身體也毫無想法還是在掩藏?

 這人高深莫測,也善於隱藏。

 她又想起在他着吃的憋,而許藝卻吃得那麼開,天天跟在他後面紀醫生叫的歡快。

 不是對女人沒感覺嗎。

 對許藝好態度又是幾個意思?

 幾番情緒翻涌,她在思考之前大步朝人走過去,在他愕然來不及做出反應時,拖着他結實的手腕把他拽了進來,逼着他就把人堵在了關住的門板上。

 一高一矮,一個衣衫整潔,一個雙手捂着自己的一對東西,一個茫然俯視,一個不怕死地擡眸。

 太近了,氣息在乾燥中交/融。

 女人的香氣在鼻息下,一陣一陣,清淡又消散不了。

 女人白皙的肌膚,女人青黑發亮的長髮,張開手臂而凸出的那麼小點細弱卻很精緻的鎖骨。

 女人鼓起的雙手,頂着他的胸膛。

 氣息難以再平靜。

 紀遇南皺眉,下意識舔了下薄脣,他自己沒發覺,冷着嗓音沉下臉:“許願,你要幹什麼?”

 她乾脆放開了去了。

 一挺,又離他更近,笑顏明妹那雙眼眸像含了水霧,煙波浩嫋,一圈圈的水紋漂亮盪漾開,慢慢地挪開自己的一隻手,於是,…直接接觸他的襯衫,壓得變了形。

 男人眉宇更皺。

 她笑着擡手,指尖撫了一下他的襯衫鈕釦,“聽說紀醫生你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的,我就特別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對女人沒一點反應一點感覺,還是……裝的?”

 說着,纖細五指迅速抓起男人的大手往自己身上那處按。

 “你……”男人五官緊繃。—題外話—今天更新一萬一,昨天的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