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此情可待:不走是還想挨打?【二更】

發佈時間: 2023-03-25 08: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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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6:此情可待:不走是還想挨打?【二更】

 阿雅還是被帶走了。

 大娘四十好幾的婦人,兩個大漢,她只能幹著急。

 走之前阿雅也沒能和大娘說上話,原因都來不及知道,大娘在後面朝她喊:「阿雅小姐不怕,我給席先生打電話!」

 阿雅被請上車前,聽見那個喚作張管家的老人,哼笑了一聲。

 山腰夜色深,車行很快,前方的一切恐怖如淵。

 下了山,到了公路上才好些。

 阿雅保持鎮靜,不鎮定也沒用,哭更沒用,她沒有開口問什麼,這三個男人也不會理她。

 沒有綁她手腳,但中控鎖了,一左一右是兩個大漢。

 車開了好久,繞過市區,又出了九龍。

 漸漸地阿雅不認得路,只憑窗外標誌xin建築物得知,到了港島南部,應該是淺水灣附近,有淡淡的海風氣息。

 車停,阿雅看見臨海的巨大宅邸群落,殖民時期的老式風格建築了,氣派森嚴的電動大閘門。

 兩隻胳膊照樣被拎,阿雅進了宅俯,入眼便是浩瀚的流動噴池,像一個大公園,裡面的別墅一座一座。

 老人帶她去的最中間的主棟,三層碩大別墅。

 進了客廳,阿雅被放下,兩個大漢出去了,老人上樓。

 一會兒就有嚒嚒下來,半個字不跟阿雅說,拖著她就往樓上拽。

 直到被甩進了屋,看清楚才知道是一間卧室,兒童風格,很大,她還沒回神膝蓋窩猛地一疼,兇悍的嚒嚒把她踢倒,跪在地上。

 搞不清楚狀況,不怕是不可能的,但跪是什麼意思?

 阿雅劇痛下抿緊嘴唇,扶著地面站起來。

 「嚯!小表子,」嚒嚒罵她。

 有蒼厲的聲音打斷,「先停,席城沒教過她規矩,主意敢打到梓銘身上的,你倒是頭一個!」

 阿雅回頭,輪椅上坐著一個白髮老人,相比較那個張管家,這個老人臉尖目銳,瘦骨嶙峋但臉相十分可怕。

 「張嚒,拖著她的頭去床邊。」

 「契家婆!」張嚒擰過阿雅的胳膊,拖去床邊。

 阿雅看見小男孩躺在床上輸液,臉蛋上紅疹一片,蔓延到了脖子,有些猙獰,嘴巴張開艱難呼吸。

 「你想把我家小祖宗弄死!」張嚒罵她,又來揪她頭髮。

 阿雅很疼,當然要掙,可她力氣不敵中年大媽,一下子被摔在地上。

 那邊張敬偉問另一個傭人,「席子琳呢?」

 傭人小聲搭,「席家小姐剛才下樓了,估計……給姑爺打電話去了。」

 「怕她?」張敬偉冷笑,讓張嚒把阿雅拖過來,這回阿雅被強行摁住跪下。

 張敬偉用拐杖挑起阿雅的下巴,「給梓銘吃的什麼?」

 「西柚和芒果做的楊枝甘露,小朋友當時說餓。」阿雅艱難吐息,但表情平靜。

 只不過一瞬,張敬偉的巴掌扇了下來,他坐輪椅,阿雅躲了半邊,仍舊被甩翻過去。

 「老爺!這臭表想害死小祖宗,一定知道小祖宗對芒果過敏厲害!」張嚒喊道。

 張敬偉眼神狠戾,大喊一聲:「來人!」

 廚房的那邊,外面車過來的聲音聽得十分清楚。

 穿旗袍的女人端了葯盅,徐徐吹氣,挑了個眉問傭人:「出去看看。」

 傭人趕緊出去。

 張韻玲走到樓梯口,傭人跑回來:「小姐,是姑爺的車。」

 張韻玲拎起旗袍高開叉的擺,步態柔儀上樓,門口就聽見父親的聲音:「把這女的捆起來丟到地下室,該怎麼處理你們知道!」

 「爹地。」張韻玲喊住老人家。

 先給兒子端去了葯,讓傭人小口喂,張韻玲反身,餘光很不經意地掃了眼阿雅,面無動靜,按住父親的胳膊:「歇一歇,爹地,無大事。」

 「這是他的女人!韻玲你是糊塗!這些年你就當眼睛瞎的過的?」

 「家和萬事興,爹地,阿城是男人,在外頭是混,我一個女人家已經嫁了,回頭我會把梓銘過敏的事說給他,他應該會處理……」

 「處理個屁!現在翅膀硬了。」張敬偉呸,「韻玲,你要忍讓到哪一步?你看看這女的,才多大,這種他也搞,我一臉的血!」

 張韻玲臉上呈現黯然難堪,門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沉穩徐徐的。

 張韻玲用這幅表情扭頭,正好看到她的丈夫進來,多久沒見了?

 男人馥郁深戾的氣息,熟悉入骨,張韻玲沒做聲,靜靜地看著他。

 席城身後跟著席子琳,聽明白了,一點屁事。

 他穿黑色的襯衫,旁人一時看不清,過了幾秒才聞到屋子裡蔓延開的血腥味。

 也不叫人,低頭點了根煙,走到房子中央,這時,大家才看清楚他虎口裡的血跡。

 這人單手插袋,冷俊的眉梢眼角,還有沒褪去的亢奮和血戾,風塵僕僕,過去床邊上看了眼,抬頭髮問:「採取治療了嗎?」

 張敬偉用憤恨威嚴的目光打量這個男人。

 張韻玲走過去,低聲說:「寶寶重度過敏,在吃藥輸液了。」

 他恩了一聲,不開腔了。

 張敬偉表情相當不滿。

 阿雅此時才懵懵的,恍然大悟,床上的小男孩是……

 他的兒子。

 穿旗袍的端莊女子,應該是他的……老婆。

 輪椅上這位,是他的老丈人。

 一家。

 她雙目驚鴻,臉上疼的升起慘白的難堪,難怪之前兇巴巴的傭人喊她契家婆。

 阿雅恍惚地想笑,的確是啊,她被他占,被他迫,現在死活不能,住在他的房子里,不是情/婦是什麼。

 見得很。

 他的存在感太強,一屋子都是魔鬼的戾氣,阿雅的手指在衣袖下漸漸發抖,她拚命咬住嘴唇。

 「既然都解決了,還有什麼事?」他抽了一根煙,才眯起眼睛發問,視線黑漆漆地,平靜地看著這一屋子人。

 「席城,你不要太過,在外面玩韻玲委曲求全,但我還沒死!現在搞什麼?你養得昌/女作到我張家人的頭上,要害我外孫,那也是你兒子!」

 「哪個昌/女?」他發笑。

 「姑爺!這女的!」張嚒憤憤一指。

 他才看過來,才發現屋子裡有個非張家人,低著頭安安靜靜的死樣,他瞧一眼就冷了臉。

 這臉色變化張韻玲也看見了。

 他換了條長腿著力,修長身形有些懶散,再懶得看阿雅,嗤笑,「我不太記得這一個,常跟我的那幾個我倒是認得面孔。丈人家,大晚上的我剛親手宰了金三角壓過來的叛徒,一身的血,你叫我來管這點雞皮事兒?」

 他剛殺了人來的。

 張敬偉聽了抬頭看他,他整個人呈現出僨漲的姿態,笑容慵懶,但眼睛里光芒很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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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席城成長到了什麼樣,張敬偉知道的。

 當初他看準的也是這股子狠,他家大業大的造船帝國,一個獨女,擔心死後外系吞沒,才看中了席城。

 卻也不想,是鱷魚妄想吞鯊,這一口反咬,席城還的漫不經心,如今,那還能是他掌控?

 女眷此時聞那股血腥味,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都不禁有些哆嗦。

 張韻玲朝父親使了個眼色,張敬偉臉色很不好,這人殺了人抽煙神情如此爽,要再揪住那個小丫頭讓他壞了心情,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事來。

 「席城,你跟我來書房,正好也有事找你了。」

 「老婆,給我弄衫來,洗個澡。」席城沖張韻玲,笑得眉眼舒展。

 張韻玲一怔,怔在他低沉的聲音里,立刻吩咐下人去開姑爺的更衣間。

 老爺子走了,傭人也散得差不多。

 席城把煙頭捻了,嘴裡吐著煙霧,走到那低頭的纖細身影跟前,居高臨下,捏起她的下頜。

 阿雅被迫抬頭,屏住呼吸。

 張韻玲哎喲了一聲,「誰給打了?」

 張嚒回答:「是老爺子。」

 張韻玲看著席城,沒有作聲。男人像是渾不在意地看了會兒白凈小臉上的紅痕,扭頭招手讓席子琳進來,有些不耐煩:「弄走。」

 席子琳瞧了眼打腫了臉的阿雅,又看看哥哥。

 不知是個什麼心思,什麼意思。這小豆芽,真挺冤的。

 那人又摘了根煙,拎在修長指間,懶懶抬眼皮,「不走是還沒挨夠打?」

 阿雅扭頭就走。

 張韻玲眼裡,他抽著煙都沒去看那小丫頭。

 大抵明白了,睡肯定是睡了,估計不討喜,這人不喜歡,一直皺著眉。

 ……**……

 阿雅半邊臉是麻木的,那一巴掌太快,她算躲得及時,身體上別的地方沒事,就是胳膊該青了。

 一聲不吭地跟在席子琳後面下樓。

 倒是席子琳先憋不住,覺得這女孩子真犟啊,也不哭的。

 大哥面前哭一下,興許大哥有那興緻,一巴掌就給她逃回來了,男人么,不都是那臭德行,會撒個嬌軟滑點兒,好過活。

 她回頭望著阿雅,真挺小的女孩。

 阿雅就望著夜色,台階下面遠處,噴池在空中晶瑩的水霧。

 如果天下雨,那都是她的眼淚。

 等了一會兒,有車來了,席子琳拎她的胳膊,握在手裡才知道是真輕軟細柔,這麼一點點肉,握得碎的。

 見她蹙眉,她問:「是疼了?」

 那是之前的擰傷,阿雅搖搖頭,只想快點上車,她想大娘了,爹地媽咪的照片,只想抱著。

 車子出了宅邸大門,席子琳給樓上的男人打電話,通話中,她懶得再打。

 席城掛了電話,視線不眷戀地從窗戶口收回,才去張敬偉的書房。

 張韻玲在外面聽見,裡面張敬偉差點氣成吐血,她衝進去給父親喂葯,那個男人淡淡噙著笑,手指間一根煙隨時抽上一口。

 「阿城你……」張韻玲委屈的看著他。

 「混賬!又要併購方式逼我賣股份!這幾年張氏在你手裡吞去一半,我還沒死!席城,你胃口不要太大。」

 「胃口大不大,看我心情。」

 「阿城,我是你的人,我們張家和你席家早就是一家了,你別這樣惱火父親,再說梓銘都五歲了,老看見你和父親吵架……」

 「我一個人姓席,梓銘不是姓張么?」——他勾唇。

 「你也記得你當年算是入贅啊,席城,當年你狗都不是!」

 「狗,不也和你女兒生了個狗兒子。」

 「你——」張敬偉一口血吐出來。

 他眯眼,盯著桌面上那一潑血,也足夠讓這老傢伙再做一次心臟手術了。

 他想,那小不丁點兒被打的也疼啊,細皮嫩肉的,他最生氣時也沒捨得打。

 人么,不見得多重視,別人欺負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書房裡父女哭成一器,他優哉游哉掉頭就走,門外候著傭人,就是那個攥著姑娘膝蓋窩讓她跪的老女人,他吹掉煙頭的灰,火星亮了些,對著張嚒的胳膊就是一摁。

 張嚒尖聲厲叫。

 他盯著牆壁上那盞發出幽藍光芒的壁燈,眉宇斯文,舔了下薄唇笑笑地問:「疼,是不疼啊?你這手替張韻玲害過不少姑娘了吧,該歇歇了。」

 ……**……

 張韻玲吩咐傭人攙扶老爺子回房,又打電話給家庭醫生。

 忙碌中,心卻牽挂另一頭。

 老爺子吃了葯昏睡過去,醫生說明天得送醫院,張韻玲點頭,去兒童房看過兒子,匆匆往走廊盡頭走。

 這間卧房很大,套房格局,帶一個書房。

 浴室外面,候著傭人,張韻玲視線掃過傭人手中的男士手工襯衣西褲,擰了下娟秀的眉:「拿這套做什麼,去換一套姑爺的居家服。」

 「可是姑爺說……」

 面對女主人冷下的眸色,傭人立刻去拿。

 張韻玲接過了男人的衣物,揮退傭人。

 浴室是磨砂玻璃門,裡面沒開暖燈,他身軀健壯不需要,洗的冷水澡,霧都很少。

 張韻玲視線跟隨著那移動的頎長身形,玻璃門上面一截沒有磨砂,露出強悍的男人背脊,他撩短髮的一個動作,水柱稀碎。

 手中撫過衣服的布料,其實他的氣息沒有了,因為洗過,她又一遍一遍細心熨燙過。

 她不肯承認自己的處境,這些衣服他一年難得穿一次。

 因為……不會在她這裡過夜。

 每次看到他身邊換了女人,或者偵探傳來的資料,他從哪處香閨出來,有時也在場子里的包間,有時在車上……那些照片她都有。

 痛得心臟麻木了,她會拿出他穿過的衣物,一遍一遍熨燙。

 想著這些,她牙齒幾乎咬出血。

 浴室水停,門開一隙。

 張韻玲抬了下頭,把衣服遞進去。

 他大概是沒有看就穿了,出來,一身清冷水汽,襯得一雙狹長眼眸在暗光下黑邃冷厲。

 這雙眼睛,看著她,挑動眉宇。

 張韻玲跟在他身邊,保持一步距離,遞過毛巾:「傭人都圍著爹地去了,你說解決叛徒,我怕你受了傷,拿來了一些創膏。」

 「要不要我脫衣服給你看看我身上有沒有傷口?」

 張韻玲低頭,雲鬢微微遮住了臉頰,沒有講話了。

 他才低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是居家服,又挑眉看她。

 張韻玲走去門口,旗袍勾出一個女人最婀娜的側影,端莊低聲說:「你忙,電腦開了,我去看看爹地怎樣。」

 他的視線,漫不經心,直到被關上的門掐斷,才發出了嗤的一聲笑,很是無聊般,偏頭眯眼點了根煙,就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