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你確定，沒帶錯人回來？洛林商號的公子扶桑，怎麼會是個女的？”
葉風回直截了當地就問了。
這話一出，千墨表情一僵，迅速朝旁邊退開了一步。
定定看著這季扶桑，女的？他是個女的？
如此一想，似乎早有端倪，只是他沒察覺到罷了，清瘦的身材，甚至有些纖細，輕盈的體重，清秀的面容，雖然裝束看上去挺英氣的，但是面容很是清秀，眉眼之間有著女子才有的那幾分柔和。
並且……個子也算不上有多高挑挺拔。
而季扶桑臉上的表情也是一僵，輕輕咬住了嘴唇。
明明就隱藏得挺好的，事實上，這麼久了，都沒有人察覺出來過。
當然，北洋打交道的那些人，是知道這個的，但是在閬北，還從來沒被發現過，就連經常打交道的周之楨，都一直堅信不疑，她就是公子扶桑，就是個男的。
先前千墨都這麼抱著她了，也沒發現她是個女的。
所以她還挺放心的，覺得自己不會被察覺出來的。
呸！
這才剛和葉風回他們打第一個照面呢，連話都還沒說上一句，就直接被點穿了。
“我……不知道。”
千墨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像是丟了大臉，主要是看到了龍麒一臉憋笑的表情，千墨的臉色都有些微微泛紅了，頭垂著。
葉風回站起身來，定定打量著這個‘季扶桑’。
“季扶桑？”
她問了一句，就若有所思地繼續問道，“究竟是你本來就是季扶桑，而季扶桑本來就是女的？還是你其實不是季扶桑，季家根本就沒有季扶桑了，你只不過是冒名頂替罷了？”
‘季扶桑’依舊輕輕咬著嘴唇，眉頭皺著，看了葉風回一眼。
“我不是季扶桑。”
她答了一句，輕輕抿著嘴唇，“但我也算不上冒名頂替，季扶桑是我哥哥，我和他在季家的地位是一樣的……”
“名字？”
葉風回看著她這模樣，有些無奈，只能問了一句。
“格桑，我叫格桑。”
她說出自己的名字來，又用力抿著嘴唇，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原本她一點都沒慌亂的，也不緊張的，但是眼下身份被揭穿，才終於有了緊張和微微慌亂。
小心地抬眸看著葉風回和千隕。
畢竟是女孩子，所以千隕好看的臉，讓她多看了兩眼，而後就垂了眸子，什麼都沒再多說了。
失策啊。
葉風回想著，自己是想蒐集四大掌櫃的，這最後一個，是個女娃。
太失策了。
“那你哥哥呢？他派人跟踪了我們，然後把自己妹妹推出來頂罪了？”
葉風回也無意為難她什麼，所以聲音裡頭沒什麼太淩冽尖銳的情緒。
“不是的。派人跟踪你們，是我的意思，我哥哥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已經很久沒怎麼管事了。”
季格桑說了一句，目光很是堅定，似乎不願意人往她哥哥身上潑哪怕一點兒髒水，“在這閬北，很少有西北的人過來，所以我才會讓人跟著，並沒有太多的惡意，你們眼下人也已經殺了，我知道你們身份尊貴，若是有什麼想要怪罪的，我可以承擔，只不過，希望你們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在閬北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就是季扶桑。女子掌家不易，若是這消息走漏了，我以後的事情就會變得比較麻煩，這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們道歉，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我的身份不能被洩露。我可以做出賠償。”
葉風回倒是對賠償並沒有多大興趣，而且自己也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更何况在這麼個封建思想有些根深蒂固的世界裡頭，如季格桑所說，女子的確是掌家不易。
葉風回比較有興趣的是，“你哥哥呢？”
季格桑顯然有些躊躇，但是目光朝著千墨看了一眼。
想著，這是一隻青鳳啊，哥哥出事之後，她找了很長時間了，也花了不少錢走北洋的關係，但是北洋沒有青鳳的踪迹，她也沒有見過青鳳，這一次卻是直接這麼送上門來了。
這麼好的機會，為了哥哥，她絕對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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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這些人，真的是能够相信的人麼？
“我哥哥……身體不好，一直在家中休養。”
季格桑只能片面地說了一句。
葉風回聽了這話，哪裡還能聽不出來這話裡頭有多少欲蓋彌彰的成分在裡頭。
她淺淺笑了笑，“那我讓人去請他過來吧，我手下齊聚三大公子，既然我來了閬北，洛林乘風商號的公子扶桑，早已有所耳聞，見一面也不失為一樁幸事。”
葉風回這話聽上去其實很是客氣的。
季格桑的臉色卻是倏然就變了，“不，不行的。哥哥他身體不好，他……不便出門。”
葉風回依舊淺淺笑著，“是麼？那我親自去府上走一趟好了。”
倒不失她就有多想見到這季扶桑了，純粹是聽著眼前季格桑這欲蓋彌彰的態度，勾起了葉風回的好奇心，倒是越發想要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情况了。
季格桑有些急了，眉頭用力皺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又再三打量了葉風回一眼。
嘴唇用力咬著似乎都快要咬出血來似的。
這才說了一句，“我們商號，是和北洋合作的，有那麼多北洋的貨物，自然是有著我們的門路，只是這些在北洋的門路，是不會憑空出現的，那邊的人，自然也是要賺錢的，我們也只是表面體面罷了，的確是能賺不少錢，商號也的確是我們季家的，但是，卻是受著那邊一些人的管轄……換而言之，他們雖然看不起蒼瀾這邊，但卻也想賺蒼瀾的錢的，所以，我們商號，總的說起來，也不過就是他們賺錢的一個通路而已，北洋人精明，這種通路，他們想要掌控，就必須得牢牢抓住一些我們的弱點和把柄在手裡。所以……”
季格桑還在想著，應該怎樣繼續構思語言，準確地將那些事情說出來。
葉風回卻是已經聽明白了，也明白她為何一直強調哥哥身體不好，強調她就是管事的，強調她其實不容易。
葉風回已經理解了。
不等季格桑繼續組織語言，葉風回就點了點頭接道，“所以你哥哥就是那個把柄。他們做了什麼？當做人質軟禁？下毒？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