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季子陵出事

發佈時間: 2023-03-25 07: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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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大人請息怒! 149 季子陵出事

林家大宅坐落機關大院,和季家獨棟別墅距離三兩里路,一個在山腰這面,一個在山腰那面。

計程車進不了機關大院,季深行下車。

十多年沒有來過,機關大院原來的小路變成了寬闊的大路,水泥馬路乾淨整潔,道路兩旁的梧桐樹,枯枝透着月光洽。

那時候家裏管得嚴,一家人吃完飯後,他上樓回房,匆匆對付了兩下作業。

從二樓臥室的窗戶口爬下去,翻牆越嶺地跑到機關大院去找她鈐。

其實也只能在她家樓下的花園裏,朝着她的窗戶口,兩兩傻兮兮地對望。

偶爾也會用紙包着石頭,朝她的屋子裏丟過去。

她撿起石頭攤開紙,看到紙面上鋼筆寫的潦草三個大字‘我想你’的時候,總會立刻關上窗戶,片刻後,慢慢的一點一點再打開,像是看看他走了沒有,月光清輝下,窗戶裏露出的柔白清致的臉,嫣紅暈染。

手指間夾着的煙燃到了尾,猩紅刺燙着皮膚,驚醒了他。

季深行仰頭看着今天晚上格外圓的月亮,這條路上全是回憶,每走一步都分外艱難。

他伸手捂了把臉,手再移開時,眼神恢復清明。

林母來開的門,五十多歲的婦人,頭髮白了大半,精神看着不太好。

“來了啊。”袁冠芳看了他一眼,側身讓他進來。

季深行點頭致意,走到沙發前坐下。

袁冠芳有些無神的眼睛看向他:“在電話裏,你說要問什麼事。”

季深行看着袁冠芳哀慼的神情,妙妙是大家的禁忌,提一次,痛徹骨髓一次。

“伯母,當年她是在我懷裏嚥氣的,後來父親帶着人衝進來,我當時失去了意識,醒來後被關在醫院,那時的狀態很糟糕,變得誰也不認識,後來被送出國,妙妙的後事沒有參與……”

“深行,”袁冠芳打斷他的話,奇怪地看着他:“妙妙當時沒有死啊。”

季深行臉色猛地一變:“什麼?”

袁冠芳嘆一聲,雙手捂住通紅的眼眶:“其實也和死了沒兩樣了,你父親帶着人去救你們,她緊急送往醫院也只是暫時把命救回來了,她一直不醒,醫生說她主觀意志不願意醒,這樣下去只有兩個可能,腦死亡或者變成植物人。我們林家當時遭受這樣的重創,幾乎整個a市圈子都知道我家女兒出了那樣的事,你林伯父當時職位敏感,你父親極力把這件事壓下來了,可我們家還是風波不斷,不斷有記者偷偷潛進醫院報道生事,我們沒辦法,只好把她偷偷轉移了,可誰知道剛轉院的那天下午,醫院裏發生了火災,死了好多人,妙妙也在其中……”

袁冠芳佝僂着身子,已經泣不成聲。

“死了也好,妙妙要是活着,是生不如死。“

“我永遠忘不了當時在醫院看到她的那個樣子…….“

“我忘不了啊深行……”

袁冠芳身子滑出了沙發,躺倒在地上,捶着心口悲痛欲絕。

“我的妙妙,媽媽對不起你,沒有護你周全…“

“媽媽痛啊,心裏,真的好痛……”

季深行喉嚨哽咽地過去扶起哭得聲嘶力竭的老人。

他今晚不該來這一趟,不該因爲一張照片心存任何幻想。

等到袁冠芳的情緒平靜了一些,季深行從她家客廳裏的急救箱拿了救心丸給袁冠芳服下。

又找來傭人把意識不清的袁冠芳扶到樓上臥室躺下。

季深行在客廳裏枯坐良久,拿起西裝外套起身。

開門聲響起。

他一轉身,就和林妙可視線撞了個正着。

季深行眉眼平靜。

林妙可卻是怔地捂住了張大的嘴,化着精緻妝容的鵝蛋臉在光下,神情變幻,最終眼裏化爲驚喜。

“……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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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行一手插着西褲口袋,另一手臂彎撂着西裝外套,長眸定定,掃了眼林妙可。

“深行,我剛回來,再坐一會兒吧。”

林妙可見他要走,伸手想拉住他。

季深行側身,錯開她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盯着她。

“我記得我多年前問過你,你姐姐的後事怎麼辦的。“

“我也記得你當時很清楚地告訴我,她當場死亡。“

“被火化了。”

林妙可身子一僵。

“是啊,有什麼問題?”

“妙妙當時並沒有死!”

林妙可打了個寒噤,很快鎮定下來。

“她只靠着機器維持了幾天,死在了那場火災裏………“

“不是被火化是什麼?”

季深行盯着林妙可的臉看了很久,他突然繞了半個圈走到她斜後方,這個角度,和照片裏女人背影的角度差不多。

季深行看了看,噙着不明的笑意開腔。

“你和莫靳南最近關係怎麼樣?”

林妙可猛地一震,僞裝的從容裝不住。

“深行,你在說什麼?“

“我不認識什麼莫靳南。”

“他有沒有給你拍一些照片?”

林妙可知道這個男人洞悉一切的可怕,瞞不住,只好說。

“我和莫靳南只是各取所需,我愛的是你……”

季深行皺了眉頭,不耐煩重複。

“他給你拍過照片嗎?”

“……拍過。”

林妙可低了頭,臉上有羞赧,和莫靳南相處的時間大多在牀上。

曾有幾次,莫靳南拍下了她的妹態說要放在手機裏隨時看。

林妙可沒翻過莫靳南的手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季深行得到答案,心裏大約有了底。

無論照片上女人的背影是不是林妙可,都不可能是妙妙的。

她已經死了啊。

不是死在他懷裏,是死在大火裏,那麼孤獨地死去。

…………

回到小區,高尚驅車離開。

圓月高掛,照的萬物發白,季深行在樓下冷風裏站立很久,看看表情,凌晨四點了。

最近抽菸抽得很兇,他扶着小區公告欄的欄杆咳嗽,陣發的頭痛也來湊熱鬧。

他抱着腦袋,身體慢慢地蹲坐到了地上。

疼得身體發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擡頭看黑漆漆的五樓,眼眶裏的淚光倏爾變得溫暖了起來。

那是他的家,她和孩子都在。

季深行跟自己明確,強調,妙妙是過去,死了。

他活在現在,要和顧綿和孩子,活出一個未來。

他腦海裏想關於妙妙的一切,都是在做對不起顧綿的事。

他一口氣跑到五樓,到門外時,防盜門裏透出客廳裏微弱的光亮。

他急切地敲門。

門很快開了,門裏,光暈裏穿着睡衣的小小女人,蹙着眉尖,眼露擔憂地看着他。

“季深行,大半夜不睡覺你去哪兒了?”

季深行走進去,頭一下子倒在她細瘦得撐不住他重量的肩窩裏。

他親着她雪白頸子上的甜香,閉上眼,閉上眼睛裏的那股溫熱。

他說:“綿綿,我的心我都整理好了,我好好對你,一定好好對你。”

顧綿身上全是他帶來的寒氣,她莫名其妙。

“喝酒了說胡話?”

他越發抱得她緊緊的:“沒有,說實話。”

顧綿慍怒推開他,轉身回屋收拾行李,邊收拾邊說。

“你不是說訂的六點半的飛機去北京嗎?趕緊洗漱一下,馬上五點了,我去叫皺皺和子陵起牀。”

他跟在她後面看着她在小小的空間裏轉來轉去的忙活,目光溫暖,答。

“老婆,我都聽你的。”

顧綿叉腰,紅着臉輕聲說。

“你別亂叫,去洗漱換衣服。”

他不離開,又往她後脖子親了親,薄脣輕啄,乾脆臂膀摟了她的細腰把她往牀上帶。

顧綿被他一推,仰面躺倒,睡裙裙襬撩到了大腿上方,她熱着臉趕緊把裙襬放下去,雙手要推開他。

男人沉重的身體已經覆下來,他在她頸子上深吸了幾口,沒有別的動作。

頭往下移,來到她腰上,翻過身,就那麼枕在她柔軟的腰肢上,除了用剛毅的臉頰蹭她的睡裙,沒有別的動作了。

顧綿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揪了揪他短短的硬發,開口問道。

“你到底怎麼了?”

許久沒有傳來他的聲音。

久到顧綿以爲他睡着了時,他說話了。

“我剛纔去找了妙妙的媽媽。”

妙妙……

顧綿對這個名字,印象太深刻了。

她一直拖着不肯向季深行妥協和他複合的原因,最深層的,就是因爲這個名字。

季深行握住了她離開他頭髮的手,放在嘴邊,一下一下吻着。

“該放下的我都放下了。”

顧綿望着窗外漸漸拂曉了天色,問他。

“當年我爸爸對你和妙妙做的一切,你真的能釋懷嗎?”

季深行一頓,真相含在喉嚨裏,幾乎要脫口而出…….

斟酌再三還是吞嚥下去了。

現在,他和顧綿關係正處在不穩定的狀態,顧北中爲他頂罪的事兒,現在不能說。

說出來無疑是火上澆油,顧綿的脾氣,或許不會向他報仇。

但一定會帶着皺皺離他離他們季家人遠遠的。

復婚證拿到手了,那時候木已成舟,再說吧。

顧綿等了等,不見他說話,纖細雙手托起他的臉,眼神認真,嘆了口氣:

“季深行,晚上你在廚房說你愛我。“

“我現在告訴你,在你那麼對待我之後,我還是可惡地放不下你。“

“我有病,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

“我這種脾氣會吃虧到底,我認了。“

“你說要和我好好過,不考慮其他,光考慮皺皺,我答應你。“

“妙妙是你的初戀,初戀意味着什麼,我明白,她死了,我一個活人沒想過要和她比。“

“你說你把該放下的都放下了,我信你一次,就當是爲了皺皺,我第二次把我交給你。“

“這一次我會管好自己的心,也請你整理好你那些錯綜複雜的感情,複合,我們給皺皺一個完整的家。”

她語速很快的說完,彷彿怕自己會遲疑後悔似的,每個咬字都鏗鏘有力。

說完,她睜着眼睛看他。

他幽邃漆黑的目光同樣緊盯着她,季深行沒有說話,內心澎湃,難掩激動。

最終,他起身,附到她身上,雙手捧住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顧綿,這幅小小細瘦的身體,比他拿得起放得下,她說的每句話,理智,理智中還有隱忍,有無奈,有妥協。

他一個大男人,此刻,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

五點半。

顧綿抱着打哈欠的皺皺,季深行牽着迷瞪得睜不開眼的季子陵,一行人上車,往機場趕過去。

十點十分,抵達首都機場。

季偉霆派過來人接應,特殊車牌的黑色轎車,載着他們往醫院而去。

顧綿在車上數度看向季子陵,小傢伙和皺皺玩着玩具,沒有什麼異常。

下了車,季深行領着他們往高級病區走,進了電梯,上八樓,再出來。

顧綿發現小傢伙攥她手指攥得緊緊的,腳下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

顧綿嘆口氣,衝季深行使眼色。

季深行牽着皺皺,難得溫和地摸了摸季子陵的腦袋:“我和皺皺先去看大伯。”

等季深行領着皺皺進了病房,一直聳拉着腦袋低着頭的季子陵忽然擡起了小腦袋,大眼睛水光閃閃地看着顧綿。

“根本不是大伯對不對。”

顧綿愣住,沒想到小傢伙這麼敏感。

季子陵見她沉默,更加坐實了他心中的猜測,大眼睛灰暗下去,突然撲過來小手抱住顧綿的腿,揚起淚流滿面的小臉錚錚地看着顧綿。

“綿綿,我知道那裏面躺着我親爸爸,可是我真的沒有準備好見他。“

“是不是我見到了他,我以後就要和親爸爸一起生活,你和爸爸是不是就會不要我了?“

“我好怕,我不想離開你們,和你們生活很開心,雖然曾爺爺曾奶奶更喜歡顧未來。“

“可是我一點都不嫉妒,我知道顧未來纔是爸爸親生女兒。“

“我不會和顧未來搶什麼,我會幫你們照顧好她,求求你們不要趕我走,我不想回到那個女人身邊,她會打我,她恨不得我死!“

“我也不想回到親爸爸身邊,我根本不認識他……“

“嗚嗚……”

小孩子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話,讓顧綿紅了眼眶,心尖兒跟着發疼。

眼裏含淚,顧綿微笑着親他的額頭。

“傻瓜,誰說要把你趕走?“

“我喜歡你,想把你捆在身邊還來不及呢!”

季子陵大概是受過林妙可太多冷眼對待,有些不敢相信,大眼睛小心翼翼。

“真的嗎?”

“來,拉鉤。”

小傢伙破涕爲笑,渴望被疼渴望被愛着的目光,熠熠地看着顧綿。

“好,拉了勾勾,綿綿和爸爸就甩不掉我……”

他明明是那麼開心地笑着說這句話,可是最後一個‘我’字只說了一半,在顧綿怎麼也想不到的時候。

前一刻還健健康康的季子陵,下一秒就那麼突然地倒在了地上。

小小的身體痛苦地蜷縮起來,嘴裏吐血,白眼球翻轉——

“子陵?“

“子陵!“

“子陵——”

顧綿瞪大眼睛尖聲利叫。

病房裏季深行和白若光立刻跑出來,看到倒在地上痙攣吐血的季子陵,都慌了神。

“大嫂!“

“快去叫醫生!“

“快!”

季深行強自鎮定跑過來,雙手抱起僵直了的季子陵。

”怎麼回事?“

顧綿滿手是血,抖得不像話。

“剛纔還好好的和我又哭又笑,突然一下就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