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239章 娘子有幾分把握

發佈時間: 2023-04-13 14: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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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陽真人正伸出手去,要端那海碗,聞言卻是立即又縮了回來,“汲取人的內在精魄心神?這麼厲害?”

 沈昕娘擡手沾了一滴黑泉水,緩緩道:“若是普通之人,一滴足以。”

 紫陽真人皺起眉頭,掐指算了算,卻是道:“沈娘子給虞泰的丹藥可是足足有二十多粒呢?”

 “是啊,我也用了兩顆呢?我原本就不聰慧,如今會不會變得更傻了?”黃帥印瞪眼問道。

 紫陽真人忍不住回頭白了他一眼,“傻不傻也就這樣子了,再傻,還能傻道哪裡去?”

 “丹藥之中也摻有少量白色靈水,以中和黑水藥xin,所以服一兩粒,不足以見效。需得多付,白水亦不可抗拒,藥xin方能顯現,且……”沈昕娘忽而停下了話音。

 紫陽真人擡眼看她,分明是在等着她未說完的話,見她一直不開口,便忍不住催問道,“且什麼?”

 沈昕娘輕嘆一聲,“且加有白泉水,此藥便無解,也不會真的奪去他全部心智,他能活着,說不能還真能長命百歲,卻能看能想,只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黃帥印驚愕道:“能看能想,不能說,不能動,那不等於個活死人了麼?”

 紫陽真人瞪眼看向沈昕娘,這是真的恨一個人啊!恨他,卻覺得死了太便宜他,他不是想要求得不死長生麼?就給他不死,給他長生,只單單奪去他對這世道的反應,只能被動接受。

 當年靈山的滅門慘狀,怕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這才讓她如此不遺餘力,也要將虞泰設計至如此田地吧?

 “至於這藥效,娘子有幾分把握?”紫陽真人忍不住問道。

 沈昕娘擡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盡是冷靜,“道長是想問我,如今虞泰到了何種地步麼?”

 “是啊,是啊!他如今已經如此了麼?”黃帥印倒是焦急問道。

 沈昕娘卻是垂眸掐着指頭,緩緩開口,“應當是如此了,具體,還要再看。”

 虞國舅府上。

 管家和貼身的隨從已經急得焦頭爛額,虞泰卻只是安安靜靜的躺着,不動不說,人事不省。

 “馬太醫來了!”外頭忽然有人來稟。

 馬太醫醫術不俗,且是他們虞家信得過的人。門口的小廝慌忙打起簾子,讓提着藥箱的馬太醫進門。

 馬太醫急匆匆被請來,額上還冒着汗珠子,氣還沒能喘上一口,就被管家和隨從拖着,給架到了虞泰牀邊。

 “國舅爺今日晨起還是好好的,從朝中回來的馬車上,不知怎的,忽而就眼睛一翻,昏厥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叫府上大夫也給看過了,卻說看不出是什麼毛病來,太醫您給看看!”隨從焦急說道。

 馬太醫趁着他說話的功夫,喘了兩口氣,這纔在牀邊胡凳上坐了下來,拉過虞國舅的胳膊,搭手在脈上,垂眸,靜摸着脈門。

 須臾之後,馬太醫搖了搖頭,卻是什麼都沒說。

 “太醫,我家老爺如何了?”管家滿面急色的問。老爺最近分明好多了,人也年輕了許多,臉上的皺紋更是一個不見,瞧着像是二十多歲的青壯小夥子一般,

 何至於忽然說暈厥就暈厥了?莫非是虞家男人活不過四十五歲的事情,當真不可避免?

 管家心中跑馬一般掠過無數想法。馬太醫卻是什麼都沒說,一句話也沒應,只是從自己的藥箱中取出了一套大小各異的金針。

 馬太醫將各式金針在虞國舅牀頭矮几上一字排開擺好,挽起袖子道:“閃開。”

 管家和隨從微微一愣,這才慌忙推開兩步,將牀邊的位置盡數都留出來。

 馬太醫動手,在虞國舅頭面部,手背上,足底各行數針,大腳趾上更放出豆子一般大小的血珠子來。

 這一番功夫,外行人也只能瞧個熱鬧,馬大夫卻好似頗費了一番大功夫,不僅額上冒汗,裡衣盡被汗溼,臉色瞧着都十分的疲憊。

 忽聽牀上躺着的虞國舅籲出一口濁氣來。

 管家和隨從立即上前,“國舅爺,國舅爺?”緊張喚了起來。

 “別急別急,”馬太醫收了金針,緩緩說道,“人這會兒是能醒過來了,可也只是醒過來,能不能行動,還要再看。”

 管家和隨從連連向馬太醫道謝,“人能醒過來就好,國舅爺這麼一直昏迷着不醒,我等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能不能動的,日後還可慢慢醫治,只要人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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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太醫卻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臉上似有不贊同的神色,卻並沒有多說。

 又等了片刻,果然見虞國舅睜開眼睛來,他眼珠子似有些僵硬,轉着不靈。

 管家撲上前去,“老爺,老爺,是關小啊!您有什麼吩咐,您只管說?”

 虞國舅的眼珠子在眼眶裡頭,僵硬的轉動着,嘴脣也蠕蠕的,卻沒有聽聞到他發出聲音來。

 “國舅爺,您還記得麼?您下朝回府的路上,在馬車裡,忽然就暈了過去,人事不省,回到府上,怎麼叫您都沒有一點反應?您這是怎麼了?這一段日子,身體不格外的好麼?眼見您越來越年輕呀?”隨從也在一旁說着。

 他這麼一說話,虞國舅嘴脣蠕蠕間,那細微的聲音便愈加聽不見了。

 虞國舅面上焦急萬分,可是眼珠子的轉動仍舊僵硬無比,看着都叫人難受。

 “馬太醫,國舅爺這是怎麼了?人雖醒了,怎麼卻不說話?還有這眼睛?眼睛裡莫不是有了什麼毛病?”管家看着一旁立着的馬太醫問道。

 馬太醫上前,扒了扒虞泰的眼皮,又觀其面色,最後又再摸了脈,搖頭道:“似中風之症,身體僵硬不遂,眼目僵直,口不能言。”

 “中,中風?”管家嚇得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那不是不治症麼?怎麼會這樣?國舅爺先前還好好的,一點兒徵兆都沒有啊?

 “不,不會的,早起還好好的,國舅爺還用了不少的早飯呢!”隨從在一旁堅定的搖頭說道。

 “中風本就是突發的急症,五志過極,心火暴甚,引動內風而發卒中。”馬太醫說道,“國舅爺這明顯是肝陽暴亢,氣火俱浮,迫血上涌,其候必急發。”

 管家皺着眉頭,聽不甚懂。

 在牀上躺着,不能言,不能動的虞國舅卻好似聽懂了什麼,他的眼珠子急的亂轉,卻仍舊沒

 有多快,看得好似眼睛要抽筋一般,嘴脣不斷蠕蠕,有涎液從嘴角滴落,尷尬狼狽。

 管家捏着自己的袖角,伸手去給虞國舅擦嘴角滴落的涎液。

 虞國舅卻勉強的轉過視線來緊緊的盯着他,管家被這死魚眼一般的眼神給看的脊背一僵,這才發覺國舅爺嘴脣不斷蠕蠕,像是想要跟他說些什麼。

 他立即附耳到國舅爺嘴邊,“您說什麼?小的聽着呢,您儘管吩咐?”

 管家費盡力氣,也聽不出虞國舅依依哦哦的究竟說的什麼。

 隨從在一旁立着眉頭皺的緊緊的,看着管家的樣子,急的不行,實在忍無可忍,上前一把拽開管家,“什麼耳力!讓我來聽!”

 隨從附耳過去,凝神聽了半晌,忽而擡頭道:“藥?您說藥?”

 虞國舅似乎想要點頭,可脖子卻是僵硬的,連個點頭的小動作,都做不來,他只好閉了閉眼,表示正確。

 隨從立即點頭,“馬太醫稍等!”轉身而去。不多時,將虞國舅裝着丹藥的那小木匣盛了上來。

 “國舅爺,您說的可是這丹藥?”隨從問道。

 國舅爺又閉了閉眼。

 隨從立即將木匣打開來,轉而遞到馬太醫面前,“太醫您看,這便是這段時間,國舅爺服用的丹藥,您瞧瞧,可是這丹藥引起的病症?”

 馬太醫小心翼翼的捏起一粒丹藥來,瑩潤的藥丸,在指尖留香,淡淡草藥之氣,竟完全遮掩了金石之味,絲毫不刺鼻。馬太醫細細嗅過,又放在舌尖輕嚐了嚐。眉頭皺緊,似有疑惑,“這藥的確乃昇陽之藥,若是照時照量的服用,不貪用,應當不會引起症候吧?這藥本身,並無什麼不妥呀……”

 他的語氣,似乎並不確定,牀上躺着的虞國舅聞言卻是大怒,雖不能動,眼睛卻是氣的血紅,血絲都往外迸着,嘴脣蠕蠕,卻氣的生生吐出兩個字來,“庸醫!”

 他嘴角滴着涎液,吐字不甚清晰。馬太醫先是一愣,聽聞清楚他說的什麼以後,氣的扔下藥匣,抓起自己藥箱就往外走,“我是庸醫!是!我這庸醫還是趕緊走,莫要在這裡耽擱國舅爺的病情了!國舅爺保重!國舅爺儘早康復!”

 “誒,馬太醫,您莫生氣,國舅爺病中,您怎能和病人計較?”管家連忙追出門去,好生言語安撫,雙手緊緊攥住馬太醫的袖子,硬生生將馬太醫的腳步拖慢下來,“馬太醫,咱們都是自己人,話我就明白告訴您,國舅爺病倒這事兒,您可千萬要守好在肚子裡,旁人萬莫要告訴!”

 馬太醫回頭看了管家一眼,哼了一聲道:“這還用你來叮囑?我又不是第一天在國舅爺府上行走了!”

 管家聞言,呵呵一笑,這才放開了手,“您莫氣,國舅爺如今這情形,果真是中風?”

 “從症候和脈象上來看,應是中風。”馬太醫點了點頭。

 “和那藥,並無關係?”管家又問。

 馬太醫聞言又有些生氣,“並非完全無關,藥本身看不出什麼問題,若是正常服用,便不會是藥引起的病症,若是過量服用,哼。”

 管家眯眼點了點頭,“那國舅爺這病,什麼時候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