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42章 疑神疑鬼

發佈時間: 2023-04-13 13: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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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郊野外的夜,格外的寧靜。

 偶爾一聲蟲鳴都能傳出很遠去。

 夜鴉啾啾的叫聲,像是幽怨的哭泣,聽的人心聲寒意。

 蹲守在破屋外頭的男子,貼近車伕,半枕在車伕肩頭,閉目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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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被人猛的一推,男子才驚醒過來。

 揉眼一看,東邊的天已經矇矇亮了。

 身後的屋裡有細微的響動。

 他側身回頭去看。

 正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在門口,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蹭的從地上竄起,防備的看着立在門口的沈昕娘,“你,你,你是人是鬼?”

 沈昕娘將目光從他身上移到車伕身上。

 車伕也從地上站起,看着沈昕孃的眼眸中,有幾許猶豫。

 沈昕娘卻面無懼色,緩聲道:“你不是沈家的奴僕,只是受僱於沈家,出了這事兒,沈家是肯定待不下去了,只怕京城,你也沒想多呆,你打算拿了錢,就離開京城。”

 車伕聞言皺眉。

 “殺了我們主僕,換得一些銀錢,就算你離開京城,去到沒有人認得你們的地方,重新落腳生活。但你心裡得永遠揹負着殺人的罪責,午夜夢迴,反覆折磨,你的心裡永遠不能平靜,永遠備受煎熬,不管你走到哪兒,你手上的血腥味永遠洗不掉,殺人的夢魘會一直糾纏着你。”沈昕娘平靜的臉,漆黑的眼,淡然無波的看着車伕。

 車伕微微氣喘,這些他不是沒想過,可他更想要那筆錢!

 “我可以給你更多的錢,你們拿着錢,離開京城,再不回來。不管是我,還是先前僱你們殺我的人,都拿你們沒有辦法。你們重新找個地方,安家落戶,過平靜的生活。既不用揹負殺人的罪責,也不用忍受自己內心的煎熬,如此,不是更好?”沈昕娘垂眸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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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若你還需向僱你的人交差,將這件衣服上弄上些許的血跡,或許有用。”沈昕娘擡手扔出一件淨白的深衣,“也可爲你們拖延時間,方便你們離京。”

 車伕眼中盡是由於掙扎。

 他並非亡命之徒,若非那筆錢對他太有吸引力,他也不會做這種事。

 車伕身後男子看了沈昕娘一眼,上前一步,貼在車伕耳邊,道:“行,我看行……誰讓那頭先騙了咱們!擺她一道,算是還她!”

 車伕皺

 眉,忽而轉身,一拳頭砸在男人臉上。

 男人不防備,正被打中鼻子。

 一股血腥之氣,直衝腦門兒。

 男人哇哇亂叫起來,“你你你,你幹啥呢?!窩裡反是不是?!”

 車伕卻將沈昕娘扔出的淨白深衣放在男人臉前,接住男人鼻中流出的血污。

 男人反應過來,罵罵咧咧,“你怎麼不打你自己?!用老子的血!放那倆小娘皮的血不是也行……就會坑老子……”

 車伕將衣服往男人懷裡一塞,轉過頭來看着沈昕娘道:“錢呢?先給錢!”

 沈昕娘垂眸退下手上雕花金鐲,又從頭上取下赤金步搖、髮簪。

 “身上沒有帶着那麼多的現錢,這些你拿去當掉,絕不會少。”

 車伕皺了皺眉,上前接過赤金物件兒,仔細看了又放在口中咬了咬。

 “是赤金嗎?你懂不懂?”男人一面拍着自己的鼻子,讓鼻血流的更順暢,一面悶聲問道。

 車伕看了他一眼,“差不多了。”

 男人擦了擦鼻子上的血,笑嘻嘻的將血染的深衣遞給她,“叫我看看唄!”

 車伕卻將赤金物件兒往懷裡一塞,“你守着,我去去就回!”

 “一起唄!”男人哼道。

 車伕卻瞪了他一眼,“能當多少錢還不知道呢!好好守着!”

 男人撓撓頭,瞥了沈昕娘一眼,又連忙轉過頭去,“你可快點兒……”

 沈昕娘回到屋中。

 丹心抱着膝蓋坐在稻草上頭,心中不安道:“娘子,當鋪裡頭壓價壓的厲害,東西雖然都是赤金的,但是真能當很多錢麼?會不會……會不會……”

 丹心說着又哭起來。

 沈昕娘卻篤定的搖頭,“放心,只會多,不會少。”

 丹心仰頭看了看自家娘子一眼,便是在這破敗骯髒的屋裡頭,娘子也一如既往淡定如常,沒有一絲慌張。

 娘子如何知道?逆境之中,娘子爲何還能如此平靜自信呢?

 京城最大的典當行。

 掌櫃的細細打量着手中赤金的物件兒,眯眼看了看站在櫃檯外頭的漢子。

 “東西的確是好東西,你想活當還是死當?”掌櫃問道。

 車伕皺眉,“死當,你莫死命壓價,就是瞧着你們這典當行門面大,我纔來的!”

 掌櫃的連連點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赤金物件兒,做工精細,咱們先過過稱,客官稍等!”

 車伕催促道:“快着些!”

 “王爺,廣元典當行的掌櫃來稟,有人典當宮裡的東西!他不敢拿主意,讓人急急報來!”齊王府上,齊王隨從躬身稟道。

 “東西呢?”齊王從書冊中擡起頭來。

 “爲了拖延那人,東西還在典當行裡,掌櫃的正跟那人磨着價錢。”隨從稟道,“宮裡的宮人時不時的會偷些物件兒出去當,但一般不會一次出手很多,就算帶出去的不止一件,一般也會分幾個當鋪分別出手。這次這人像是不知東西是宮裡的,好幾件的金件兒,都在廣元脫手,開口就是死當。”

 齊王垂眸思量片刻,心中卻隱隱有不安的直覺。

 “去看看。”齊王起身。

 廣元典當行裡。

 “你這壓價也壓的太狠了!心也太黑了!”車伕怒道,伸手就要奪回櫃檯上頭放着的赤金首飾。

 後堂端坐的齊王抿了口茶水,緩緩點頭,“給他。”

 前頭掌櫃得了信兒,咬咬牙,萬分不情願的點頭道:“三千貫,再多沒有了。”

 車伕皺眉,有些着急,“成成,我要現錢!”

 “現錢您可拿不動!這是官號的飛錢,您拿到哪兒都能兌的,帶着行走也方便,您說是不是?”掌櫃的笑道。

 車伕伸手接過飛錢,揣入懷中,左右看了一眼,大步離開廣元典當行。

 “跟上,別被察覺。”齊王吩咐道。

 掌櫃的將所當赤金首飾放在漆盤裡,呈到齊王面前。

 齊王眼睛微眯,立時起身道:“我親自去!”

 車伕隱隱總覺得好似有人在後頭跟着自己,可回頭去看,卻又沒有。

 他長嘆一聲。

 他這種人,果真是做不了惡人的,不過是當了人家的首飾,就這般疑神疑鬼,倘若真殺了人,只怕這輩子也別想安生了!

 他揣着飛錢,提着裝了血衣的包袱。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巷。

 小巷子裡等着個三四十歲的僕婦。

 僕婦左右看看上前接過他手中包袱,低聲道:“這是五百貫,還有五百貫,得等主子見過這東西,再給你。”

 車伕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同車夫見面的僕婦揣着包袱,快步離開,未曾察覺跟在她身後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