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73章 直覺

發佈時間: 2023-04-13 12:4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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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側臉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坐在桌邊,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沒有,屋裏太黑了,她看不清。

 “世,世子爺?”寧春草顫聲問道。

 “又做惡夢了?”景珏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和夢裏那種呆板的聲音不同。

 寧春草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她嘶了一聲。

 哦,這不是夢,剛纔的才是夢。

 她偷偷鬆了一口氣,“大半夜的,世子爺不睡覺,跑到婢妾房間裏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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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什麼噩夢?”景珏一直都在問她關於夢的問題。

 寧春草舔了舔嘴脣,“我渴了。”

 景珏哼笑一聲。

 漆黑的夜裏,這一聲哼笑,聽起來格外的清冷。

 寧春草以爲他定要諷刺自己之時,卻聽見了倒水的聲音,緊接着是緩緩靠近的腳步聲。

 她的手腕,被人捏着擡了起來,一個涼涼的杯子塞入自己手中。

 寧春草將杯子送到嘴邊,咕咕咚咚的將已經涼掉的茶灌入口中。

 “很奇怪的夢。”寧春草說道,“我夢到世子爺了,還有程頤和景瑢。”

 黑暗中,景珏模糊的影子點了點頭,“然後呢?”

 “很多很多的飛蟲,遮天蔽日,似乎要吃人,很恐怖!”寧春草說道,“人也要吃人了,那些人形容枯槁,幾乎沒有人型了……”

 寧春草在一片漆黑之中,描述着自己的夢境,單是這般回憶和描述,就又讓她出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好在景珏近在咫尺的氣息讓人覺得熟悉和安定。

 “還真是恐怖的夢境呢。”景珏說完,伸手將什麼東西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寧春草擡手一摸,“天珠項鍊?”

 “好好睡吧,還能再睡上兩個時辰。”景珏說着,站起了身。

 寧春草皺眉摸着天珠項鍊,“這夢,會不會也是什麼預兆?”

 景珏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似乎回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自己的夢,一定是預兆麼?”

 寧春草微微一愣,“不是一定,只是有可能罷了。”

 “睡吧。”景珏未在停留,大步離開。

 寧春草摸着脖子裏的天珠項鍊,好一陣子,才從那恐怖的夢境之中醒過神來。

 世子爺這是幹什麼?先將她的項鍊拿走,偷偷潛入她的房間,等她夢中驚醒,再將項鍊還給她?讓她好好睡覺?

 他也覺得她的夢,有可能是一種預警麼?

 如果真的是,那麼剛纔那恐怖的夢境,真的會發生麼?那夢境預兆了什麼?他們一行人都會有危險麼?

 寧春草長長吐出一口氣來,不想了,再想下去,剩下的兩個時辰也不用睡了。

 她將天珠項鍊塞入裏衣內,閉上眼睛,剋制自己不去想適才那夢。

 不知是不是天珠項鍊的作用,她竟真的緩緩睡去,沒有再看到先前的夢境,就這麼安安穩穩的一覺睡到了天明。

 一大清早便聽到景瑢的聲音在廊間嚷嚷。

 寧春草揉着眼睛從牀上坐起來,像是沒睡醒一般,目光迷離的呆坐了一會兒。側耳聽着外頭的動靜。

 “這什麼熱茶,一點兒都不熱!小爺要熱茶,熱!茶!聽見沒有?”

 “這早點是餵豬的麼?這能吃嗎?”

 景瑢絮絮叨叨的抱怨聲一句接着一句。

 連自己都給罵了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你是豬嗎?”景珏冷冷的聲音道,“還不滾回你的房間去?”

 景瑢這才嘟嘟囔囔的轉身回去,廊間傳來一溜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沒了他刺耳的抱怨。

 寧春草伸了個懶腰,脖子裏猛的有東西一涼,她伸手一摸,隔着衣服觸到了天珠項鍊。

 景珏給她送回天珠項鍊之前的夢境,也隨之席捲而來。

 她彷彿又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飛蟲,看到了涌向馬車,像是要吃人的衆人。

 那夢會不會和前兩次一樣,也是預兆?這是什麼預兆?難懂他們真的會遇見那般不可思議的場面?

 寧春草連忙搖頭,莫說景珏不信,她自己都不信。這樣的夢太過蹊蹺,前兩次的夢境,起碼是他們住着的地方,他們遇見的人和事兒。

 而這次的夢,似乎已經脫離了現實,那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嘛!

 寧春草從牀上起來,手腳麻利的洗漱好,在景珏喚她名字之時,連忙出現在景珏的房間裏。

 “爺有何吩咐?”寧春草垂手微笑道。

 景珏擡頭看了她一眼,“昨夜睡的還不錯?”

 “託爺的福!”寧春草笑着福了福身。

 景珏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他伸手,寧春草極有眼色的上前,爲他更衣。

 待穿好了衣服,寧春草撿了桌子上的早點,扔進口中。

 “別吃那些了,讓掌櫃的備了飯菜在下頭,下去吃吧。”景珏說着,向樓下走去。

 寧春草跟在他後頭,咚咚咚的下了樓。

 店家果然備有一桌子的早飯,雖不比得京城,但能看出,已經極力得使其精緻而豐盛了。

 景瑢撇撇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中的嫌棄毫不掩飾。

 景珏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讓我聽見一句抱怨,早飯你就不用吃了。”

 景瑢聞言瞪眼,景珏已經撩起衣擺在圓凳上坐了下來。

 寧春草瞧見程頤並未上桌,而是立在一旁,她便也站在景珏身邊伺候。

 景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程頤,揚聲喚店家來。

 “再備一桌飯菜。”景珏道。

 另一桌飯菜備在外間,早上打尖的食客少,店家很快便準備好了。

 “你去外頭吃。”景珏看着程頤道。

 程頤略作猶豫,便躬身退了下去。

 寧春草立在景珏身邊,拿起筷子準備爲他佈菜之時,景珏卻是握住她的手,讓她在桌邊坐了下來。

 “行走在外,不拘禮節。”

 他說完,便不再開口,伸手夾了幾個她夠不着的菜放在她面前盤中。

 景瑢瞪眼,皺了皺眉,又狠狠瞥了寧春草幾眼。似乎想說什麼,但礙於景珏的態度,又不敢開口。

 一頓早飯,倒是吃的沉默且沉悶。

 用罷了早飯,程頤起身來到裏間,“爺,再往前走,去往青城山,乃是有兩條路。一條途經鳳州,一條走岐州。鳳州那條路最近,但山路崎嶇,頗爲不好走。岐州雖需要繞遠,但卻是地勢平坦,更爲好走些。”

 這會兒自然是請示景珏,等着景珏開口的。

 寧春草的嘴卻像是沒過腦子一般,直接說道:“走岐州吧。”

 屋裏剩下的三人都瞪眼看着她。

 她是唯一的女子,且是景珏的妾室,誰開口,這會兒也輪不到她開口啊。可她不但開口了,還將話說得這般不委婉,直接將路都指明了。豈不是不給景珏留面子麼。

 “別仗着世子爺寵你,你就看不清自己了。爺們兒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麼?”景瑢翻了個白眼。瞪着寧春草。

 寧春草微微皺眉,她也奇怪,自己怎麼就忽而開口,說要走岐州了?

 其實她心裏也還在猶豫呢。鳳州雖然路不好走,可畢竟是近不是麼?她都還未考慮好,思量周到的選擇,怎麼就忽然脫口而出了呢?

 “是你想走岐州,還是直覺想走岐州?”景珏並未斥罵她,倒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緩緩問道。

 他似乎是看到了她臉上的迷茫和詫異,又似乎是揣測到了什麼。

 寧春草經他這麼一問,也恍惚回過神來,“是直覺吧……”

 “直覺讓你避開鳳州?”景珏又問她,面上一點玩笑的表情都沒有,神色無比認真。

 寧春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吧?”

 “那就走鳳州。”景珏轉過臉對程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