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銘的小臉嚇白了,緊張兮兮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蘇堇華,想上手去扶,可還沒碰到她,護士已經迅速衝上前去。
“小姐,你怎麼了?”
蘇堇華咬着牙,出了一身的虛汗,她無比艱澀地開口:“頭好疼。”
“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
護士略顯慌張,起身就朝着醫生的值班室跑去。
蘇堇華倒抽一口涼氣,身子歪倒在地,巨烈的頭痛幾乎要了她的命。
“蘇蘇,你不要怕,花花跟我說,醫生很厲害,什麼病都可以治好……”
亦銘的聲音在頭頂傳來,她強擠出一絲笑,恍惚中,一羣穿着白大卦的人朝她跑了過來,之後的事她記不清了。
醒來時,她已經躺在病牀上,一個護士正在幫她換吊瓶,見她醒來,護士微微一笑:“蘇小姐,你醒了。”
“我怎麼了?”
“你又頭疼了。”
她深長地嘆口氣,雙手撐着牀坐了起來,護士貼心地幫她把牀搖起來,在她背後墊了兩個枕頭,讓她靠着舒服一些。
“隔壁病房的小男孩剛纔來看過你,見你在睡覺就走了。”
蘇堇華點點頭,隱約記起了昏迷前的事。
她現在頭倒是不痛了,只是身體還有些乏,等護士出去,休息了片刻,她起身下牀,拖着掛吊瓶的架子去了亦銘的病房。
她以爲病房裏只有亦銘一個人在,想嚇他一跳,沒敲門偷摸就溜了進去,誰料她剛一走到牀前,就看到病牀邊坐着一個男人,男人一身精良西裝,髮型打理的一絲不苟,正垂眸削着蘋果。
男人握蘋果和刀子的手白皙纖長,時不時地擡眸睨向躺在牀上的亦銘,眼眸十分溫和。
蘇堇華傻在那兒,直到亦銘看到她驚呼一聲:“蘇蘇,你好了?”
韓沐聞聲擡眸,順着亦銘的視線看到杵在一邊的蘇堇華,腦海中倏地閃過兩個畫面,一個是他急忙趕到醫院時,蘇堇華一頭栽倒,他順手撈了她一把,另一個則是蘇堇華在病房門口愣愣地朝裏看的畫面。
韓沐其實並沒有特意去記住這個女人,只是女人整張臉都包着紗布,只露出一雙有些充血微腫的眼睛,造型實在很惹人注目,他不想記住都難。
“蘇蘇,你剛纔怎麼了?”亦銘從牀上坐起來,眨巴着眼睛問她。
她苦笑一下,本來是想嚇亦銘一跳,結果她自己被嚇了一跳。
“蘇蘇,你過來,爸爸削蘋果給你吃。”亦銘邊說小手邊拍拍牀邊的位置,示意她過去坐。
她傻愣着。
韓沐瞥她一眼,見她站着不動,淡淡地開口:“坐。”
“……哦,好。”
她拖着吊瓶架子,一臉拘謹地在牀邊坐下,她是坐在韓沐對面的,兩人中間隔着亦銘。
亦銘歪着小腦袋看着她,一臉緊張地問:“蘇蘇,你現在沒事了嗎?”
“嗯,沒事了。”
“那就好。”亦銘轉頭看向韓沐,笑嘻嘻地說:“爸爸,她就是我剛纔跟你說的蘇蘇。”
“嗯。”
韓沐的回答很冷淡。
蘇堇華咽了咽嗓子,感覺病房內的氣氛有點沉悶,尤其是跟男人面對面坐着,儘管男人的眼眸一直低垂,專注地削着手裏的蘋果,可男人的氣場實在太強大,她着實招架不住。
“那個……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你們聊,你們吃。”她起身,抓住吊瓶的架子就要走,剛邁了一步,韓沐冷冷的聲音襲了過來,使得她雙腳頓時僵住。
“出於禮貌,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說聲謝謝。”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韓沐,韓沐正好擡起頭來,兩人視線不期而遇。
有那麼一瞬,韓沐恍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身影很熟悉,不,是十分熟悉。
“你是指在電梯門口那天的事,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我那天正打算跟你道謝,你走得太快,我沒追上你……”
她以爲韓沐不會記得她,畢竟事隔好幾天了。
韓沐張了張嘴,正想說聲不客氣,誰知一個聲音搶在了他前頭。
“噗——”
一個響亮的屁!
病房裏很靜,而這個屁的聲音被過分放大了數倍。
蘇堇華發現韓沐朝她看過來,整張臉瞬間熱了起來,她急忙擺手澄澈:“不是我。”
“就是蘇蘇放的屁。”亦銘打岔。
“真不是我。”
她壓根沒放屁,何況是有人在場的情況下,就是想放屁,憋她也會憋住,怎麼可能放出來。
亦銘忍住笑意,其實剛剛那個屁是他放的,實在忍不住就……
看着蘇堇華窘迫緊張的樣子,韓沐忽然有點想笑,他睨向亦銘,喃喃地說:“是你放的。”
這是一個肯定句,不是一個疑問句。
亦銘小嘴一扁,裝傻充愣道:“是蘇蘇放的。”
“不是我,真不是我。”
韓沐笑了,“你,吃個蘋果。”
他擡手,將剛剛削好的蘋果遞向蘇堇華。
蘇堇華想拒絕,可她口乾舌燥,乾脆就走上前去伸手想接過蘋果,可想了想,她說:“能不能幫我削成小塊?我的嘴不能張太大。”
韓沐微愣。
親自給她削個蘋果吃,她還這麼多要求……
看她全臉包着紗布,嘴巴的張闔度的確不大,乾脆答應了她這個不算太無理的要求,把蘋果削成小塊,一塊一塊地遞給她。
蘇堇華接過蘋果,小口小口地嚼着,脣角漾着傻呼呼的笑。
“爸爸,我也要。”
亦銘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
韓沐也削一塊蘋果遞到他嘴邊,喂他吃了,淡問:“今天媽媽是不是過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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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來過了。”
蘇堇華伸手接過韓沐遞過來的一塊蘋果,放進嘴裏嚼着,腦海中不由閃過那個棄住院的兒子不顧轉頭就走的趾高氣揚的女人,心裏暗暗不屑,那種女人算什麼媽媽?居然對待兒子這麼冷淡,肯定不是親生的。
“她跟你說什麼了?”韓沐又問。
亦銘還沒開口,蘇堇華就惱火地接過話茬兒,她拍着牀單氣呼呼地說:“說有事,來一下就走了,態度還特別不好。”
話脫出口,發現韓沐面無表情地睨着她,她意識到自己在那個女人的老公面前說那女人的壞話有點不太合適,忙在嘴邊筆劃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會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