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18章 墓地相遇

發佈時間: 2023-04-11 04: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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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可頤的心情很沉重,臉上帶着倒時差的暗黃色的疲倦。前天晚上,她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讓她在近期務必回國一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她。

 說什麼拜託,那個人只要開口,只要是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必然無條件的做到。他雖然曾經言明她棋子的作用,但她知道他從未把她們母子當做棋子。這些年,無論在哪裏,那人一直都在關心着她。在她痛苦的時候給她安慰,在她失落的時候給她鼓勵。在她心裏,那人就是一個仁厚慈祥的長輩。

 可他拜託自己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去做。

 這其中涉及了一個驚天的祕密,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重大事件。

 她心緒紛亂,把車停在馬路邊上,拿出電話撥通了江紫薰的號碼,響了一聲之後又掛斷,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紫薰,我現在在X城,你方便見面嗎?

 短信剛發出去不到一分鐘,江紫薰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她的聲音裏帶着驚喜,“可頤,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下午。”

 “那你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我都沒有去機場接你!”江紫薰在欣喜之餘也感到了一絲絲困惑。趙可頤已經加入了美國國籍,而且態度明確的說過再也不會回來,而且也確實與鄭承炫斷了聯繫。這個時候,她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呢?

 “我知道你忙,哪裏好意思打擾你。”趙可頤這次回國,她打算悄悄進行,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一旦事情完成,就立刻回美國去。但因爲那個人的請求,她不得不聯繫江紫薰。

 “可頤,你這樣說可就見外了,我們兩個人還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江紫薰的聲音極力明快愉悅,“你這次回國,是談生意上的事情嗎?”

 “不!”雖然只有她一個人,還是搖了搖頭,“我這次來是專門見你的。今晚,你有沒有時間?”

 “是麼?你就這麼想我嗎?”不知道爲什麼,江紫薰的心緊了一下,卻仍舊面帶笑容,“今晚我有空!就算沒空,爲了見你,也會抽出空來!”

 趙可頤嘴角微揚,清淺淡笑裏凝着一抹愁緒,“你現在住哪裏?”

 “暫時,住在麗都公寓。”江紫薰有些不自然,與趙可頤的心思一樣,她也不想讓自己近期的行蹤曝光。普通與名人處在同一屋檐下,總是會有某些困擾。

 趙可頤一點都不覺得意外,輕聲說,“今晚六點鐘,我過去接你,不見不散!”

 結束通話後,趙可頤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十點多一些。

 這一次回國,除了因爲那個人的請求,還有一件事情她要去做。爲了不引人注意,她沒有開車,換上一身極爲普通的黑色職業套裝,戴上了墨鏡。坐出租車去了花店,她讓司機在外面等一下,進去買了一束白色的菊花之後,又坐了出租車去了建在西郊的蘭園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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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在大白天,陽光強烈的藍天下,公墓裏的氣氛仍舊顯得陰氣森森。墓碑林立的小道上,長滿了潮溼的青苔,路邊的小草經過了清理,卻是抑制不住旺盛的生命力,又從泥土裏任xin的抽出鮮嫩的葉片。很奇怪,即使是在這樣一片死氣沉沉的地方,卻仍舊有着如此生機盎然的存在。

 母親的墓在第三排倒數第二個。這麼些年來,只在下葬那一天,她曾經來過一次,就連母親的音容笑貌都模糊了記憶,沒想

 到這個地方卻記得這樣清楚。

 慢慢的走過去,彎下腰,將散發着淡雅香氣的菊花輕輕放在母親的墓前,蹲下來凝視着碑上的文字。

 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正在國外,最後一面沒有見到。以前覺得不屑,無所謂,可走過一段路之後,突然發現人都會有無奈,即使應該具有偉大之愛的母親,也會有不得已的選擇。她與母親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大的仇怨,即使母親做了再多的錯事,對她始終是善意的,呵護的,甚至是縱容的。

 只是她們之間卻因爲某些人,始終隔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卻揮之不去。或許,最終錯的不是母親,而是她。

 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很快閃過的黑色身影,她眼皮跳了一下,立刻站起來向偏高一些的位置看去。只有一排排堅硬冰冷的墓碑,嵌入在連綿起伏的遠山背景裏。

 那個位置,與母親墳墓對齊,但位置卻高一點的墳墓裏躺着一個無辜的女子。因爲母親的介入,使得那個女人失去丈夫的愛,她的孩子也失去了父親的關懷,最終她正在懷着的孩子失去了生命。一場意外,一屍兩命。

 母親在臨死前要求將自己葬在那個女人的下方,帶有向她請罪的意思。這種想法在當時的她看來,是可笑的,覺得諷刺的。人都已經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請罪什麼的有用麼。現在才知道,母親的做法不是爲了自己良心的不安,而是爲了她,爲了鄭家的人儘量不來找她的麻煩。

 可是,這一點,母親算計錯了,鄭家的人不肯放過她。如果,不是藉助了那個人的力量逃離,她現在還活在鄭承炫的魔掌裏。

 懷着歉疚的心想要補償,卻被鄭承炫利用而落入了他精心爲她設置的圈套裏。這樣的自己不傻麼?一開始的時候,她覺得即使是傻,也要問心無愧,欠下的必然要償還,就算償還不了,也要盡力。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果那個人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償還,甚至把她償還的行爲當做一件可笑的事情,該怎麼辦。

 所以,她最終醒悟了。償還不如相忘,避到一個讓他眼不見心爲淨的地方,纔是最好的。

 一陣輕微的如同春夜的清風拂過楊柳嫩葉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猝不及防的頭頂被一片陰影籠住,心猛的跳得急速,猝然回過頭。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手裏拿着一把傘,如墨漆般的傘襯得骨節修長的手,白皙如玉一樣。冷魅的眼眸裏映入一片冰冷無生氣的墓碑,語氣卻是刻入骨髓樣的柔和,“可可,這麼熱的天,怎麼也不打把傘,小心曬黑了。”

 她猛的站起來,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想要躲避那把傘的陰涼,只是身後已經無路,腳下就是那束清淡的菊花。

 倒黴的人總是這樣,最怕什麼就會遇見什麼,刻意避開的卻偏偏尋上門來。今天只是很普通的一天,既不是節日也不是其他有特殊意義的日子,正是擔憂狹路相逢,她專門選在這一天過來,卻還是遇上了。

 男人走近一步,sin感的薄脣微微勾起,“可可,你怕什麼?我又不是鬼!”突然伸出一隻手,指間夾着一塊男士手帕,“看你,出了這麼多的汗,我幫你擦。”

 細心溫柔的一下一下的擦着她臉上的汗,帶着他的氣息的手帕漸漸拭乾了她的汗水。她有些恍惚,有些不可置信,但頭腦卻是清醒的。扭過臉去,躲開他的手帕。

 “鄭先生,不

 好意思,我現在要回去了。”語氣不卑不亢,“請問,您能讓開一下嗎?”就算這個男人再囂張,再驚世駭俗,這裏是墓地,身後就是他母親的墳墓,他總不至於在這裏對她怎麼樣。

 鄭承炫微微一笑,很紳士的讓開路。

 她沒有料到會這麼容易,但立刻便想到,他們的相遇不過是巧合,並不是他刻意爲之。而他肯定也不會再對她抱有怎樣的心思,他們兩個從此就是路人。

 頭也不回的,急匆匆的走着,很快就出了墓地。

 男人一直都沒有追來,她大大的鬆了口氣。庸人自擾,是她瞎擔心了。鄭承炫是什麼樣的人,只要他勾勾手指,立刻就會有無數女人前仆後繼,她只能夠算得上是他無數女人中的一個。而她卻緊張的連車都不敢開,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的不糾纏,不在意,並沒有讓她心情愉快,相反的卻讓她揪心般的難受。

 鄭承炫立在趙可頤母親的墓碑前,黑色的大傘遮住了頭頂強烈的陽光,他隱在暗影裏的灰暗的臉上,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裏帶着一絲興味,凝視着趙可頤落荒而逃的身影。

 從容的拿出手機,他熟練的撥出號碼,很快接通,“傅凱,她出去了。”

 趙可頤手扶着一棵枝葉茂盛的楊樹,掏出手帕紙擦汗。天氣很熱,她穿的又是厚重的職業裝,流了很多汗。剛纔被鄭承炫的突然出現刺激到了,現在又熱又渴,頭還發昏,就像要中暑一樣。

 上次流產身體沒有得到好好的修養,體質變的很差,經常頭疼腦熱還在其次,只要累一點點汗水就止不住的流淌。她很想要立刻脫下外套,找個涼快的地方休息一下。

 出租車就在路邊,車裏面有空調,只要走過去就好了。

 可她走到路邊的時候卻發現出租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黑色的路虎。那是鄭承炫的車!在路虎的車門附近立着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應該是他的保鏢之類的人物。

 “趙小姐,好巧啊!在這裏遇見你!”身邊驟然響起一個男子彬彬有禮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傅凱滿面笑容的看着她。

 “呃,確實巧。”趙可頤後退兩步,與傅凱保持着一個安全的距離。雖然知道這個人不會對她不利,但這人是鄭承炫的祕書,在她看來,只要是與那個男人有關的,能遠離便遠離。

 “請問,傅祕書,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這裏停着一輛綠色的出租車?”趙可頤伸手指着路虎近旁的位置。

 “沒有!這裏沒有什麼出租車!”

 “是麼?”趙可頤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我是坐出租車來的,剛纔我進去的時候吩咐司機在外面等我,現在怎麼不見了?”

 “有可能司機遇上急事走開了!”

 “不可能!我還沒有付錢,他怎麼可能走?”趙可頤越想越覺得疑慮重重,“而且就算有事情,我留了電話,他也可以打我電話告訴我一聲,以後再給他錢。”

 “那我就不知道了。”傅凱一臉困惑,忽而笑笑,“趙小姐,反正出租車已經開走了!這裏這麼荒涼,你就算在這裏等上一天也未必就有車過來。不如坐我們的車走吧。”傅凱指着幾步之遙的路虎,“待會兒我跟總裁說一下,他肯定不會拒絕趙小姐搭乘。”

 趙可頤陡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某個圈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