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這件事當中是我的錯,不過我會彌補。」
破碎的東西還如何還原呢?一個饅頭掰開還能完好的融合嗎?他說的彌補無疑是個笑話,並且我現在已經不能退出。
「彌補什麼?就好像你拆來的禮物一樣嗎?玩夠了,不喜歡了,放回去,可是包裝已經撕壞,玩具也有磨損,如何彌補?」
他安靜了下來,很長時間之後對我有些無奈的點點頭。
我們陷入了安靜,偌大的別墅裏面安靜的就好像是一塊被人扔進了深淵最深處的冰,透着冰冷,殘破不堪,支離破碎。
冰冷的是我們之間的骯髒的交易,殘破的是我們的身體和已經不能修復的心,破碎的是他的家庭。
他突然對我說,「她叫杜鵑,我們是大學同學。」
我愣了一下,歪頭看着他,不知道他說的誰。
「我們相愛了三年,後來她出國,有一天她告訴我她要結婚了,我傷心了很久。並且在管家裏生意以來,第一次因爲自己私人上的事情而導致工作出了意外,賠了對方三千萬,可官司依舊不斷。我當時籤錯了協議,將數額和陪同條款顛倒,重要信息卻不知爲何銷燬,留下的卻是不需要的廢料。就這樣,那幾年我被她的拋棄和公司的官司糾纏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後來我老婆出現了,她對我說,只要我們結婚,兩家財團聯手,生意只能賺不能賠。我毫不猶豫的同意了,我以爲我這一輩子都只會在對杜鵑的思念上度過,可沒有想到,前幾年的一個夏天晚上,她出現了,開着車子,就好像我見到你的那天晚上一樣。」
他將臉別向我,輕輕吐氣,仔細的打量着我的臉,對我說,「呵呵,當時我以爲你就是她,我以爲她回來找我了,可你……我當時糊塗了,真的糊塗了。」
她以爲我是那個已經離開他的杜鵑,所以纔會將我領進來,毫不猶豫的要了我,可沒想到我不是她。
他頓了頓,又說,「那幾年她總是突然出現,我以爲她也後悔了突然與我分開,我起初還能控制,後來實在控制不住自己,我愛她,勝過愛自己。可誰想,呵……私下的戀情終究會被發現,唐夢知道了,當天晚上大鬧,兩家出面,股東也出面。我才知道,我們的婚姻是一場交易,是我糊塗了,我一直都在做糊塗事情。」
他因爲一時之間的衝動就與她現在的老婆唐夢結了婚,卻不知道,其實兩家聯姻,就是交易,中間牽連着不知道多少黑暗的商場交易。
他也從來都不知道,一個被家裏人衆星捧月一樣的而長大的自己,最大的打擊就是面對他摯愛的初戀的拋棄,所以他傷心,他無助,在商場和情場上雙雙失意的兩年後遇到了那個可以將她脫離一切的老婆,他起初還能沉浸在新婚和生意一路飆升的喜悅中,可一旦現實被揭開,他一次次的遇到自己的摯愛,這份美好包裹的外衣就被撕破了。
我輕輕的吐了口氣,想象着當時她們在面對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那種折磨,應該是很痛苦的吧!
他哽咽了一聲,我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淚水,只有赤紅的雙目,繼續說,「她突然又消失了,好像之前都在夢境中一樣
,當我找遍了世界上所有的地方,一無所獲。可不想,在半年後的早上,發現了關於她的新聞。呵呵,她死了……」
我的心咚的一響,着實爲這樣的結果感到淒涼。
莊嚴在遇到我之後的失控和他的那種無法控制的病態,到了現在終於可以解釋清楚了。
我知道他依舊深愛着他的初戀,可相愛的人又有幾個是能最終走到一起的呢?
「她是怎麼死的呢?你沒有去調查嗎?」我的腦子裏面冒出了一些陰暗的想法,毫不掩飾的提醒着他。
他說,「一直在查,至今毫無結果。所以,我一直以爲當時一定是弄錯了,我去認屍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張被海水泡腫的臉,和那件我送給她的裙子。因爲她一直都在國外,很多信息沒有存留,無法比對DNA,至今我都不相信那個人是她。」
恩,所以他每次都認爲我是杜鵑。
我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可我叫錢多多。」
「我知道。起初我也很糊塗,不過最近我知道了,你們不是一個人,並且很不同。」
「所以呢,我以後再出現,你還會見我嗎?」我突然覺得他在跟我道別,如果我不能見他了,那我如何拿到那些資料啊?!
他沒有說話,只定定的看着我,跟着將視線移開,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我帶你去看看她的照片。」
我愣了愣,跟上他,將我的右手交給了他,他的手依舊很燙,好似暖爐,叫人覺得異常的安心。
他帶我去了他的書房,在書房的書架後面還有一道房門,房門緊閉,輕輕的推開,藉助外面的光線能夠看的到裏面還有一個不大的房間。
裏面有些陰暗,他拉着我進來後在身側的牆壁上按了一下,頓時房間亮如白晝。
房間不大,三步左右就能走一圈,裏面放有一個桌子,旁邊放着一個保險櫃。
他走過去,蹲下身,很快的按了幾下,密碼櫃被打開,裏面亮着燈光,能夠看清楚裏面有很多的現金,珠寶,還有很多精緻的小盒子,最下面一層又是一個被鎖頭鎖住的小鐵盒子。
不過,那些金銀珠寶我都不關心,我的目光放在了旁邊的那個紙袋子裝的文件了,我有預感,我需要的文件就在那裏面。
他將那個帶着鎖頭的鐵盒子拿了出來,跟着回身看了我一下,我有些慌張的低下頭,不想叫他看到我的眼神。他拉着我出來,好像捧着寶貝一樣的將盒子放下。
我們面對面坐在牀上,他從牀頭櫃子的裏面胡亂的翻找了一番找出來一把鑰匙,鑰匙很小,拿在手上覺得有些可愛,樣式倒是很普通,他將鑰匙插進去扭了兩下,又在那個小小的鎖頭上面轉了一圈的數字,鎖頭才叮的一聲被打開。
我看到,裏面放着很多照片,信件,首飾,還有一些我沒有見過的電子儀器。
他先將照片拿了出來,上下找了一下,拿給我看,「你看看你們是不是很像?」
我將照片接過,低頭瞧着,可我的注意力不在照片的杜鵑上,卻是放在了杜鵑身邊站着的莊嚴身上,他那個時候很陽光帥氣,有些偏瘦,皮膚黝黑,穿
着籃球衫,一隻手搭在杜鵑的肩頭,一隻手插在腰間,在臂彎下是一隻籃球。
那天一定陽光很好,風景秀麗,空氣新鮮,他們沐浴在籃球場的陽光下,才從籃球場上下來的他還未來得及回去換衣服,兩個人就合影留下了這個美好的瞬間。
看得出,他的確很愛她。
他的眼中有溫柔,是那種似水的溫柔,笑的很開心,好看的眼睛眯在一起,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齒。
我正看的入神,他突然問我,「像不像?」
我怔了一下,慌亂的看了一下他身邊的杜鵑,不禁心頭一顫,她跟我記憶之中的媽媽好像啊,可是又有一些不同,杜鵑的眼角帶着一顆淚痣,笑起來有些魅惑,在那個年代的她竟然穿着很時髦的吊帶衫,抿着薄脣,笑的是那樣的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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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許當年與我有幾分相像,可也不至於到了分不清的地步吧?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說,「你很愛她。」
就因爲非常愛,離不開,舍不掉,忘不了,纔會將我和那個人混淆,纔會因此而對我着迷。
簡直可笑!
我有些生氣的將照片塞進了他的手裏,他卻毫不在意,繼續溫和的對我說,「你們真的很像,只是年齡不對,呵呵……啊,這裏還有我們從前上學時候用過的遊戲機,書信,還有她曾經喜歡收集的郵票。」
他好似回到了當年的那個時光,歡樂的沉浸其中,偶爾又因爲說到了他們傷心的事情,臉上增添了幾分悲傷,久久不能平靜。
他就這樣在我面前說着他們恩愛的事情,說了很長時間。
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他才停下來,有些歉然的笑笑,「好吧,到了中午了,困了吧,你就在這裏睡吧,我下樓等你睡醒。」
我搖搖頭,跟着一個想法很快的在眼前飛過,我很快的又改口說,「好!」
他將東西收好,放了回去,我坐在牀上聽着他按鎖保險箱的聲音,跟着出來,對我交代了一下,「最多一個小時,中午睡太久會更疲倦。」
我哦了一聲,背對着他,聽着他的腳步聲一點點的走遠,最後將房門緊閉,我猶如電擊,瞬間站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監視着他是否已經離開,確定他的腳步聲走遠,我將房門鎖上,回頭看着剛纔被他推開的那隻書架。
我學着他的方式,進了那個小小的房間,低頭看着地方放着的保險櫃,想着他之前按的手勢。
我糾結了半晌,想了許久,都不能確定我看到的數字究竟是什麼,最後一不做二不休,我乾脆直接亂按一通,可在五次之後,一個語音提醒,「密碼不對,暫時鎖閉,再一次出錯會出發警報。」
我又要落下去的手很快的收了回來,驚的我渾身瞬間起了一層冷汗。
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就是高科技,看來現在是做不了什麼了。我癡癡的站在這裏低頭瞧着,眉頭都皺在了一切還是沒能想到有什麼法子,跟着就看到了旁邊放着的桌子。
桌子倒是平常,可我注意到了桌子下面的木頭櫃子。
這麼隱蔽的地方竟然還放着一個看似毫無用處的櫃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