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幹嘛？請她來看演出的？許晚晴不屑地哼了一下，她是這麼容易被收買的人嗎？
沒想到的是，那女人上臺之後卻沒有演唱什麼，而是抓着話筒說：“今晚請大家看一部木偶戲，在場的女士請注意了。”
還木偶戲？要不要這麼幼稚？許晚晴哭笑不得，在她眼裏，木偶戲只是給小朋友看的而已。
臺上卻已經打了燈光，封凌夜那面無表情的助理跟朱曼站在臺上，一人手裏一個布偶。
朱曼手裏那個女布偶搖搖晃晃地上了臺，她配音說：
“我閨蜜生日，我買了條價值百萬的項鍊給她當生日禮物，沒想到她竟然跟我初戀男友上牀了！氣死我了，不就是男人嘛！我要用這條項鍊買個人跟我過一夜！”
這個是……許晚晴心裏一顫，這難道就是當年他們初遇的情形？
就像她想的那樣，朱曼跟祝理用布偶演繹着兩人相識的情形，相遇相愛相許，還有那個定情的翡翠手鐲。後來怎麼失散，怎麼重逢，跟許薇薇之間的糾葛。
這些事封凌夜都跟許晚晴說過，但封凌夜身爲當事人之一，是站在他的角度說的，內容都是他的後悔跟心痛。現在由朱曼他們說出來，許晚晴才知道，原來她也曾這麼愛過封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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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懂了嗎？”忽然，低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封凌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她旁邊坐下了。
“嗯。”許晚晴點頭，目光沒有離開舞臺，“這是我們認識的地方嗎？”
“對。”封凌夜說，“你看着這些，能想起什麼嗎？”
“我……”許晚晴皺了皺眉。
她的腦子裏確實飛快地閃過不少東西，但是那些畫面太快了，她什麼都抓不住。
封凌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並沒有成功，說不失望是假的，他精心安排了一個下午，還以爲能感動她，並且喚回她的記憶，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一場空。
不過，封凌夜沒有將這失望表現出來，只是安慰着：“沒事，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吧，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是嗎？”許晚晴笑了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仰頭問道：“封凌夜，你有沒有想過，你愛的究竟是三年前那個愛你的我，還是現在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的我？”
封凌夜一怔，反問道：“有什麼區別嗎？你就是你。”
“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我還是我嗎？”許晚晴問他，“當初你失憶了，我跟你相遇，你覺得我愛的是你還是當時相遇的那個你？”
封凌夜的神色立刻沉了下來。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重逢，許晚晴愛的並不是眼前活生生的他，而是當年跟她相遇、愛着她護着她的那個封凌夜。所以，當封洛恩謊稱自己就是當年那個人時，許晚晴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投入封洛恩的懷抱。
許晚晴也知道他想起了什麼，神色也很難過，在嘴角扯出一個笑說：“你看，當時我愛的是初遇的那個你，你現在愛的是三年前的那個我。當年我能因爲洛恩的一句話就跟他在一起，現在……”
她顫抖地說出那個可能：“只要有另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記得當時的一切，想當時的我那麼愛你，你也一樣會愛上她，離開我。”
“不是的！”封凌夜搖頭，雖然他說不出清楚爲什麼，但事情肯定不是這樣。他強調說：“你就是你！你就是許晚晴！”
“但現在的許晚晴已經不是三年前的許晚晴了，你不明白嗎？”許晚晴苦笑了一下，站起來說：“謝謝你今天安排這一齣戲，讓我明白了這點。”
因爲許晚晴不再是許晚晴了，因爲他愛的是三年前那個許晚晴，所以他不允許現在的她跟當初有什麼區別，不允許她表現出不愛他。
更重要的是，對三年前的許晚晴，封凌夜會愛護，會疼惜。但是對現在的她，封凌夜只有各種禁止，完全不顧她的感受，只想她恢復記憶。
“今天若歡帶我去看了封宅裏面的蠟像。”許晚晴低聲說，“我看了，忽然就明白了，你要的是一個複製品，要跟當初的許晚晴一模一樣，就像蠟像身上覆制的婚紗跟珠寶一樣。但是……”
她吸了口氣，顫聲說：“時間是不能倒退的，就算我跟當時的許晚晴是同一個基因，但我忘記了從前，我就不是從前的許晚晴了。你不愛真的我，你只是想要一個三年前的複製品而已。”
是這樣嗎？封凌夜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下子也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許晚晴就當他的不知回答當成了默認，笑容裏的苦澀更加濃重了。“封凌夜，一場夢而已，時間是回不去的，我也想不起來的，你不要再白費功夫了，好嗎？放我走吧。”
“不！”雖然對感情還有很多認識不清的地方，這一段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封凌夜激動地拉住她的手，堅決地說：“我不會放你走的！絕對不會！”
“你這又是何必呢？”許晚晴沒有掙扎，但是說話的語氣已經很難過了。“你明明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怎麼會回不去呢？我不相信，我……”封凌夜着急地說，忽然撇到對面朱曼高高舉起的寫字板，立刻說：“晚晴，再給我一次機會！再試一次！”
他怎麼就不死心呢？許晚晴滿心的無奈，平靜地問道：“最後一次？”
封凌夜一咬牙說：“對，最後一次，你跟我開車去臨海大橋。我們模擬一遍當時被追趕到墜海的情形，如果你還想不起來，我就……就尊重你的意思。”
她的意思？這是要她親口說出分手跟離開嗎？許晚晴心裏的痛更重了，點頭說：“好，但是在那之前，讓我一個人走一走，我想靜一靜。明天中午，你到家裏接我。”
“好。”封凌夜點頭，“我送你……”
“不，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許晚晴重複說，“我一個人，不要派人跟着我。”
說完，她掙開封凌夜的手，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