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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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稱作耀叔的車夫去掉草帽,露出一張三十多歲清瘦卻眸光犀利的臉來,“你小子這是怎麼了?”

 車夫正是趙耀,慕容禦的師父雲海大師的親弟弟。當年慕容禦隨著師父在平南朝東奔西跑四處遊歷的時候,趙耀也時常與他們在一起,不過趙耀xin子隨意,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端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若想找誰,便是一找一個准,可旁人若想找他,那簡直不可能。就連雲海大師,也不是每次都能猜出他躲在哪裡逍遙快活。

 慕容禦見到好長時間都沒見過的趙耀,歡欣不已,跳下床來,幾步來到趙耀面前,“耀叔快坐!”並親手為趙耀斟茶。

 趙耀卻是抬手擋住了他,抓起他受傷的手臂看了看,“傷口有毒,雖然你已服下解藥,但這腐肉還需割去,才能讓傷口好的快些,你怎就任它爛在身上不處理?”

 慕容禦眼光清冷,搖了搖頭,“一言難盡,耀叔怎麼會突然來了?”

 白蘭上前一步,將廉如意交給她的瓷瓶奉上。

 慕容禦接過瓷瓶,愣了愣,“林仕元呢?怎麼是你將藥送了過來?”

 白來這才解釋道,是王妃聽聞流言,派她前來送藥,她正愁一個人或無法安全將藥送達之時,就遇見了前來京城耍玩的耀叔。她與耀叔同行至京城之外,遇上了被黑衣人圍攻的林仕元。

 “王妃她,可好?”慕容禦將瓷瓶握在手中,原來是她派人送來的,這就是心有靈犀麼?若不是她派人及時送藥,遇上了林仕元,恐怕……

 白蘭聞言卻是皺緊了眉頭,“王妃派追風前來送信,追風沒有到麼?”

 慕容禦一愣,“追風何時離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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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之前。”白蘭回道。心卻是已經沉了下去,看樣子,主子並沒有見到追風,已經五天了,追風就是走也該走來了。

 他沒有來,只能說明,他怕是遇上不測了。

 慕容禦也蹙起了眉。

 趙耀卻拍了拍慕容禦的肩膀,“小子別擔心,最近耀叔閑著沒事,我去幫你找人。追風這小子,功夫不怎麼樣,xin子倒是扭得很,遇上了敵人,打不過,卻是不肯跑,只要你跑得快,打不過又有什麼好丟人的?等我找到了他,這次必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有耀叔肯幫忙,慕容禦倒是放下心來,“多謝耀叔!”

 趙耀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將草帽又扣回頭上,只覺視窗一陣風過,卻是不見了他的身影。

 “見到主子沒事就好,王妃十分擔心,奴才這就回去,將主子平安的消息帶回去,以免王妃憂心。”白蘭行禮道。

 “慢著。”慕容禦目光沉靜的看著白蘭,“如意不會無緣無故的派出追風來尋我。定是京城發生了什麼事,白蘭,如實告訴我!”

 白蘭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吱聲,主子受了傷,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去,倘若將王妃在宮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主子,只能讓主子更加著急而已。更何况她前來,王妃並沒有交代她要將京中發生之事告訴王爺,她以為瞞下不說更好。

 倒不想,主子一眼就看了出來。

 慕容禦沉默的看著白蘭,雖一言不發,但其中威壓卻使得白蘭如芒刺在背。

 “白蘭,你的忠誠呢?”慕容禦忽然收起威壓,淡淡的問了一句。

 白蘭身上一松,頭上的汗卻是下來了,“主子……回禀主子,白術被賢王抓進大理寺了。”

 白蘭終是把廉如意被賢王假借皇后之名,騙進皇宮,又以刺客之名抓起了白術之事原原本本的講給了慕容禦。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慕容禦冷著臉說道。

 白蘭倉惶離開。

 主子的表情可真嚇人。

 林仕元終於緩過來勁兒,進得行宮,找到慕容禦的房間裏的時候,就見慕容禦沉著一張臉,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坐在桌子邊,他身上撒發出的冷氣簡直要將人凍僵。

 “他們呢?藥送到了麼?”林仕元左右看了看,沒見著車夫及那女子,猶疑的問道。

 慕容禦沒說話,抬手將瓷瓶擲給林仕元。

 林仕元抬手接住瓷瓶,牽動了右肩的傷口,疼的吸了一口氣。

 慕容禦看他一眼,抬手又從懷中摸出一小瓶金瘡藥放在桌上,“收拾好你自己,明日啟程回京。”

 “明日?”林仕元一愣,明日太子能行麼?

 見慕容禦冷著臉回到床上,他呐呐住了口,拿著兩瓶藥,轉身出了慕容禦的房間。

 偷偷將龍涎丸給太子服下,靜等太子蘇醒。

 天亮之時,太子終於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行宮裏的太醫都聚集到太子身邊,紛紛驚歎不已,明明前一日還沒有蘇醒迹象的太子,居然能突然醒過來,真真是奇迹。

 太子昏迷了兩天兩夜,剛剛醒來,身體還有些虛弱。

 待他精神稍好了一些之後,立即問道:“壽王如何了?”

 太醫們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守在太子身邊,還沒去看過壽王呢。

 這時候胡太醫站了出來,“回禀太子,壽王尚在昏迷之中,且手臂所受箭傷有毒,此時情况不太好。”

 太子皺眉,“遣行宮內所有太醫前去為壽王醫治,必要使壽王無礙。”

 太醫們領命而去,胡太醫走在最前面。

 慕容禦正坐在桌子邊,聽得遠處有淩亂的腳步聲,向著這邊而來,便翻身躍向床上,剛掀起被子蓋好,他房間裏的門便被敲響了。

 “我等前來為壽王醫治。”門口有人說道。

 緊接著門就被推開。

 屋裡沒有侍從,侍從早就被林仕元遣走了。

 只有壽王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無聲無息。

 胡太醫最先來到床邊,將慕容禦手臂上的衣袖剪開。露出血肉翻起,黑血結痂,被箭尖劃傷的肉也泛著烏黑之色的傷口。

 跟在後面的太醫見狀,紛紛倒吸了口氣,不忍直視。

 “如此傷口,還是要割去腐肉方好,哪位太醫願來?”胡太醫拱拱手,問道。

 太醫們卻都側過臉去,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上前,不知是誰說了一聲,“胡太醫,既然你對壽王的傷情比較清楚,還是你來診治最好,我等前去向太子覆命了。”

 太醫們聞言都向後退了幾步,胡太醫嘴角露出微不可見的笑意,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在壽王床榻邊坐下,將手搭在壽王脈門,“想來太子已經醒了,壽王也會很快醒過來,既然眾比特不願留下處理傷口,還是前去回禀太子,臣定當盡力,保住壽王手臂。”

 其他太醫見狀,以為胡太醫想救治好壽王邀功,在看看壽王那駭人的傷口,傷口潰爛,這麼久都沒有處理,時間早已耽擱了,胡太醫別說難以保住壽王的手臂,就是壽王的命也不一定能不能保住呢。為了不惹事上身,紛紛退了出去,反正是胡太醫自己攬下的事兒,事成事敗,都是他自己的責任。

 待眾人都走出壽王的房間,胡太醫才小聲說道:“王爺,臣要為您割去腐肉了,會有些疼,您忍一忍。”

 慕容禦微微睜開眼,“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