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就那麼被嗆過去。
緩了緩,我狠狠瞪了紀寒深一眼,兇巴巴的衝他齜牙示威:“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非拉你墊背不可。黃泉路上,咱倆一起做最體面的鬼。”
紀寒深握着方向盤的手猛的一緊,手背上青筋都爆起來了。
不過下一瞬,他就平靜了下來,淡淡地回了一個字:“好。”
“好你大爺!”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簡直想踹他。
我就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只想過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幹嘛非給我整的這麼波瀾壯闊?
更何況紀寒深既然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去收拾曲氏,就絕對不會在緊要關頭放曲氏一馬,曲太康來找我求情,有個屁用。
現在曲太康以爲,紀寒深對付曲氏,是爲了替我出氣,這個情不管我能不能求得下來,他都會給我狠狠記上一筆。
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光,震驚的問:“紀寒深,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你是不是故意讓曲太康誤會,以爲你是爲了我纔對付曲氏,這樣我就不得不依附你,不然一旦我離開你,曲太康就會弄死我。”
紀寒深沒接話,只是偏過臉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怎麼說呢,有點冷,但又帶着點兒看透一切的瞭然。
我被這個眼神驚得出了一身冷汗,莫名的不敢再去追問,深吸一口氣,默默地低下頭,不跟他對視。
好半晌,紀寒深突然低低地笑了聲。
我擡眼去看他,他嘴角噙着一抹諷刺,淡漠道:“苒苒,你跳什麼舞啊,這麼好的想象力,你應該去寫小說纔對,說不定還能一炮而紅、震驚文壇呢。”
……
帶這麼損人的麼?
這貨的嘴巴在百草枯裏開過光是吧?
到了公司,紀寒深先是不緊不慢的喝了杯茶,纔開始工作。
他說今天不是很忙,沒多少事情要處理,上半天就能忙完,中午可以帶我出去吃大餐,下午休息。
“那我也不能天天跟着你上班啊,我還得去找我的合作伙伴呢,我們還要排練幾遍呢,爭取儘快把MV拍出來,把歌錄好。”
紀寒深皺眉瞟我一眼,那眼神滿是不屑。
我以爲他又要說什麼鄙夷的話來打擊我,不過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你先安生兩天,晾着姓曲的,之後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我不管你。”
“哦,好吧。”
我只能給羅清發了條信息,說我這幾天有點忙,脫不開身,要過幾天才能跟他們排練拍攝。
羅清挺好說話的,讓我安心辦事,不用着急。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他們姐弟三個都是在掰着指頭過日子的,都想着能夠早一點把歌做出來。
午飯後,紀寒深帶我一起回了雲水間。
曲可欣還在等着。
我不知道紀寒深是不是故意的,大熱的天,他居然把窗戶打開了,錯身而過的時候,我跟曲可欣四目相對。
她張嘴叫了一聲,不過車子很快就開過去了,我沒回應她。
後頭傳來喇叭聲,尖銳急促,顯然曲可欣又氣急敗壞了。
“紀寒深,你故意的吧?”
“嗯?”紀寒深回了一個上揚的單音節,淡然關上了車窗。
“你故意讓曲可欣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你就是想氣死她,是吧?”
“蠢貨!”紀寒深輕蔑的拋給我一個白眼。
……
這貨是有多鄙視我?
不一會兒,我的手機就響了,來了一條信息。
“冉苒,我們談談。”
我把手機舉到紀寒深面前:“怎麼辦?”
紀寒深看都沒看,一把將我的手機抽走,關機,丟到了中控臺上。
我怔了怔,明白了——繼續晾着姓曲的。
下車時,我壓根沒拿手機,就丟在車裏,不去管它。
次日早上,紀寒深依然帶着我去上班,不出意外的,又看見了曲可欣,跟門神似的杵在雲水間的大門口。
車子呼嘯而過,也不知道曲可欣注意到我們沒有。
我把手機打開,看到好幾條曲可欣的信息,都是約我談談的。
我看了眼紀寒深,打量着他的臉色,這是要繼續晾着曲氏的節奏。
今天紀寒深比較忙,一直在工作。
我百無聊賴,又不敢貿然出去,只能一個人去西區打發時間,跑了會兒步,站在那些我都叫不出名堂的健身器材前,拍了張汗流浹背的自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嚯嚯,今天我是健身女神~
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幾條點贊評論。
樂樂問我什麼時候回來,小桃說學散打太苦了,她還想來京城玩,西瓜太涼說期待下次合作。
羅澈拆我臺,說我姿勢都不對,一看就知道是擺拍,還吐槽我臉上的水珠是噴上去的吧,太假了。
透過落地窗,看着外頭的藍天白雲,我忍不住直嘆氣。
世界那麼大,我卻只能被困在這裏,哪兒都去不了。
該死的曲可欣!
幹嘛非把我扯進來呢?
我多冤啊!
下了班,回到雲水間已經六點四十多了,曲可欣的車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沒耐心等下去了。
紀寒深看了眼早晨曲可欣停車的位置,勾着嘴角笑得森寒。
“你說你對付曲氏就對付曲氏吧,幹嘛甩鍋給我?搞得我現在哪兒都不能去,跟囚犯似的。”我嘆口氣,埋怨了一聲。
紀寒深淡淡道:“明天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真的?”
“陌生來電一律不接,陌生信息一律不回,曲太康應該不會親自來找你,頂多打個電話發個信息,你就當沒看見。”紀寒深目不斜視的開着車,雲淡風輕的吩咐。
“好哇!敢情你這是拿我當棋子,跟曲太康博弈呢!”
我怒了,這不是拿我的生命安全開玩笑麼?
紀寒深斜了我一眼,輕蔑的“切”了一聲:“就你那蠢驢腦袋,你夠資格當棋子麼?”
……
太打擊人了!
我氣哼哼的別過頭,不去看他。
紀寒深也沒搭理我,由着我生悶氣。
當天,沒什麼動靜。
次日早晨,我開車出門,去酒店找羅清他們。
出雲水間的時候,沒有看到曲可欣堵門,估計她是知道堵不住,自己放棄了。
排練了一整天,我們幾個都覺得差不多了,可以通知那邊過來準備拍攝事宜了。
我就給音樂製作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儘快定日子過來京城拍攝。
打完電話,羅澈開心的在輪椅裏扭來扭去,羅靜靜喜極而泣,羅清也紅着眼圈,抱了我一下。
“苒苒姐,謝謝你!”
看他們那麼開心,我也挺開心的。
這不單是幫他們圓夢,也是幫我自己圓夢。
只要能紅,我距離找到小苔就更近了一步。
他們非要請我吃大餐,說是已經訂好了一家音樂餐廳,實地考察過了,環境清幽,格調高雅。
吃飯的時候,來了個電話,是一串陌生數字。
我遵照紀寒深的吩咐,直接掛斷。
不一會兒,那個號碼又來電話了,我又掛斷,拉黑了。
我估摸着,多半是曲太康。
果然不出我所料,很快曲可欣的號碼就打了電話過來,我掛斷了。
緊接着來了一條信息:“冉小姐,我想跟你談談。”
曲可欣早就跟我撕破臉了,不可能客客氣氣的稱呼我“冉小姐”,這條信息,一定是曲太康發來的。
我又把曲可欣的號碼拉黑了,愉快的吃晚餐。
吃過飯,跟姐弟三個轉了一圈消消食,我就開車回雲水間。
說真的,我還是有些忐忑,擔心曲太康會親自去堵我。
不過好在一路暢通無阻,順利的回到了雲水間。
紀寒深已經回來了,沒問我去哪兒,只是問了一聲,姓曲的今天有沒有找過我。
我如實說了,他叫我明天不要出門,就在雲水間待着,如果嫌無聊,可以叫朋友過來家裏玩。
我就給羅清發了條信息,約他們明天過來玩,我讓司機過去接他們。
次日上午,司機把羅清姐弟三個接了過來。
羅清對我說,進大門時遇見一臺黑色的保時捷,車裏有個女人衝着我的車,大聲叫我的名字。
司機說,曲太康也在車裏,似乎是專門來找我的。
“兩個神經病,不用管他們。”
說歸說,我心裏還是很沒底,就給紀寒深發了條信息,請他指示,下一步該怎麼應對。
“過來接我下班。”
嚯,這是要我跟曲家那爺倆正面硬槓的節奏啊!
晚飯後,八點鐘出頭,我讓司機送羅清他們回酒店,我則開着甲殼蟲去接紀寒深。
果不其然,黑色保時捷還在門口堵着。
能等一整天,可見曲太康着實被逼到極處了。
我的車一開出來,保時捷就發動了,車身一橫,把路口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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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車技本來就一般般,再加上獨自跟曲太康正面交鋒,心裏一慌,車頭不偏不倚的懟上了保時捷的車身。
好在車速不快,我又猛踩了一腳剎車,雖然撞出一聲巨響,但也只是被安全帶勒了一下,人沒受傷。
我聽見曲可欣尖叫了一聲,刺得我耳膜生疼。
保時捷駕駛位的車窗搖了下來,曲太康探出腦袋,皺眉看了一眼兩車相撞的部位。
橘色的路燈光芒打在他臉上,陰森森的,煞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