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之後不敢睜開眼睛看他，我不敢看他的臉色是怎麼樣的。可我等了很久，身邊還是沒有一點聲音。
空氣像是被凝結了一樣，憋了很久，我睜開眼睛對上了他的視線。他的視線很平靜，就那麼看著我，就好像剛才我說的話他壓根沒聽見一樣。
「你……」
我猶豫了很久想問他是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又覺得這樣說怪怪的。
他長長的呼了口氣，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臉上帶著一絲陰鬱。
「為什麼一定要刻意去提這件事呢？」
我張了張嘴，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這麼匱乏，竟然找不出一句話來回答他。
「我知道他吻了你。」
他微微皺眉。
「可那又怎麼樣？」
「他吻了你，能代表什麼？」
說不出什麼感覺來，就覺得心底五味陳雜。
他嘆了口氣伸手把我摟在懷裡，力道很小心翼翼，就像是樓在懷裡的是稀世珍寶，生怕一用力就碰碎了。
「我什麼都不在乎，只要有你在，一切都好。」
他的下巴擱在我的頭頂，呼吸里甚至還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就那麼縈繞在我的鼻翼間。
他是那麼真實地存在著，給著我安全感。
「我剛才沒有察覺到，如果我察覺到他有那樣的意圖，我一定會避開的。」我咬了咬嘴唇，只能說出這樣於事無補的話。
「我知道。」
他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
「有些感情本來就要直面，就像我和孫嬈的那些過去，是避不開的。」
說完之後，他沉默了很久。
「生活里總會遇到很多我們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如果每一件事都要斤斤計較的話，那麼先讓我們之間結束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們自己。」
我知道他說的都很對，如果他說的這番話都是打心眼裡說出來的話，那那些堵在我胸口裡的不舒服，也就好受多了。
我抬頭對上了他的眼睛，他看著我，眼睛里醞釀著溫柔。
「所以不要胡思亂想，做一個美美的新娘。」
「好。」我點頭。
壓抑在心裡的疙瘩說清楚之後，整個人都輕鬆無比，後來的婚禮進行的很順利。
在到了酒店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我和沈天澤的婚紗照擺在門口。
我們倆親密的相依，甚至找不到一絲一毫那天拍婚紗照時的不愉快。
就在我們正要步入婚禮殿堂的時候，我意外地看到了陸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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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觀禮的人群里，胳膊上挽著他的是老婆孫雨柔。
沈天澤也看到了他，隔著茫茫的觀禮人群對他點頭微笑。
我知道，這哥兩的矛盾在這一刻，算是解開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轉頭看向走在我身邊的盧曉冉，她臉色很平靜，甚至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放下了，也或許早在無數個無人的夜想明白了自己的歸宿。
我們走到大廳之後，幾乎像是上次婚禮一樣來了一遍。
可唯一不同的是，我能清楚的感覺到站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是愛我的，而不是像上次一樣是一場交易。
周圍全是禮炮的聲音，熱鬧歡騰，所有的陰鬱都被這一刻的喜悅全部衝散。
在神父的宣言中，我的視線不經意的掃到了觀禮的人群里，在一個十分不顯眼的角落，孫嬈就站在那裡。她懷裡還抱著小優，目光怔怔的看著我們這邊，注意力應該是落在沈天澤身上的，所以似乎並沒有發覺我已經看到了她。
在這個時間點見到她，說心裡沒有不舒服是假的。
可她選擇了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是不是說明她只是為了看一眼沈天澤？
這麼一想，我又突然很能理解孫嬈作為一個女人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娶了別人，是什麼感覺。
在一片祝福聲中，孫嬈的視線終於從沈天澤身上挪開，然後像是感覺到我在看她一樣，突然看向了我。
緊接著就像一個做賊心虛的小偷一樣，慌慌張張地抱著小優逃離了婚禮現場。
婚禮快結束的時候，我終於看到我小姨和徐敏敏走了進來，母女倆專門打扮過，看著倒是穿得光鮮亮麗。
「路上堵車來晚了。」
徐敏敏不冷不熱的解釋了一句。
我小姨瞥了她一眼，神色挺尷尬的，趕緊轉頭靠近我。
「瑤瑤，你表姐她今天有點感冒，所以臉色不太好，這路上的確堵得不行，估摸著就是因為你們這場婚禮實在是太盛大了。」
平時都是我小姨對我不冷不熱的，這一刻她突然對我熱情，倒是弄得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婚禮結束之後，我問沈天澤，他才說現在他成了陸雲深的債主，陸雲深所擁有的一切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輕易的拿走，所以我小姨才會對他這麼畢恭畢敬的。
畢竟只要我小姨惹我不高興，沈天澤就有可能拿回現在她們所享受的一切。
雖然這份親情上是強求而來，可對我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或許是因為沈天澤在南城早已取代了沈駱的原因，從婚禮開始到結束，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問過一句沈駱在哪。
酒席過後，並沒有像以往一樣來一場鬧洞房，沈天澤悄悄的帶我離開了酒店，直接回了海景別墅。
換下了繁雜的婚紗，我和他走到了陽台上，月色涼如水，一切寂靜無聲，卻像是比酒店的那些喧囂要來得更讓人留戀。
陽台上早就準備好了上等的香檳，我才一走上陽台，他就轉身朝我單膝跪下，鄭重的宣誓：「我，沈天澤願意一輩子陪著江瑤，不論將來是貧窮還是富貴，不論是疾病還是死亡。」
我微微一愣，心臟卻無意識地跟著顫抖了一下。
這句話是剛才在酒店裡神父宣誓過的。
他當時只回答了「我願意」三個字，這是所有人婚禮最常見的一個流程。
可他單獨的對我說過，意義就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
在感動中，我我俯下身，輕輕地在他額頭上吻了一口。
「我，江瑤，願意一輩子陪著沈天澤。」
「不論將來是貧窮還是富貴，不論是疾病還是死亡，都做他的妻子。」
我知道我們的未來還有更多未知的艱險在等著我們，可我知道，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就像他和我說的一樣。
有他在，就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