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一封神祕的信

發佈時間: 2023-03-18 17: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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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憐雪一直很聰明,唯一笨的一回,就是用了苜蓿這個盟友。

 苜蓿跟着聶桑榆多年,會因爲千憐雪的一次示好就背叛,那麼也會因爲季曼給的好處再次背叛回來,就好像一根牆頭草,風往哪兒吹,就往哪兒倒。

 現在這根草被風吹得倒來倒去,終於扭了腰,被季曼領回非晚閣,端了杯茶繼續審問。

 “這院子裏,終究我才是夫人。”季曼微微一笑:“你若是肯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我保證你這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就可以當個姨娘。可你若是依舊對我有隱瞞,暗地裏幫着千憐雪,那就一輩子跟在她身後當個侍妾也可以。”

 頓了頓,季曼補充一句:“你也知道我剛沒了孩子,你的孩子也快生了,若是我同老夫人說一聲,將你的孩子抱過來養,想來也不難。”

 苜蓿瞳孔微縮,有些不知所措。季曼沒放過她,也不再給她編謊話的機會,接二連三地問:“你是不是知道千憐雪在計劃什麼?是不是幫着她害了我的孩子?”

 “沒有。”苜蓿連忙搖頭:“夫人臨盆那時候的事情,奴婢…奴婢沒有幫過雪主子,只是前頭幾天奴婢去雪主子那裏,見淡竹拿着香料回去…雪主子是不愛香料的,奴婢當時也沒多想。後來聽雪松院的丫鬟議論您生了狸貓的事情,才偶然聽見一句雪主子去您外屋點了香。”

 “奴婢沒有覺得是雪主子偷換了您的孩子,只是這麼個猜測罷了。”

 季曼點點頭:“看來我臨盆前那一段時間,你也沒少往雪松院走。”

 苜蓿低頭不語,千憐雪那時候經常找她談心,念着她以前恩情,也念着她對自己多有照顧,苜蓿自然就去了,甚至在那段時間裏,苜蓿是很想幫着千憐雪做事的,她比起聶桑榆,實在溫柔了太多。

 但是沒想到今天被聶桑榆抓住了。

 苜蓿依舊沒有想通她是從哪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的,難不成聶桑榆就這麼神通廣大,哪裏都有眼線嗎?

 季曼看了苜蓿一會兒,揮手道:“如此,你便先下去吧,其餘的事情,我有分寸。”

 “是。”苜蓿退了出去,走在路上,想想雪主子那邊也不是好應付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雪主子固然溫柔,但是府裏眼線也不少。剛纔她被帶回非晚閣去的事情,她一定會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到時候又該怎麼應付,真真是裏外不是人。

 季曼坐在屋子裏想了許久也想不到千憐雪的動機,只能讓燈芯暗地裏先去跟雪松院的奴才套關係,能問多少消息是多少消息。

 可偏生雪松院的人嘴巴似乎都特別緊,人雖然好相處,卻怎麼都不透漏自家主子的事情。燈芯與一個粗使丫鬟夢兒熟絡了,閒聊了許久才套出一個消息。

 千憐雪的孃家每月都會有很多家信來。

 季曼記得陌玉侯以前提過,千家就剩下千應臣和千憐雪兩兄妹了,那麼寫家信的會是誰?千應臣?他們姐弟倆關係應該不是很好吧,不然千憐雪身子這麼差,怎麼不見千應臣多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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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芯說千憐雪的家信也是有些奇怪,每月不同的時間會來幾次,都是由人從後門遞進來,由淡竹親自去收,旁人都不知道她每月收信,也就自己院子裏的丫鬟可能撞見過一兩回,嘀咕兩句。

 後門處也是有門房看守的,只是那老大爺年紀大了,時不時打個瞌睡。看見人送什麼東西,只要給他塞了銀子,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曼平心靜氣地跳完減肥操,就包了一包銀子,讓燈芯往後門去走了一遭。

 千憐雪好像是有哮喘,甘草照顧了她好幾天才終於緩過來。不過季曼沒有讓甘草馬上回來,而是繼續幫着千憐雪調理身子。千憐雪也沒抗議,反而還謝謝了季曼這麼關心她。

 季曼直感嘆,什麼叫會咬人的狗不叫,溫婉真該跟這位好生學着點兒。

 過了兩天,正是月中的時候,後門那邊老大爺的孫子機靈地跑到了非晚閣,喊了燈芯一聲。

 季曼朝燈芯使了個眼神,燈芯便往雪松院跑,趕在淡竹拿信回去之前,給甘草交代了兩句。

 甘草是在房內伺候的,一般情況下千憐雪都不會避着她,反而對她不錯,讓甘草也覺得這位雪主子是個好人。

 不過燈芯來跟她說了讓她看家書的事情,甘草還是一心向着季曼的,謹慎地點了頭,就回到了主屋裏。

 淡竹後腳就回來了,站在雪主子身邊。千憐雪也開口道:“甘草姑姑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甘草點點頭,卻是出門去尋了燈芯。那封信一定是有古怪,若是一般的家書,千憐雪是不會支開她的。真有古怪的話,她看完一定會燒了,那就不知道上頭到底寫了什麼了。甘草的意思是,等會讓燈芯想辦法製造點動靜,好讓她有機會進去偷信。

 燈芯應了就走,左想右想,走到雪松院院牆邊,乾脆咬咬牙,趁着沒人翻進去,拿了打火石,將後院的乾柴點了。火不夠大,還將牆邊藏着的酒壇子拿來,掀了蓋子倒上一些。

 後院一般都是放雜物和藏酒的地方,這火一燒起來,前面肯定沒辦法安生。燈芯拍拍手,左右看看無人,便踩着牆邊的雜物又翻了出去。

 甘草怕千憐雪那家信看得太快,於是與燈芯說了兩句話,就急急忙忙去敲門。

 千憐雪信看了一半,頓了頓,擡頭問:“什麼事?”

 甘草咬咬牙,直接就將門推開了,笑着道:“奴婢忘記說了,主子的藥還在爐子上,應該是快好了,主子打算什麼時候喝?”

 她這一開門,千憐雪趕緊將信收了起來。頓了頓又覺得自己這動作太欲蓋彌彰,於是就將信折好放在桌上道:“那藥等會兒喝,淡竹會幫我拿來的,你不用操心,下去吧。”

 甘草一邊等着燈芯的動靜,心裏沒個底,又怕神色讓千憐雪懷疑,只能低着頭道:“夫人讓奴婢來伺候,奴婢定然是要伺候周到的,淡竹姐姐忙裏忙外也辛苦,不如奴婢現在趁熱將藥端來…”

 “走水啦——”院子裏丫鬟突然尖叫了一聲,甘草一回頭,就看見外面不知哪裏飄來的濃煙。再往屋子裏一看,後院好像有火光,都透着窗戶紙亮起來了。

 “主子,走水了!”幾個丫鬟跑進來,急急忙忙地道:“您快走,就是後院燒起來的,沒一會兒就得把這屋子吞了!”

 千憐雪也驚了驚,伸手就去拿桌上的信。甘草見狀,連忙走過去一把將千憐雪拉開,順便把淡竹也往外推:“別愣着,你們快護着主子走啊!”

 古代建築都是木頭的,極容易着火,千憐雪皺眉看了甘草好一會兒,身子已經被幾個丫鬟推了出去。屋子的確是着火了,可是只是煙霧大,要說燒起來,也沒那麼嚴重。

 “我還有東西忘在裏面了!”千憐雪咬脣道:“我去…咳咳…”

 濃煙對有哮喘的人來說根本受不了,千憐雪背對着主屋就咳了個死去活來。淡竹扶着她幫忙順氣,一邊的甘草就連忙道:“主子東西在哪裏?我去幫您拿。”

 沒等千憐雪說話,甘草就衝進了那冒着濃煙的屋子。

 千憐雪被扶得遠遠的,看着那屋子,皺眉看了淡竹一眼。淡竹會意,跟着小跑過去。

 屋子裏漸漸也起了濃煙,甘草進去一把抓起桌上的家書就往外跑,卻不想就撞在了淡竹的身上。

 甘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信塞進了自己的袖子。

 “拿來。”淡竹笑得很溫柔,卻是堵在她面前,一步不讓。

 “什麼東西?”甘草別開臉:“快先出去,後面真的燒起來了。”

 淡竹冷笑一聲,雙手抓住甘草的手,就要去拿她衣袖裏的東西。甘草死命掙扎,滾到了地上,屋子上頭已經都是濃煙。

 外頭的人還在救火,可是水都是朝後院去的,屋子裏沒人來。

 淡竹壓着甘草,手已經伸向了她的衣袖,甘草卻咬牙拿頭撞了她一下,硬生生將她擠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要往外跑。

 半合着的門外頭救火的聲音不斷,甘草剛站起來,腳腕卻被人給抓住,用力一扯,她整個人就向着兩扇門倒去,撞合了門,猛地一頭磕在地上。

 後面的淡竹上來,見她撞得暈了,屋子裏也已經燃起了火,連忙將她袖裏的東西掏出來,然後一把將她推到門後去,自己拉開門,咳嗽着跑了出去。

 雪松院修得太早,木頭許多地方都空了,燒起來格外容易。淡竹剛出去,就撞上個端着水的丫鬟,渾身都溼透了,手裏的信也落在地上,被暈染開。

 “快讓讓,救火啊!”後面的家奴都端着水過來,淡竹想伸手去撿那信,卻被幾個人差點踩到手,推推嚷嚷一陣之後,地上的信竟然不見了。

 淡竹大驚,連忙跑回千憐雪身邊說了一句。

 千憐雪臉色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