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尾聲

發佈時間: 2023-04-10 17:2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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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如顧遲所說,他們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只是蘇瑾文要娶沐淳是事實。

「我可否替你彈那曲《長相思》?」

沐銀停住,問道。

顧遲並未多想,淺淺一笑。

「姑娘若是想彈,彈便是。」

沐銀見顧遲並未明白她說的替是什麼意思,便又問道。

「我可否代替你在蘇瑾文的婚宴上彈那曲《長相思》?」

顧遲還是淺笑,不過是一首曲子罷了,既然沐姑娘想,那便讓她替他彈便是了。

「姑娘高興就好。」

這是答應了?

沐銀半信半疑。

「真的?」

顧遲笑著,「真的,我怎會騙姑娘呢?」

沐銀不知,後來她竟因那日在蘇瑾文婚宴上彈的一曲《長相思》轟動整個洛都。

七八月份天氣炎熱,沐銀只不過在屋內坐了一會兒便汗流浹背,臉上的妝容也被汗水弄花。

今日便是蘇瑾文大婚之日了吧,沐銀眼睛雖說被許然兒日日用靈丹妙藥養著,卻也未見多大效果,但是還是可以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的。

沐銀換下平日的女裝,扮成了男子的模樣,但是眼尖的人還是能夠看得出她是女子。

沐銀白衣翩翩,手中一把摺扇輕輕扇動,長發被一根絲帶隨意系著,嘴角掛著個淡淡的笑,眼前一直戴著的白紗被摘下,倒是一副風流才子樣。

許然兒一時愣住,站在門外,看著沐銀,張著嘴,半晌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怎麼?不像?」沐銀看了眼門外站著的人,問道。

許然兒這才回過神來,圍著沐銀看了又看。

「嘖嘖嘖,像是像,不過別人還是能夠看出你是女子。」

「嗯?」沐銀疑惑,看向許然兒,是不是她沒有打扮好,太明顯了。

許然兒有上下打量了沐銀一番,一手抱胸,一手捏著下巴,說。

「你這個……」

許然兒用手指了指沐銀胸前,無奈地笑了,這麼明顯,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女子了。

沐銀看了許然兒一眼,把她往外推。

「哎呀,快出去,你不說我都給忘了。」

許然兒還未反應過來時,沐銀「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沐銀總愛這樣「嘭」的一聲將門關上,許然兒已經習以為常了,畢竟來給她眼睛上藥這麼多日,被沐銀這麼攆出門的次數已經不是一雙手可以數過來的了。

尤其是沐銀眼睛能看見之後,許然兒一天便要被沐銀從屋內攆出來五六次。

許然兒不知道她是不是上輩子和沐銀結下了梁子,這輩子算是欠了沐銀的。

「怎麼樣?」沐銀打開門,理了理衣服,一副翩翩公子樣,沖許然兒使眼神,邪笑著。

許然兒看了眼沐銀,別說,看模樣和樓里那些男技還真沒什麼區別,只是沐銀的嗓子,多說幾句話就不行,還是能被人聽出來。

沐銀看出許然兒的顧忌,用扇子抬起許然兒下巴,調系著許然兒,「小娘子,別擔心,倒是公子我不說話便是。」

許然兒臉上拂過一抹紅暈,倒真是被沐銀的「男兒身」給捉弄了一番。

待許然兒回神要提醒沐銀。

「當心你的眼睛……」

還未說完,沐銀雙手背在身後,學著男子走路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

「知道了,小娘子。」

聽到許然兒的聲音后回頭微微一笑,打開扇子一邊扇,一邊哈哈大笑。

「……」

許然兒還是不放心沐銀,沐銀做事冒冒失失的,這眼睛才好幾天,萬一一不留神又失明了,她豈不是白給沐銀治了。

所以,許然兒還是決定跟著沐銀。

沐銀嘴裡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順著樓梯走下去,沐銀在樓里久了,樓里的男技大多都認識她,見她心情不錯,那日伺候人時被沐銀撞見的男子倚在樓上的扶手旁,不禁問道:「姑娘這幾日眼睛能看見了,心情也跟著不錯了,不知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呢?」

這男子分明是明知故問,今日是蘇瑾文大婚,沐銀自然是去參加婚宴的。

沐銀並不知那男子就是那時她眼睛看不見時,被她撞見與另外一男子躺在同一張床的男子,她只是笑呵呵地回答那男子的問題,「我去壞人婚事,要這婚事辦不成。」

「……」男子看了一眼沐銀,這姑娘是閑得慌吧,沒事去壞人婚事,真不怕人家一氣之下把你關進天牢嗎?

沐銀走到門外時還不忘轉身同樓上的那男子揮手告別。

蘇瑾文畢竟是皇子,即便他娶的女子是個無權無勢,無家可歸的女子,這婚事還是辦得體面。

全府上下掛滿了紅色的布料,燈籠上也貼著一個喜字,門外的管家迎著賓客,收著彩禮,忙得不亦樂乎,畢竟蘇瑾文成婚,說不定一高興,就賞他們這些下人一些銀兩金銀財寶之類。

沐銀打開扇子,一邊不緊不慢地扇著,一邊往裡走去。

管家一把拉住沐銀,「請帖呢?沒請帖就不要在這礙手礙腳的。」

沐銀頓時就不樂意了,擼起袖子,合上扇子,正想讓管家好好看看她是誰的時候,顧遲快步走上前擋在二人中間,把一份請帖遞給管家,笑得有些假,「請帖在這呢。」

管家接過顧遲遞給他的那張鍍了金邊的請帖,臉色這才緩和一些,但還是沒好氣地說道:「請進吧。」

若是沒有顧遲在沐銀身後把沐銀往前推,只怕管家得被沐銀打個半死。

一進門,面前便搭了一個露天的高台,眾賓客在台下坐著,眼神都看著台上跳舞的女子,看模樣是西域請來的,腰肢纖細,臉上戴著一層面紗,將容貌遮去了大半。

台下的那些男子看眼都直了,眼神停在那女子身上不再移動。

「你說那女子真有那麼美嗎?」沐銀用手肘撞了一下顧遲的胸口,打開扇子遮住臉問道。

顧遲看了眼台上的女子,順口說道:「美是美了點,但是卻不及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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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銀對於顧遲這個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不錯不錯,算你識相。」

「及你一分。」顧遲說完快步往前走去。

沐銀往顧遲走遠的身影看去,回神道:「你說什麼呢?」

說完去追顧遲。

清風從大門外走了進來,眼睛不經意間看了沐銀一眼,頓時就愣在原地,眼睛看著沐銀的背影,一臉疑惑,看那男子的身形與沐姑娘的太相似了,清風之前跟在沐銀身邊跟了一段時間,沐銀的背影他是再熟悉不過,若不是眼前那人一身男裝,梳著男子的髮髻,他倒真以為眼前的那人是沐銀了呢。

清風只當是看錯了,並未多想,徑直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黃昏時侯,府里上了燈,一群賓客看著台上換了一個又一個的舞姬,興緻卻很高,並未要離去的意思,當然,就是想離開,他們也想看了新娘子后再離開。

沐銀喝了幾杯果酒,臉上紅潤,粉嫩嫩的小臉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許是有了些許醉意,沐銀端起酒杯,搖頭晃腦地看向顧遲,一口喝盡。

「沐銀,別喝了,你不是還要去彈曲子,去壞了六皇子的婚事嗎?喝醉了怎麼去?」許然兒取下沐銀手中拿著的酒杯,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那樣哄著沐銀。

沐銀偏著頭看了一眼許然兒,趴在桌上笑了笑,「對啊,我還要去壞蘇瑾文婚事呢,怎麼能喝醉呢?」

顧遲看著沐銀,心酸不已,沐銀心裡苦,但是她卻不與別人提起,只好借著酒勁把它發泄出來。

沐銀閉了眼,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沐銀臉頰滑落。

顧遲伸出手,想要擦掉沐銀的淚珠,沐銀坐起身,用袖子隨意地把眼淚擦掉,淡然地看了一眼顧遲。

顧遲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收回去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

沐銀淺笑,若無其事地看向顧遲,說:「也該到我上台了吧。」

許熙給了管家好處,管家特意安排把沐銀安排在後面。

沐銀不緊不慢地走上台去,一男子有些不滿,「怎的是個男子?」

沐銀倒是不顧那男子說了些什麼,在古琴前坐下,悠揚的琴聲自指尖傳來。

曲子彈到**,原本有些喧鬧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

「這曲子是《長相思》。」沐淳立在門旁,靜靜聆聽著這悠揚的曲聲。

沐淳笑了笑,《長相思》是沐銀最喜歡的曲子,沐銀最擅長的曲子,若是沐銀彈這曲子也應是如此吧。

可是,沐銀若是出現在婚宴上,她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擔憂。

沐淳與蘇瑾文成親不過是以那夜的事情來要挾蘇瑾文罷了。

「姑娘,你怎麼了?」丫鬟見沐淳立在門旁發獃,輕聲問道。

「這曲子真好聽,你去看看彈奏這曲子的人是誰,把他叫來,我有賞。」

丫鬟倒是識相,知道沐淳是將要過門的皇妃,不管得不得蘇瑾文的寵,怎麼說也是主子,自然是怠慢不得,於是提起裙擺往外跑去。

沐銀一身白衣,風拂過,白衣飄起,垂在肩上的髮絲也被風吹起,容貌被飄起的髮絲遮去一半。

蘇瑾文一身喜袍,從前廳走出,真巧看到這一幕,一時愣住,獃獃地看著沐銀出神。

台上彈琴的人是沐銀!

清風從後面走上前,見蘇瑾文停住,目光順著蘇瑾文的視線看去。

「主子,那男子很像沐姑娘,我懷疑那是沐姑娘假扮的。」清風毫不猶豫地將心裡要說的說說了出來。

蘇瑾文眼睛微眯,看向台上彈琴的那人,有些難以置信,沐銀眼睛不是看不見了嗎?怎麼還能彈琴呢?

一曲終了,沐銀雙手放在琴弦上,琴弦微微顫動,尚有餘音繚繞。

沐銀起身,這時,一個丫鬟快步跑上台去,在沐淳耳邊說,「公子,我們姑娘請你過去,有賞。」

沐銀看了眼那丫鬟,姑娘?哪位姑娘?難不成是沐淳?

若是沐淳想要見她,去見一見也沒什麼,今日是沐淳大婚,她來攪局,總得和沐淳提前說一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怎麼說沐淳也是她妹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沐銀點了點頭,隨著那丫鬟往後面走去。

一陣晚風輕拂,沐銀的頭髮被風吹起,極美的一張臉出現在眾人眼前,雖說被厚重的脂粉遮住了不少,但卻還是能夠一眼便驚艷了眾人。

蘇瑾文看清了那張臉,即便被厚重的脂粉掩住,還是能夠一眼看出那是位女子,而且是他蘇瑾文心心念念的女子,是他用心頭血救活的女子。

眾人皆驚,方才彈琴的那「男子」竟然是位女子。

「女子?彈琴的男子竟是位女子,六哥在外面欠下的風流債看來可真不少。」

墨衣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邊向蘇瑾文走來,一邊拍掌叫好。

那男子嘴角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模樣生得俊俏,年紀與沐銀差不多,渾身散發著一股富貴。

在那男子的身後跟著一白衣女子,女子快步跟上那男子的步子。

蘇瑾文看向那男子,並未說話。

說話的人是他八弟蘇瑾辰,因是皇上與宮女所生,為了皇族顏面,皇上只是給了他一個皇子的頭銜,連一個月的俸祿還沒有清風的多。

不過還好他靠經商之道還是可以讓他過得有滋有味。

在眾多的兄弟姐妹中,蘇瑾文與他最交好,兩人臭味相投,無話不談。

「怎麼?六哥,方才那女子彈的可是《長相思》。」

蘇瑾辰走到蘇瑾文身邊停住,往沐銀離去的方向看去,還生怕蘇瑾文不知道沐銀彈的曲子叫什麼,特意強調了一遍。

《長相思》是首名曲,這曲子說了一女子與一書生的故事,這曲子一般人是彈不出故事背後的悲涼。

沐銀倒是彈得得心應手,在這洛都也只有幾個人能夠將這曲子彈好了吧。

蘇瑾文的母妃便是其中一人,沐銀學會這曲子也是因為蘇瑾文的母妃。

蘇瑾文並未回話,只是看向沐銀離去的方向,苦笑,她在他婚宴上彈這曲子不就是在說他與那書生一樣,是負心人,負了她的一片痴心嗎?

蘇瑾辰也不在意蘇瑾文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轉身看了眼他身旁站著的白衣女子,這才想起些什麼,拉住蘇瑾文的喜袍,「六哥,你娶的那女子是不是沐府嫡女沐銀?」

蘇瑾辰知道蘇瑾文與沐銀有婚約,只是聽說那日之後沐銀便失蹤了,如今與蘇瑾文成婚的人是沐銀的可能不大。

蘇瑾文搖頭,「不是,方才彈琴之人才是沐銀。」

蘇瑾辰有些驚訝,他只是聽說沐銀長相極美,並未見過沐銀,沒想到在這裡就可以見到沐銀,

只是蘇瑾辰想起放才沐銀彈的那首曲子,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又看了一眼那抹越來越模糊的身影。

蘇瑾辰聽說這沐銀脾氣潑辣得很,來赴宴只怕不單單是來慶賀蘇瑾文大婚,蘇瑾文看來有好果子吃了。

「那你娶的是哪家姑娘?」蘇瑾辰打破沙鍋問到底。

「沐家的姑娘。」蘇瑾文說了句話后便往沐銀離去的方向走去。

蘇瑾辰一頭霧水,洛都也只有沐銀她家姓沐,可看樣子,他六哥娶的女子並不是沐銀啊,沐家還有女兒?

蘇瑾辰常年在外,在洛都的時間都是在蘇瑾文府上住,並未聽說沐家除了沐銀還有一個女兒。

沐銀打開摺扇,漫不經心地扇著,臉上笑意正濃。

「公子,到了。」那丫鬟並不知她身後這位白衣「公子」竟然是位女子,而且還是未來六皇妃的姐姐,她也不知,沐銀來這裡是為了破壞蘇瑾文的婚事。

沐淳聽到門外有動靜,放下桃木梳往外走去。

待她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時,笑容僵硬,臉色難看。

沐淳聽到《長相思》的時候就知道彈琴的人是沐銀了,只是她還是想要親眼看到沐銀站在她面前。

現在沐銀就站在她眼前,她一時不知是該高興沐銀來赴宴呢還是該擔心沐銀來搶走蘇瑾文。

「怎麼?幾日未見,你連姐姐都不認得了?」沐銀往前走了一步,抬頭看著沐淳,眼裡滿是厭惡。

丫鬟一聽有些疑惑,她記得身後的人分明是位男子,可是為何現在聽聲音卻是位女子的聲音,還自稱是沐淳的姐姐。

丫鬟越想越亂,便悄悄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男子」,不看不要緊,一看倒是吃了一驚。

她身後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蘇瑾文找了許久也未找到的沐銀,沐銀出現在這裡,八成是來搶親的。

「沐銀,你不是中毒了嗎?怎麼沒事?」沐淳吃驚,捂住嘴,睜大眼睛看著沐銀。

「你怎麼知道我中了毒的?」沐銀又向前走了一步。

沐淳目光躲閃,不敢直視沐銀的眼睛。

那丫鬟藉機往後一退站在沐銀身後,畢竟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個是蘇瑾文的未婚妻,一位是蘇瑾文即將過門的妻子,不管得罪誰,她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沐銀見沐淳的模樣,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麼,便直接上前拉住沐淳,合上摺扇,抵在沐淳下頜,輕輕抬起沐淳的臉,對上沐淳的眼睛。

「你是如何知道我中毒的?莫非是你叫人下的毒?」沐銀板著臉,強壓著怒火問道。

「呵,沐銀,你怎麼沒被毒死呢?」沐淳嘴角上揚,拍掉沐銀的摺扇,直視沐銀。

沐淳疑惑,太子身邊的侍衛不是告訴她,他會在沐銀喝的酒里下毒,如今沐銀卻好端端地站在她的眼前,是在騙她?

沐銀眼前一花,看什麼東西都看不清,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是葯失效了?

沐銀搖了搖頭,後退半步,手扶在門上,許然兒不是說這葯可以維持半日嗎?怎麼才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這藥效便過了?

沐淳看出沐銀不對勁,便上前在沐銀面前轉了個圈,笑得得意,「沐銀,你看,我穿的是嫁衣,蘇瑾文要娶的人是我。」

沐銀坐在地上,眼前是一片黑色,沐淳的聲音從她頭上響起,滿是炫耀與得意。

「可是,蘇瑾文是真心想娶你的嗎?」沐銀低著頭,伸手在地上摸著,想要找到被沐淳拍落的摺扇。

沐淳伸手在沐銀眼前晃了晃,沐銀沒有眨眼,連任何反應都沒有。

沐淳笑了笑,看來太子身邊的那人並沒有讓她失望,雖然沒有殺掉沐銀,但是讓沐銀瞎了眼也能解她心頭之恨,她原來是不打算殺沐銀的,只是每次蘇瑾文看見沐銀的時候,眼裡只容下沐銀一個人,所以只要沐銀還在,別的女人,蘇瑾文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沐淳並未回答沐銀的問題,因為她知道,如果不是她以那夜的事情來逼蘇瑾文娶她,只怕蘇瑾文這輩子娶誰都不會娶她的。

「沐淳,這親你是成不了了。」沐銀摸到摺扇后,扶著門站起身來。

沐淳毫不在意。

「是嗎?」

「沐淳!」

沐淳取下頭上的簪子對著沐銀的脖子準備狠狠刺下去時,蘇瑾文嚴聲叫著沐淳的名字。

沐淳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待看清來人是誰時,沐淳連忙將發簪插在髮髻上,嘴角帶笑,拉過沐銀扶著門的手,扶住沐銀,「姐姐,你的眼睛怎麼了?」

沐銀推了沐淳一把,沐淳見蘇瑾文走近,作勢往後一倒,摔在地上,抬頭正好看到蘇瑾文,沐淳委屈,眼裡氤氳。

「姐姐,我好心扶你,你卻推我,我知道,你一定是生六皇子的氣,六皇子娶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所以你遷怒於我,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對六皇子有那些情愫。」

「可是姐姐,如今,我與六皇子已經有了肌膚之親,若是我不嫁給六皇子,我就嫁不出去了。」

說著說著,沐淳開始流眼淚。

沐銀木訥地站在原地,手裡沾了灰塵的摺扇落在地上。

肌膚之親?沐銀自嘲地笑了笑,那日在茶樓聽人說書,說書先生說的原來並不是假話,沐淳現在也親口說了,還能有假?

蘇瑾文看了眼地上的沐淳,皺眉,臉色不悅。

「別說了!」

沐淳站起身,擦了把眼淚,輕聲喚了一聲蘇瑾文。

蘇瑾文又看了一眼沐淳。

「你先去外面。」

沐淳正準備說些什麼,但蘇瑾文見沐淳有些不願意,擰著眉看向沐淳,沐淳撇撇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往外走去。

蘇瑾文彎腰蹲下身去撿起沐銀掉落在地上的摺扇,吹了吹摺扇上面的灰,拉過沐銀的手,放在她手中。

沐銀接過摺扇往地上使勁一扔,轉身離去。

沐銀快步往前走去,頭也不回一下。

蘇瑾文愣愣地看向沐銀,她眼睛不是看不見嗎?怎麼還走這麼快?

沐銀還未走多遠,下台階的時候一下踩空,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風使勁地刮著,吹在沐銀臉上就像是被人用刀在臉上劃開一道道口子,吹得生疼。

天黑沉沉的,令人壓抑。

片刻,風弱了,豆大的雨滴砸在沐銀身上,沐銀臉上有液體滑落,沐銀隨手擦掉,她不知道臉上的滑落的液體是雨還是她的眼淚。

蘇瑾文見狀,進屋拿了一把油紙傘,快步向沐銀跑去。

沐銀捂住嘴,淚水嘩啦啦地往下流,胸口有一口氣堵住,呼吸有些困難。

蘇瑾文打開傘,三步並作兩步走下台階,走到沐銀身邊蹲下,把傘舉在沐銀頭頂,蘇瑾文伸手去把沐銀臉上的淚水擦掉。

沐銀往後縮了一下,伸手拍開蘇瑾文的手。

蘇瑾辰遠遠看到雨中隱隱約約好像有兩個人。

待他走近一看,只見沐銀跌坐在地上,蘇瑾文舉著一把傘蹲在沐銀身邊,除了舉著傘的手是乾的,其他地方完全被雨水打濕。

蘇瑾辰站在走廊下,看著雨中的兩人,蘇瑾文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便抬頭看了一眼。

只見蘇瑾辰懷裡擁著方才的那白衣女子,吃驚地看著蘇瑾文。

蘇瑾文對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蘇瑾辰點了點頭,拉著他身邊的白衣女子往一邊走去。

「沐銀,地上涼。」

蘇瑾文輕聲道。

沐銀不為所動。

「蘇瑾文,你去過醉仙樓嗎?」

蘇瑾文一頓,他並未想到沐銀會問這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良久,蘇瑾文仍未回答沐銀的問題。

「你真的沒去過醉仙樓嗎?」

沐銀又問。

蘇瑾文想了想,顧遲當真是守信,並未告訴沐銀他曾去過醉仙樓。

「沒有,我不曾去過醉仙樓。」

蘇瑾文扶起沐銀。

沐銀閉眼,片刻又睜眼,「蘇瑾文,你為何要娶沐淳?」

蘇瑾文並未說話,他總不能將他與沐淳那夜發生的事情告訴沐銀吧。

沐銀把手伸進雨里,雨順著她的手流下,一股涼意自手心傳到心上。

蘇瑾文看向沐銀,許久未見沐銀了,現在看著她的,都覺得有些陌生。

其實人還是那個人,只是發生的事情讓他們不再是他們了。

有些人只適合遇見而不適合認識,有些人適合認識而不適合久伴。

於沐銀而言,蘇瑾文既不適合遇見也不適合認識,自然也不適合久伴。

只是一旦遇上了,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付出點東西來作為代價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