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深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彷彿想用眼神給我做個X光片。
我聳了聳肩,眯着眼睛笑看他:“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天天被你抓去公司,難不成就這兩天沒去公司,我還能在外頭給你偷個人不成?”
紀寒深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的“唔”了一聲:“你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在揹着我搞鬼,不然你就等死吧。”
他的語氣淡淡的,並不如何嚴厲,但我卻倏忽之間出了一身冷汗。
我乾笑着抓了抓腦袋,挽着他的手臂搖了搖:“我能揹着你搞什麼鬼?總不能拿着你的錢養小白臉去吧?”
紀寒深眉頭一挑,神色間一半鄙夷一半得意:“外頭的小白臉,你能看得上?”
我噎了噎,撇撇嘴吐槽:“自戀!”
不過仔細一想,也對,紀寒深財大器粗活好錢多人還帥,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能被他秒成渣。
紀寒深笑着揉了下我的腦袋,牽着我的手,在樹蔭下緩緩而行。
我閉着眼睛,腦袋靠在他手臂上,腦子裏飛快的轉着,想象舞蹈動作。
“你哼哼什麼呢?”紀寒深突然拐了拐胳膊,側眸不悅地盯着我。
“最近很喜歡的一首新歌,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什麼歌?唱兩句我聽聽。”
我驚喜的睜開眼,就見他正歪着腦袋瞧着我,目光中帶着淡淡的欣賞。
我就唱了幾句,然後目不轉睛的注視他,等他誇我唱得好。
紀寒深也不知道有沒有收到我的暗示,輕笑了一聲,點評了起來。
“談愛恨不能潦草,說的真好。”
我不樂意了,踮起腳尖湊近他,不甘的問:“那我唱的就不好了?”
他笑了笑,兩手一攤,嘴一撇,一副默認的樣子。
……
行吧,紀大爺說不好,那就當不好了。
我鬆開他的手,氣哼哼的往前走,加快了腳步不理他。
他快步追了上來,拉住我,讓我把那首歌完整的唱給他聽。
對上他認真的眸子,我心裏禁不住有些發涼。
他說“談愛恨不能潦草,說的真好”,可是他對待感情卻一點兒也不認真。
哦,不對,也許他就是因爲對待感情太認真了,纔會對我那麼潦草。
紀寒深期待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唱歌。
我移開目光,左顧右盼,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不想跟他對視。
高大的廣玉蘭樹下,落了好幾朵殘花。
我過去撿了一朵,拿在手裏隨意轉着圈把玩。
我擡頭看紀寒深,笑盈盈的問:“紀寒深,你捧我當歌星好不好?我覺得我唱歌挺好聽的,一定能紅。”
紀寒深的臉倏地沉了,沒好氣的懟我:“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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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爲什麼他那麼牴觸我追逐夢想。
如果他是覺得我天賦不夠、能力不足,怕投資打了水漂,我可以自己努力,不需要他花錢,只要他不阻攔就好。
紀寒深一把將我拽進懷裏,摟得很緊,但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猶豫了一下,又問:“你是不是怕捧不紅我,會白花錢啊?”
他的語氣越發沉了:“就你撞壞的那幾臺車,都夠捧好幾個歌手出道了。”
“那是爲什麼?”
我越發不解了,他明明很捨得給我花錢,爲什麼在捧我這件事上,他的態度會那麼堅決。
紀寒深冷哼一聲,拉着我就走,一個字都沒留下。
一回到房裏,他就坐在藤椅上,默默地叼着煙,看着窗外。
我滿肚子的疑惑,可我問了也是白搭,人家壓根不願意搭理我。
我乾脆去洗了個澡,然後躺在牀上玩手機。
西瓜太涼給我發了十多段視頻,已經精修過了,她說她把拍攝比較好的視頻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由我來發,@她,另一部分由她來發,@我,兩邊儘量不重疊,以免搶流量。
我沒敢點開,怕被紀寒深察覺,一一保存下來,怕不保險,全部壓縮之後存到了郵箱裏,然後把視頻全部刪掉。
我看了一下西瓜太涼發佈的視頻,有一則是昨天拍的,已經挺火了,她在視頻底下@我,有不少短視頻用戶由此找到我,觀看了我的舞蹈視頻,並且關注留言。
我琢磨着,我常常刷短視頻,隨着以後越來越火,粉絲留言越來越多,難保不露餡,於是新申請了一個賬號,專門用來看,不發佈任何東西,平常就登錄這個新賬號。
做完這一切,我偷偷打量了紀寒深一眼,他還在窗邊坐着,面朝着窗戶,望着漆黑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躺了下來,兩手交疊枕在腦後,閉着眼睛,在腦海裏想象着編排舞蹈。
想着想着,慢慢的就有些迷糊了,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我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紀寒深的臉。
他還睡着,眉頭微鎖,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翹出一個彎彎的弧度,密密地遮着眼簾。
我愣了一下,才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從身後抱着我,而是面對面的抱着我睡覺。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被抱着睡,男人的手臂沉厚有力,在我腰間一環,壓得我有些氣悶。
尤其這樣面對面的抱着睡,即便是開着空調,在炎炎夏日也挺熱,而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不但灼得慌,還很癢。
我小心翼翼的把紀寒深的手臂擡起來,不料剛擡起來一點點,他又重重的落了下去,把我往懷裏揉的更緊了。
我的脣毫無防備的觸到紀寒深的喉結上,他喉結一滾,吞了下唾沫,人就壓了上來。
他的眼睛都沒睜開,就輕車熟路的展開了進攻。
……
也就三分鐘的樣子,紀寒深就清醒過來了,眼神還帶着些迷糊,臉上的慵懶還沒退去,身子就跟觸了電似的,從我身上彈了下來。
“苒苒,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惶急的問我,似乎有些無措,手支楞着,想觸碰我卻又不敢。
“有,哪兒都不舒服!”我哭喪着臉,一本正經的點頭,“你這樣開了個頭就撤退,我很難受的好不好?”
紀寒深怔了一下,咬了下嘴脣,滿眼渴望,但身體卻跟中了定身法似的,一動不動。
“可是萬一你懷孕了……”
“沒有萬一!”我打斷他的話,主動翻了上去。
紀寒深大約也繃到了極限,喉嚨裏溢出一聲低沉的嘶吼,瞬間爆發。
……
他懊惱的瞪着我,有那麼一股子咬牙切齒的意味,用了點兒力氣,擰了下我的鼻子。
“苒苒,你就是個妖精!”
“是你先勾我的!”我不服氣的跟他頂了一句,擺擺手趕人,“好累的,你趕緊上班去吧,我得歇會兒。”
紀寒深俯身親了我一下,叮囑我好好休息,這才離開臥室。
他走之後,我把手機拿出來,進郵箱下載了一條視頻,看了一遍,發現經過精心製作的視頻,的確比我用原相機拍的要精良的多。
我發了一則之後,就起來了,洗漱罷,就出門了。
劉嬸不在,估摸着是去買菜還沒回來。
剛出小區,西瓜太涼就打過來電話,問我到哪兒了。
我加快車速,趕到錦繡家園換衣服化妝,然後直奔約定的地點。
今天去的是地鐵站,剛拍完,紀寒深就打電話過來了。
“劉嬸說你不在家,你又上哪兒去了?”
“出來轉轉啊,嘖,這個劉嬸也真是的,一會兒看不見我就要告狀,有意思麼?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把自己弄丟不成?”
“劉嬸也是……”
“還有你也真是夠閒的,工作處理完了?還是錢賺夠了?天天就知道盯着我,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紀寒深沉默了會兒,語氣微沉,似乎有些不悅:“今天差不多就能忙完了,接下來就不會每天加班了,可以好好陪陪你了。”
我的舞蹈家事業纔剛剛起步,他就忙完了?
那我還怎麼追夢啊?
紀寒深叮囑了幾句,讓我注意身體,別熱着,好好吃飯,拉拉雜雜的交代了好多,真拿我當小孩子了。
西瓜太涼冒着星星眼羨慕:“你男朋友啊?可真是個暖男啊!”
暖男?
呵,表面上看,紀寒深的確挺暖的,可骨子裏,他就是個渣男,教科書級別的渣男。
下午,去遊樂場門口拍攝,居然看到了許問渠。
許問渠還在那片樹蔭下,漫不經心的彈着吉他,偶爾有人路過,只是看一眼,就毫不停留的走了。
西瓜太涼駐足聽了一會兒,眼睛一亮,拿出五百塊錢給許問渠,說點五首歌。
許問渠接過錢,淡淡地笑着道了謝。
他的眼裏凝着濃厚的憂鬱,有點張信哲的韻味,在這個浮躁的時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許問渠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一蹙,若有所思。
我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發虛,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點兒,半邊身子藏到西瓜太涼身後。
片刻,許問渠就把目光移開了。
西瓜太涼提出要求,說她在拍短視頻,希望許問渠可以入鏡,當然,如果他不願意露臉,可以後期幫他P個口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