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那就好,那就好。”
紀寒深眉頭一擰,不悅道:“你那什麼表情?好像我對你多壞似的。”
“你對我壞不壞,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鬼知道我腦子裏是不是進豆腐渣了,脫口就懟。
紀寒深居然沒生氣,把飯菜一一取出來打開,讓我去洗手。
吃過午飯,我想去睡覺,但怕老是睡覺,會引得他再往懷孕上面想,我硬是忍住了。
我蜷縮在沙發上刷短視頻,抖着雙肩笑得停不下來。
紀寒深嘆口氣,主動說讓我去睡一會兒,別影響他工作。
我捧着手機進了休息室,往下刷了兩條刷到一個唱歌的視頻。
那是一首新出的古風曲,挺火的,已經有好幾個博主跟風唱了,但凡是唱的有點水平的,點贊量都能超過三十萬。
我這兩天已經刷到好幾次這首歌了,雖然沒聽過完整版,但高朝部分已經會唱了。
我跟着哼哼了幾句,突然靈機一動,起了給這首歌配舞的想法。
我是舞蹈老師,常常要編排舞蹈,帶小朋友們參加比賽,編舞對於我來說,雖然有點吃力,但也是做慣了的。
我把那首歌的完整版找出來,閉着眼睛單曲循環。
聽了好多遍,把握住感情,腦子裏漸漸展出一幅畫卷來。
金戈鐵馬,碧血黃沙,佳人倚門,翹首而望,從青絲到白髮,苦等良人……
我正沉醉其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我嚇了一跳,差點從牀上彈起來。
紀寒深皺眉望着我,不滿的吐槽:“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呢?”
音樂還在繼續,我豎起右手食指,抵在脣邊,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紀寒深別出聲。
紀寒深側身在牀邊坐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聽歌呢?”
“嗯,新出來的歌,超火的,閉着眼睛聽,特別有感覺。”
“什麼感覺?”他逼近了些,鼻端呼出的熱氣噴灑在我臉上,帶着一股子淡淡的茶香。
我喉頭莫名一緊,嚥了咽口水,有些緊張。
“嗯?”他傾身過來,胸膛幾乎貼到我身上,“說呀,什麼感覺。”
我往後撤了撤,躲避着他的眼睛,渾身不自在。
“從青絲到白髮的感覺,用盡一生去等一個人。”
紀寒深突然低頭親了我一下,抵着我的額頭說:“苒苒,我這一生,只要你,從青絲到白髮。”
我心一顫,擡眼看他,心口莫名的撕扯着疼。
其實後半句話我還沒說完——可惜,那個人卻永遠不會回來了。
所以紀寒深,如果你是那個永遠回不來的人,就不要對我說什麼一生只要我一個人,不要說什麼青絲到白髮。
你不配,而我也不會等。
我閉上眼睛,主動吻了過去。
並不是按捺不住悸動,只是不想再聽他說那些勾魂攝魄的甜言蜜語而已。
其實有時候,我還是挺感激我爸的。
他丟下我和我媽跑了,讓我們孤兒寡母的,像野草一樣艱難的活着。
我從不去奢望什麼,當我確定即便是拼盡全力也得不到,我就會放棄,不再白費力氣了。
並且,我特別注重自我保護,沒人護着我,我就自己護着我自己,把自己活成一隻刺蝟,一旦有點風吹草動,我就會豎起尖刺防備一切,以免受到傷害。
而紀寒深,我已經放棄了。
我會在潛意識裏防備着他,任他再如何甜言蜜語,我都不會再掉進他的溫柔陷阱裏。
大概是我的吻讓紀寒深失控了,他狠狠的把我撲倒,但一切即將發生時,他突然推開我,去了衛生間。
我詫異的跟了過去,就見他正衝着澡,濺起的水珠落在我身上,激得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居然是冷水!
我倚着門,抱着手臂,閒閒地看着他,淡淡地嘲諷:“這什麼情況?這麼快就厭倦我了?”
紀寒深瞪我一眼,眼睛通紅,不知是被烈火灼的,還是被冷水淹的。
“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是怕萬一你懷孕了,時間太短測不出來,我怕傷着你們孃兒倆。”
噗——
我失笑,攏了攏散開的衣襟,頓覺無比諷刺。
連孃兒倆都出來了,甚至開始禁制,這是有多深的執念啊!
紀寒深沒搭理我,衝了好一會兒涼水纔出來。
我回到牀上趴着,閉着眼睛繼續聽歌。
他把我翻了個身,擰着眉頭呵斥,不許我躺着,不許壓着肚子。
我張了張嘴,想吐槽他,可是對着他認真的眸子,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輕嘆口氣,點了點頭。
紀寒深俯身親了我一下,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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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被徹底打亂,好半天沒能接續上。
我走出休息室,就見張曼正在彙報什麼,紀寒深靠在椅子裏,眯着眼睛半聽半不聽的。
我張曼看了我一眼,頓了頓,說:“紀總,冉小姐來了。”
紀寒深沒動彈,也沒吱聲。
張曼遲疑了一下,繼續彙報。
我心裏打了個轉,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直接出了辦公室。
張曼剛纔彙報的,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太方便被我聽見。
但是很顯然,紀寒深並不介意。
出來之後,我直接去了KTV,點了那首歌,看MV。
用手機和平板看過好幾遍了,但在KTV,那麼大的屏幕上循環播放,配着五顏六色的射燈,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跟着音樂,把在腦子裏演練了無數遍的舞蹈跳出來。
只有一小段,一分鐘左右就跳完了。
我跳了好幾遍,起初有些滯澀,動作不到位,多跳幾遍,就越來越熟練了。
到底是自己編的,熟練之後無比順暢,很容易就能找到感覺。
我拿手機錄下來,反覆觀看,一點一點揣摩修改,力爭盡善盡美。
紀寒深給我打電話時,我已經累得一頭汗了,不過那一小段舞蹈,已經能令我滿意了。
紀寒深說下班了,問我在哪兒。
我告訴他,我在唱歌,問他要不要過來。
他在電話那頭笑了聲,問我要了地址。
我把視頻刪掉,快速點了三四十首歌,然後一首一首的切掉,一口氣切了將近二十首。
紀寒深過來時,我正在唱《開始懂了》。
“有昨天還是好的,
但明天是自己的,
開始懂了快樂是選擇……”
最近特別迷這首歌,每次聽到,都有種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
紀寒深推門進來,眉頭擰得死緊:“怎麼來這種地方唱歌?環境那麼差,包廂裏一股子煙味,隔音也不好。”
“不然去哪兒?”我攤了攤手,無奈道,“我倒是想去高檔的地方,可今夜會所那麼貴,開個包廂都得五位數。”
“說不過你,走吧,回家去。”
“等我唱完這首歌。”
第二節的前奏過後,我閉着眼睛,全身心投入到演唱中。
一首歌唱罷,評分居然高達九十八,本包廂當前排名第一。
我樂壞了,問紀寒深:“好聽嗎?”
紀寒深眼皮子輕輕一擡,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下,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好聽,走吧。”
我把話筒一撂,悶悶不樂的哼哼:“好好好,走走走,催魂似的。”
紀寒深皺眉橫我一眼,牽着我的手就走。
車子開了十來分鐘,我突然發覺路不對,不是去悅華府的。
“幹嘛去?有應酬啊?”
紀寒深沒應聲,只是衝我撇了下嘴。
幾個意思啊?
車子駛入了今夜會所的地下停車場。
我吃了一驚,怔怔地問:“你來這兒幹嘛?”
“你不是要唱歌麼?”紀寒深沒好氣的橫我一眼,“開個包廂,讓你唱個夠。”
我懵了懵,失聲道:“壕無人xin啊簡直!我就唱個歌,你帶我來這兒幹嘛?包廂最低消費大幾萬呢!”
紀寒深沒理我,只把右手臂攬到了我腰上。
他嘴上說讓我唱個夠,但我只唱了七八首,他就不讓我唱了,說一次xin唱多了,嗓子受不了。
他沒喝酒,只點了個果盤,以及兩瓶進口飲料。
出來今夜會所,我還在懷疑人生。
“大老闆就是大老闆,唱八首歌就花了三萬多塊,一首歌合到四千多。”
“要是我唱一首歌能掙四千多,嚯嚯,那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紀寒深敲了敲我的腦袋:“醒醒,回家再睡。”
……
晚上,他依然沒碰我,但顯然憋得難受,讓我用手幫他舒緩。
我不肯,嫌累,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撇撇嘴,沒強求,又去衛生間衝了個冷水澡。
衛生間的門沒關嚴,嘩啦啦的水聲從門縫漏出來,水珠彷彿砸在了我心坎上,激得我止不住的顫抖。
他對我真的可以說寵到骨子裏了。
可是他都那麼寵我了,要我的身,要我的心,要我給他生孩子,爲什麼就是不要我呢?
男人心,海底針。
紀寒深衝完澡出來,貼着牀邊躺下,離我很遠。
我以爲他是怕離我太近會再動.情念,於是故意往那邊靠了過去。
紀寒深眉頭一擰,伸出手臂抵住我,不讓我靠近他。
“喲,怎麼着,碰都不讓碰了?”我斜着眼睛睨他,半帶戲謔半帶諷刺。
紀寒深卻不惱,眉眼溫和的看着我,淡淡道:“我身上涼,怕激着你。”
我心口一顫,晃了下神,慢慢的往另一邊靠了過去。
唉!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