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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回答，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格外緊張。
我下意識的盯著他看，坐在一邊的李成輝已經按耐不住了，他不著痕迹的掐著我的手臂，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言希，要是姓江的的說結婚的對象是你，你該怎麼解釋？」
我心裡咯噔一聲，突然害怕江天易宣佈的人選是我。
可是心底又隱隱的期待。
江天易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可這次不一樣，回答完之後他居然沒有立刻宣佈人選，反倒是開始和其他人敬酒。
看著他一杯一杯下肚，漆黑的眸子裏浮上了醉意，我想勸阻他，可張不開嘴也挪不動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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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倆之間的事情只是我自以為是。
更何况，今天晚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李成輝的女伴，我和江天易一開始就隔著千山萬水。
不過著急的可不止我一個人，很快就有一些想乘機和江天易拉近關係的人來問是和誰。
江天易僵了一下，沒有看我，也沒看秦素雅，握著杯子的手指開始泛白，突然把杯子重重的丟到桌子上，伸手毫不客氣的抓住了秦素雅的手臂，「她叫秦素雅，下個月我們舉辦婚禮，時間待定。」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似乎在宣佈開飯一樣簡單。
我明明知道他對我的好已經是他的恩賜，可是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我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丟到了泥土裏狠狠踐踏，痛不欲生，卻又無處可說。
我怔怔的看著秦素雅嬌羞的低頭埋進江天易的懷裡，臨低頭的時候還朝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眼神。
我心裡亂糟糟的，看著那個一直沒看我的男人，酸澀的感覺被失落代替。
手背上突然一暖，我順勢看去，發現居然是李成輝。
他居然在這個時候伸手覆住了我的手背，臉上帶著歉意看著我，「對不起，剛剛是我多心了。」
「沒關係。」我毫不留情的抽回手，恨不得在他摸過的地方用雙氧水消毒。
他怔了一下，也沒發作，估摸著心裡也清楚剛才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有多過分。
眼見江天易已經攬著秦素雅眾星捧月的離開了，我也站起來準備離開，李成輝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言希，我已經道歉了。」
我死死的盯著他握著我的手，恨不得能在上面瞪出一個窟窿，「道歉？錯的人是我，我本就不該和你來，今天晚上可真是美好的一晚上，李總。」
逃避不是我的做事風格，我向來不是會認輸的人。
可是站在江天易身邊的人是秦素雅，我不得不承認，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江天易對我的好，不論是真是假，我都比不過秦素雅。
就算沒有秦素雅，我又拿什麼資本去站在他身邊？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的，偏偏放縱自己和他發生了那些不該有的事情。
其實也好，不論秦素雅是不是好人，起碼，那是他曾經的最愛。
不，不是曾經。
在我和秦素雅之間，他只會選擇秦素雅。
或許是我的話太尖銳，我甩開李成輝手的時候，他居然沒有追來。
好在這場宴會並沒有離開碼頭，接待的人又都認識我，我順利的離開了。
跑到外面看到不少等在路邊的計程車，我鑽進了離我最近的那輛，報下地址就叫計程車司機拼命的開。
在路上李成輝的電話呀一個接著一個打進來，我心亂如麻，想直接掛斷電話。
可頭腦偏偏又格外的清醒，顫抖著手給他回簡訊：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明早公司見。
他很快回了過來：好。
看著那簡短的一個字，我突然在想，要是江天易，他估摸著會問我哪裡不舒服吧？
這個想法才從腦海裏略過，我就不禁一陣苦笑，到了現在，我還在想他嗎？
我其實不大想回家，可是去我父母那裡，怕他們看到我這幅鬼樣子，死都不能安生。
從前不相信人死後有靈魂，現在卻相信了。
起碼，我心裡能有點安慰。
不知道是幾點，我穿的又是晚禮服，冷的牙都開始打顫，夜越發的凉。
從前的我覺得自己可以控制住對江天易的感情，起碼在我看來，我們是互相利用，我對他，也不過是像對李成輝一樣，虛與委蛇。
可是經過今晚，我才發現自己的肋骨像是活生生被人抽走了一樣。
我不是會悄悄躲起來哭的人，從前的我相信，天大的事情，睡醒就什麼都好了。
包括今晚，我一直在暗示自己該睡覺了。
可越是暗示，越是沒有作用，腦子比任何時候的清醒。
腦子裏全是江天易對我的好，越是這樣，心臟越像是被人捏住，呼吸重了都覺得疼。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額頭上突然覆上了一隻大掌，我睜眼就看到了那個本該陪著秦素雅的男人。
他微微皺眉看著我，在人前冷峻的臉上露出了溫柔，溫柔裏全是擔憂。
這個樣子的他，我好像從沒見過。
或許是我做夢吧。
我不禁苦澀一笑，也就是在夢裡，他才會對我這麼溫柔。
我順手抱住他的脖子，跟著自己的想法凑過去吻住他的唇。
熟悉的氣息瞬間包裹著我，還帶著冷冽的酒味。
他的吻太溫柔，一舉一動都牽絆著我的心，那種感覺不像是做夢，像是真的。
「笨女人。」他語氣裏帶著喟歎，伸手撫了撫我的眼角。
我才發現我居然哭了。
熟悉的氣息和眼角的凉意都那麼清晰，我開始懷疑他真的回來了，而不是一場夢。
我緊緊的盯著他看，企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不一樣的地方，他突然笑了，「你再這麼看我，我就要忍不住了。」
「江天易？」除非我是瘋了才會在夢裡夢到他和我說這種話。
除了他自己，沒人會對我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
他臉上出現了一絲恍然大悟，似乎明白過來我之前都以為自己在做夢，伸手輕輕的戳了戳我的鼻尖，「怎麼，見到我不高興？」
猜測得到證實，我下意識的鬆手推開他，「你不是應該在陪你的未婚妻嗎？」
未婚妻這三個字就那麼輕而易舉的從我嘴裡說出來，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對我來說，有多麼不情願。
「我來陪你，不好嗎？」他伸手攬住我的肩膀，力道雖然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看著他，突然鼻頭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就湧了出來，「不好！我什麼都不是，你想要就靠近，不想要就隨手丟棄，江天易，這樣若即若離隨手可拋的愛，我承受不起。」
他怔了一下，放開我打開了房間裏的燈，我也終於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臉。
他身上依舊穿著那身休閒服，似乎再告訴我，宴會一結束他就急匆匆的來找我了，甚至連衣服都沒時間換。
可這又能代表什麼，我對他來說，終究是見不得光的。
我從沒想過，有一個我居然會成為別人的地下情人。
不對，地下情人起碼是有錢的，我除了被江天易的花言巧語玩弄於鼓掌之中，什麼都沒有。
「言希，你……」他看著我，一向冷峻的臉上出現了猶豫，好一會之後掏出烟點燃，焦躁的抽了起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我看著煙霧擋在我們中間，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我始終看不懂他。
「你要是沒事，就走吧，我很累。」我咬了咬嘴唇，頭一次對他下了逐客令。
他拿著烟看著我，好一會之後烟火燒到了手指，才解釋：「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不是真的要和秦素雅結婚，我現在要保護她。」
我看著他，想問他為什麼和我解釋這些，可又怕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似乎格外煩躁，走來走去，最終選擇坐在我身邊，「她現在懷孕了，加上夜色撩人得罪的不是一般人，我要是不管她，她起碼得坐牢。」他說完盯著我的眼睛看，抬手握住我的肩膀，「言希，從前我沒能力保護她，可現在我有能力了，我就不能不管她，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其實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他為什麼不事先和我說一下？是覺得沒必要嗎？
「江天易，你老實告訴我，秦素雅的孩子是不是你的？」這句話，我早就想問了。
他怔了一下，搖了搖頭，「這次夜色撩人出事就是那搞大她肚子的孫子弄得，那孫子丟下爛攤子跑了。」
「那你想過沒有，你現在已經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會有人去查秦素雅的一切，到時候，他們會怎麼看你？」
他看著我好一會，突然鬆開了握著我肩膀的手，「別人怎麼看我，我從來不在乎。」
這種狂妄的語言就那麼沒有經過絲毫猶豫的從他嘴裡湧出來，我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
他一向如此。
可他不在乎，不代表我無所謂。
從我看清楚自己的心的時候，他的一切就已經變成了我的一切。
沉默了很久，我抬頭看他，「江天易，那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
他定定的看著我，突然伸手探入了我的衣擺，意有所指的說：「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