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冉小姐福氣真好

發佈時間: 2023-03-16 15: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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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風平浪靜,我和紀寒深相安無事。

 次日一早,紀寒深就出去了。

 劉嬸送藥和早餐過來時,我忍不住問她紀寒深是做什麼的。

 劉嬸眯着眼睛,慈祥的衝我笑笑:“紀先生呀,他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可大了。”

 頓了頓,劉嬸又說:“冉小姐,您福氣可真好。”

 我怔了怔,苦笑道:“我福氣好?”

 “是呀!多少名媛貴女愛慕紀先生,但是紀先生連看都懶得多看她們一眼。”

 劉嬸又看了我一眼,眼睛眯得成了兩條縫。

 “冉小姐,您可真是好福氣。”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劉嬸的話,我並不意外。

 我能感覺到,紀寒深心裏有人,並且是個得不到的人。

 我沒反駁劉嬸的話,只是虛弱的笑了笑,接過藥,就着水吃下了。

 劉嬸又幫我塗了藥膏,那藥膏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效果非常好,我現在感覺已經好多了。

 一直在牀上躺着,感覺骨頭都快僵了。

 上午的陽光很好,我就起了身,慢悠悠的扶着牆出了房間。

 順着甬道走到盡頭是樓梯,下了樓梯,走出門,是一方不大的院子。

 院子裏空空落落的,鋪着灰撲撲的方磚,磚縫裏長滿了草。

 劉嬸正坐在小板凳上,佝僂着身子拔草。

 我走到院子中,回過身來打量這幢房子。

 這是一幢兩層的小樓,三上三下的格局,灰瓦白牆,很像南方鄉間的普通民居。

 做大生意的紀先生,怎麼會住在這種普通的地方?

 我心裏有些犯嘀咕,不過劉嬸只告訴我紀寒深是做大生意的,其他的什麼都沒說,那就意味着,我不該多問。

 我緩緩走過去,和劉嬸打了聲招呼。

 “冉小姐,您起來了呀?身上好些了嗎?要是還疼得厲害,就回去休息吧。”

 “好多了。”我笑笑,客氣地回答。

 劉嬸一邊手腳麻利的拔草,一邊笑呵呵的對我說:“紀先生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裏了,您看這院子,都荒了。”

 “紀先生不是本地人嗎?”我有些好奇,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

 “紀先生以前在這裏生活,現在早就不在這裏了。”

 劉嬸跟我嘮叨了幾句,就說:“太陽越來越大了,冉小姐,您快回屋吧,別曬着了。”

 我擡頭看了看天,陽光燦爛,萬里無雲。

 可我心裏,卻一片陰霾。

 我不知道陳浩翻窗之後怎麼樣了,傷了死了,還是逃跑了。

 我想問紀寒深,可是我不敢。

 我沒有手機,沒有電腦,連查一下新聞都做不到。

 “冉小姐,您怎麼啦?”

 我晃了晃神,強笑道:“沒事,我這就進屋去。”

 回屋不久,劉嬸就過來打掃衛生了,笑着問我中午想吃什麼。

 “都好。”

 劉嬸又笑了:“冉小姐,您可真好說話。”

 我苦笑了笑。

 寄人籬下,仰人鼻息,能不好說話麼?

 突然想到第一次在紀寒深牀上醒來時,我把支票狠狠的砸在他臉上,大聲罵他。

 那時候的我,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好說話。

 時隔三月,恍如隔世。

 一整天,我都在臥室裏待着,困了就睡會兒,睡醒了就去沙發上坐着,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發呆。

 人生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絕望,令我渾身上下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

 除了報仇,我沒有任何盼頭。

 可即便是報仇,我自己也辦不到,只能依賴紀寒深。

 紀寒深。

 我把這個名字深深的烙在心裏,烙成一個鮮明的疤,生疼生疼的。

 紀寒深回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我蜷縮在沙發上,盯着天上的星星發呆。

 開門聲驚得我回過神來,我轉頭一看,是他回來了,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紀寒深的眉頭蹙着,眉心的褶痕很深,臉色不大好。

 我的心口緊了緊,一下子不安起來。

 我侷促的站起身,低着頭不敢看他,囁嚅着叫了一聲“紀先生”,慢吞吞的往牀邊走去。

 我以爲他不會理我,不料,他突然說:“過來。”

 我怔了怔,柔順的向他走了過去。

 走到距離他面前還有半米遠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一下子就把我扯了過去。

 我失聲驚呼,“啊——”的叫了半聲,後半聲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紀寒深抱住我,下巴架在我頭頂上,一動不動。

 我的心跳猛的停了,片刻之後,擂鼓似的,撲通個不停。

 時間彷彿靜止了。

 我屏住呼吸,直到一口氣盡,實在是憋不住了,才小幅度的恢復呼吸。

 過了不知道多久,紀寒深突然鬆開我,徑直進了臥室。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呆呆地在原地站着,沒動彈。

 不一會兒,衛生間傳出了嘩啦啦的水聲。

 我機械的走到牀邊,慢吞吞的躺了上去。

 二十分鐘的樣子,紀寒深出來了。

 他的頭髮滴着水,水珠順着胸膛一路蜿蜒而下,最後洇進腰間圍着的浴巾裏。

 我莫名的緊張起來,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

 紀寒深沒看我,徑直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兩條腿疊在一起,翹在茶几上,點了一根菸。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裏頗不是滋味。

 他一定又想起了那個深愛卻得不到的女人。

 片刻,我自嘲的咧了咧嘴。

 冉苒,你腦子裏開運河了吧?

 老是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還嫌自己不夠悲催,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我直挺挺的躺着,卻半點兒睡意都沒有。

 紀寒深抽完一支菸,又枯坐了會兒,就過來了。

 他的頭髮還滴着水,胸膛上的水珠被燈光一照,散發出亮閃閃的光芒,跟鑽石似的。

 他掀開被子就鑽了進來,推了我一把。

 我順着他的手勁翻了個身,側了過來,背對着他。

 他的手臂在我腰間一攬,往裏一收,我就不由自主的退進了他懷裏。

 身後傳來一聲低語,不勝疲憊。

 “關燈。”

 我心一顫,順從的關了燈。

 臥室裏陷入了深濃的黑暗。

 我睜着眼睛,僵着身子一動不動。

 紀寒深的呼吸打在我後脖子處,激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的腦子異常清醒,轉的飛快。

 我猜,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觸動了紀寒深內心不爲人知的隱祕。

 又或者,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沒多大會兒,紀寒深就睡熟了,呼吸變得緩慢而均勻。

 我緊繃的心絃漸漸鬆弛下來,閉上了眼睛。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我翻身躺平,才感覺到腰間橫着一條手臂。

 轉臉一看,果然是紀寒深。

 他剛好睜開眼睛,大約是我翻身的動作把他給吵醒了。

 我剛想道歉,他突然就壓了過來,堵住了我的嘴。

 依然是很粗魯的,不過比起之前那幾次,要好得多,這一次倒並沒有那麼難熬。

 完事後,紀寒深就走了,連一個字都沒說。

 我呆呆地目送他離開臥室,突然止不住的笑了。

 我現在真像一個表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甚至還不如表子,起碼恩客對錶子還有那麼幾分虛情假意,不會冷酷的折磨。

 接下來的好幾天,紀寒深都是早出晚歸。

 每天晚上他都會抱着我睡,都是從後面抱着我,從來沒有面對面的抱過我,也從不讓我平躺着,他側着身子抱我。

 我猜,他大約是不想看到我的臉。

 每天早晨,他醒來之後都會要我一次,不會像以前那麼粗魯,但也絕對說不上溫柔。

 起初我還會自怨自艾,但是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只是一場交易而已,越簡單越好。

 我要是單方面把這場單純的交易搞得複雜了,最後頭破血流的人還是我。

 五月倏忽而過,轉眼間,到了六月份。

 這天,紀寒深回來的很早,破天荒的和我一起吃了晚飯。

 劉嬸很開心,特意多做了兩個菜,笑聲也比以前更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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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紀寒深今天的心情挺不錯的。

 晚飯後,我照例回了臥室。

 不一會兒,紀寒深也過來了,坐在沙發上抽菸。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我慢慢的摸索出了和紀寒深相處的法則。

 他問,我答,他不說話的時候,我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紀寒深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冰坨子,冷森森的,很難接近。

 但只要我不違逆他,他也不會來難爲我。

 這些天來,我從沒出過院子,也沒有跟任何人聯繫過。

 趁着今天紀寒深心情不錯,我鼓起勇氣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紀先生。”

 他沒作聲,擡眼掃了我一下,又看向了窗外。

 “我……可不可以給樂樂打個電話?”

 樂樂跟我算是相依爲命的關係,我失聯那麼多天,她一定急瘋了。

 我忐忑的看着紀寒深,弱弱的解釋:“樂樂是我的好閨蜜,她很擔心我。”

 紀寒深沒說話,也沒看我,抽完一支菸,丟掉菸蒂,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他懷裏一拉。

 自從來到這裏之後,紀寒深從沒在晚上要過我。

 我頓時緊張起來,以爲我又惹惱了他,他要收拾我。

 我失控的顫抖了下,想道歉,還沒開口,就被他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