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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罷?這不是悔婚嗎?
清風抬頭,“靚女,萬萬不可。”
沐銀哂笑,不可,有何不可,如今她還怕死嗎?
閻王爺若是當真要收她,又怎會留她在這世上,生與死,與她而言,不過是睜眼和閉眼的分別。
“有何不可?我用這命去悔一樁婚,可是不值?”沐銀彎下身子在清風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
沐銀對於生,已經沒了**。
清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跪在地上看著沐銀,心急如焚。
“沐銀,你當真要悔婚?”蘇瑾文不知何時跑了出來,站在沐銀面前不遠處。
“當真。”
沐銀沒有再看蘇瑾文一眼,只是拉著許然兒便往外走。
“然兒,你說,若是你是我,你會如何?”
會不計前嫌和蘇瑾文相敬如賓嗎?
沐銀問了前一句,後一句在心裡默念。
“忘了吧,有時候忘了這個人是個不錯的辦法。”許然兒停住,伸手擦掉沐銀眼角的淚珠。
在沐銀轉身不再看蘇瑾文的時候,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雙眼,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就當這是黃粱一夢,空歡喜一場。
“走,回去陪我喝喝酒吧。”沐銀淺笑。
顧遲從屋裡走出來時,在蘇瑾文身邊停住,輕聲說了句,“你去蓬萊,或許有辦法。”
蘇瑾文回神,看了一眼顧遲,蓬萊,這個名字曾聽沐銀說過幾次,據說是神仙待的地方。
只是,如今沐銀執意要悔婚,就算是請了神仙,恐怕也無濟於事。
顧遲見蘇瑾文沒有太大反應,便又說道:“去蓬萊,尋子玉上仙,他會告訴你要怎麼做的。”
“辦法可行?”蘇瑾文疑惑,他一向不信鬼神的。
“行不行得看你怎麼做。”顧遲說了這麼一句話後便走了。
許熙跟上顧遲,心裡很好奇,但是有不敢直接問顧遲,尋思著挑個時間再問問顧遲。
醉仙樓。
臺上一長相絕美的男子低著頭,骨節分明的一雙手認真地撥動著琴弦,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沐銀。
沐銀抱著一壇酒,青絲散亂,隨意地披在肩上,臉上一抹紅暈,一隻手支著下巴,靠在桌上,嘴裡楠楠道:“若是不曾墜崖,便不會遇見蘇瑾文了吧;若是不去蘇瑾文的婚宴,便不會知道他與沐淳那般羞事了吧。”
一曲終了,一曲又起。
臺上的男子看著沐銀不由有些揪心,聯手上的動作都放慢了些許。
“彈琴不可一心二意,不然彈出來的曲子不堪入耳。”坐在沐銀身旁的許然兒看出男子分心,一句話將他飛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男子點頭,“知道了。”
沐銀喝得多了,抬頭看了眼彈琴的男子,不滿道:“彈琴就彈琴嘛,何必一心二用呢?”
男子心裡苦,卻還要忍著,等沐銀說完後,點頭連聲說“多謝靚女指點。”
沐銀見他態度誠懇也並未說些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嘴裡灌酒。
一壇酒飲盡,沐銀趴在桌上,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彈琴的那個誰,快去拿酒來。”
男子見沐銀叫他去取酒,看了眼許然兒。
許然兒無奈地聳了聳肩,緩緩道:“去吧,給她取來,讓她喝個够。”
許然兒沒有經歷過沐銀所經歷的種種,所以她只能看著沐銀喝了一壇又一壇,若是醉了能讓她心裡舒服些,那便讓她醉吧。
男子點頭,起身往後面的酒窖走去。
良久,沐銀未見那男子回來,耐不住xin子,問了一句“那人怎的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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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然兒輕撫著沐銀後背,伸手將她前額淩亂的碎發別到耳後,“沐銀,你若是心裡難受你哭出來吧。”
沐銀嘴硬,“難受?我一點兒也不難受,我就是想嘗點酒罷了。”
“……”
許然兒也不揭穿沐銀,想嘗點酒至於喝了一壇又一壇之後還命人去取酒,心裡難受就直說,幹嘛還要藏著掖著呢?
沐銀耐著xin子又等了一會,那男子仍不見回來,沐銀徹底沒了耐心,拉著許然兒便往外走。
許然兒拽住沐銀,“沐銀,你要去哪兒?”
沐銀頭也不回,一心想要往外走,“去酒館,對面不是新開了一家酒館嗎,去那喝。”
許然兒無奈,只好由著沐銀拉著她往對面那家新開的酒館走去。
沐銀剛進那家酒館,便停在門外。
許然兒納悶,這沐銀方才不是死活要喝酒嗎?怎麼一到門外便不走了呢?
“沐銀?”許然兒輕聲叫了一聲。
沐銀歪著腦袋,微眯著眼睛,看著屋內,並未聽到許然兒叫她名字。
許然兒松了口氣,方才還有些後怕,怕沐銀喝酒喝多了喝出什麼問題來,現在許然兒倒是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趁機拉著沐銀會醉仙樓。
等許然兒回神去拉沐銀的手時,沐銀已經走了進去。
“沐銀,出來。”許然兒在門外喊著沐銀的名字,沐銀愣是沒聽見,自顧自地往前走。
許然兒急了,若是她哥和顧遲發現沐銀不在了,還不得把她罵死。
許然兒也顧不得多少,一咬牙,快步跑了進去,心想著拉著沐銀,就算是連拖帶拽也要把她弄回醉仙樓去。
就在許然兒剛碰到沐銀的手時,沐銀似是察覺到了,一抬手,躲過了許然兒要拉她的那只手。
“然兒,別鬧。”沐銀回頭說了句話。
許然兒頓時來氣了,我這是在胡鬧嗎?明明是在關心你好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時,沐銀對面的男子也察覺到有動靜,扭頭看向沐銀。
男子淺淺一笑,“沐靚女。”
沐銀快步走上前去,在那男子身旁坐下,“子玉?”
子玉點頭,嘴角泛起一對小小的梨渦,心情愉悅。
子玉倒了杯酒給沐銀,沐銀並未客氣,端起一飲而盡。
沐銀不知道是為何,總感覺她和子玉很熟,像是認識很久了的朋友,但是關係好像又比朋友要更親密一些。
許然兒見沐銀自來熟,上前就坐下與一男子喝酒,這女子的聲譽還要不要了,畢竟這裡都是些市井小民,都喜歡嚼舌根子,若是被看見了,沐銀指不定要被說成是不知檢點的女子。
許然兒上前拉住沐銀手腕,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子玉說:“公子,打擾了,我朋友她喝多了,這裡有點糊塗了。”
許然兒一邊說一邊指著腦袋。
沐銀回頭看向許然兒,臉色有些不悅,“我好著呢。”
子玉只當是許然兒的一句玩笑話,畢竟沐銀前世是天族的九殿下凝之,號稱千杯不醉呢。
沐銀喝了幾杯後,酒勁上來了,趴在桌上痛哭,嘴裡狠狠咒駡著蘇瑾文,“蘇瑾文,你個大騙子,說好要娶我的,幹嘛要娶沐淳……”
最後沐銀哭得一臉的鼻涕眼淚,抓起子玉的衣袖就往臉上擦,臉上倒是擦乾淨了,只是子玉的袖子被沐銀弄髒了。
坐在沐銀身旁的許然兒臉色難看,對著子玉連聲道歉,“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了。”
子玉沖許然兒擺了擺手,毫不在意袖子被沐銀弄髒了,只是柔聲說了句,“無妨。”
雖然這缺德事兒是沐銀幹的,許然兒看著子玉卻是十分羞愧,就好像這事兒是她幹的一樣。
沐銀哭夠了,乖巧地坐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
許然兒難得見沐銀這般乖巧,也不管與子玉熟不熟,一個勁兒地向子玉倒苦水,先是把沐銀與蘇瑾文的是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再說她有多不容易,又說沐銀有多能折騰人。
子玉並不介意許然兒與他說這些,在許然兒停住不說話的時候他反而還讓許然兒接著往下說。
待許然兒說完,已是深更半夜,沐銀看著精神足,聽許然兒說著倒也有了興致。
末了,子玉看向沐銀,眼裡滿是憐愛,半響,子玉柔聲道:“若是累了,忘掉吧。”
“可若是忘不掉呢?”沐銀抬頭看向子玉,只是這世間,有那麼多的事情哪有說忘就能忘的呢?
“那你可願忘記?”子玉並未回答沐銀,反而問沐銀。
“願意。”沐銀思量片刻,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若是真能忘記,沐銀寧願選擇忘記。
子玉看出沐銀有些猶豫,又問道:“可是真願意?”
沐銀點頭,“嗯。”
這一次沒有猶豫,而是堅定。
“好。”子玉抬手準備摸摸沐銀的頭,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子玉一下停住,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
子玉忘記了,在他眼前的人只是凝之的轉世,並不是凝之。
沐銀不明白子玉為何笑,但是她知道,子玉笑了一定是和那位叫凝之的女子有關。
沐銀淺笑,有一天,她會笑容得體千杯不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再提及他蘇瑾文。
只是,那天真的來臨的時候,沐銀雖不記得蘇瑾文是誰,但是見到蘇瑾文之後,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漣漪。
“隨我上蓬萊,在我身邊待著,可好?”子玉溫柔婉轉的嗓音在沐銀耳邊響起。
沐銀睜眼,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除了她,這屋內並沒有別人。
沐銀起身,伸手揉著眉心,正疑心這是不是她出現的幻聽時,子玉的聲音再次響起,仍是重複著方才那個問題,“隨我上蓬萊,在我身邊待著,可好?”
沐銀眉心微蹙,為何只聽見聲音未見到人呢?
沐銀捂住嘴,不會是她喝酒喝多了,傷了身子,現在出現幻覺了吧?看來酒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片刻,只見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縫隙射進來的地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子玉!
那模糊的身影是子玉。
漸漸的,子玉原本半透明的身子開始變得清晰起來,沒過多久,子玉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沐銀眼前。
沐銀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子玉,又偏著頭看了一下門,看門是否關好,沐銀想若是沒關好,那麼子玉便是從門走進來的。
沐銀借著月光,看見門是被門閂插好的,沐銀慢慢回頭再看一眼子玉,頓時寒毛豎起,特沒出息地往後縮了縮。
子玉走近沐銀,沐銀馬上叫住,“別,別再過來了。”
子玉站在原地,看出沐銀在害怕,便後退了一步,柔聲說道:“別怕……”
子玉還未說完,沐銀馬上打斷他的話,“你是人還是鬼啊?”
沐銀想到子玉憑空出現在她屋內,恐懼感油然而生,之前對子玉的那些熟悉感一瞬間全被恐懼代替。
前幾日,許然兒還和她說洛都來了妖精,起初她還不信,但是現在看到子玉,不信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