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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那知道那是蘇瑾文的侄女啊。
她分明聽到烟兒叫蘇瑾文爹爹的,怎麼會變成了叔叔呢?
蘇瑾文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玩意兒遞給烟兒,烟兒歡喜地接過,提著裙擺向蘇瑾文身後一個宮女跑去。
蘇瑾文沖那宮女輕輕揮手,示意那宮女將烟兒帶走。
很快,烟兒這個可愛的小傢伙從沐銀眼前離開了。
“沐銀,當真以為本皇子疼你,你就敢胡作非為了?”蘇瑾文臉上浮現出一抹陰冷。
沐銀頓時覺得後背透著一股寒意。
不遠處的湖面上飄著一條小船,沐銀站在方才烟兒帶她來的地方,方才急,未曾留意這周圍是什麼樣子的。
沐銀偷偷環顧四周,人很少,想必蘇瑾文一早就命人將這裡的人疏散了,早就在這裡等著沐銀來了。
這是一條臨河的古街,不遠處有座橋,被一條長長的走廊蓋住,就算是下雨也不會淋到裡面的人。
走廊裏掛著許多各式各樣的花燈,都發出橘黃色的燈光,很是好看。
橘色的光照在沐銀臉上,整個人被鍍了一層光暈,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好像下一瞬就會化作虛無,消失在這凡塵俗世。
蘇瑾文看得有些癡,一時沒聽到沐銀說話。
“蘇瑾文,我怎麼胡作非為了?”
沐銀不解,她這幾日都被白珩關在宅子了,若不是因為凝之突然出現,將她救了,那她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哪裡來的心思去胡作非為呢?
沐銀突然想起方才凝之在她耳邊低聲說的話。
凝之說:“沐銀,好好哄哄你家那位。”
原來凝之說的“你家那位”是蘇瑾文,看來蘇瑾文是把凝之當成她了。
沐銀不由一驚,凝之不會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吧,沒有辦法收尾這才讓沐銀替她背了這個黑鍋。
蘇瑾文冷哼一聲,你就裝傻吧,待會兒我把你揭穿的時候叫你好看。
蘇瑾文一想到那日“沐銀”將長公主府的大門一脚踹開,大廳裏,幾個下人見她來勢洶洶的樣子一時不敢上前攔住她,長公主聽到聲響後馬上起身走出大廳,站在臺階上,往門外看去,只見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已經倒在了地上,梁上的那面刻著“長公主府”的牌匾也搖搖欲墜,一時間氣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沐銀這丫頭越發目中無人了。
“沐銀”冷眼看著長公主,一點沒將她放在眼裡,目光停留在長公主身後不遠處,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眼底露出滿意的神色,徑直路過長公主向蘇瑾文緩緩走來。
還未等蘇瑾文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沐銀”已經一把抓住蘇瑾文的衣領,不由分說地問道:“看到沐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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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瑾文一頭霧水,你不就站在我眼前嗎?
蘇瑾文並不知道眼前的沐銀並不是沐銀,而是凝之,凝之找不到沐銀還以為是蘇瑾文把沐銀給藏起來了,這才急匆匆地上門來向蘇瑾文要人。
當然,蘇瑾文也不知道這是凝之,他並不知道有一個人與沐銀長得一模一樣。
“你把她藏哪裡了?”凝之松開手,看了看四周,卻未看到沐銀的身影,眼中的喜悅轉瞬即逝,一張好看的臉上被陰霾籠罩,聲音如冷泉一般,雖是悅耳好聽,卻帶著冰涼與刻薄,“沐銀若是受了半點損傷,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說罷,不等蘇瑾文反應過來,拖著蘇瑾文往外就走,誰敢上前攔,誰就得挨凝之從頭上取下來的簪子。
起先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剛上前幾步,還未碰到凝之的衣袖,就被凝之一簪子插在肩頭。
長公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看著自己侄子就這樣被帶走了,那些下人又不敢上前去攔,臉上便浮起了一片愁雲慘霧,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咒駡沐銀。
最後,凝之走到一棵古樹下時,覺著帶著蘇瑾文這個拖油瓶很費事,乾脆直接將蘇瑾文綁在那棵古樹下,自己去尋找沐銀的下落了。
好巧不巧,正好這幾日天氣陰晴不定,一連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還好被打雷,不然沐銀可就再也見不到蘇瑾文了。
因著下雨的緣故,大家都在家裡待著,極少有人出門,就是出門,也不會去偏僻的地方。
凝之卻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一天之內竟拖著一個大活人從繁華的城東到荒無人煙的城西。
這也只有凝之能够做到了。
蘇瑾文就這樣被綁了一天一夜,淋了一天一夜的雨,若不是蘇瑾蘊進宮是剛巧經過,將蘇瑾文救下,那蘇瑾文還不知得在那樹下綁個幾天幾夜呢。
一想到這裡蘇瑾文額頭上的青筋一陣暴跳,若不是他強壓這心中的火氣沒有發洩出來,沐銀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與他面對面了。
沐銀抬頭看向河面上那一葉漂泊的小舟,並未說話,也未將方才蘇瑾文的那一聲冷哼聽進去。
凝之定是惹禍了,至於到底惹了什麼禍沐銀不清楚,但是看蘇瑾文的反應定不是簡簡單單的捉弄一下了。
蘇瑾文一向穩重,很少將自己的情緒表現在外面,沐銀還是第一次看到蘇瑾文一副想要發火又忍住不發的樣子。
“嗯?你不打算給本皇子一個交代?”蘇瑾文見沐銀半響不吭聲,眼神在河面與他的臉游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若不是蘇瑾文親身經歷,不然他看到沐銀這個樣子也會心軟下來,認為這並不是沐銀所幹的。
然而他看到的就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將他綁在樹下的人就是他眼前的這個人。
“我怎麼了?”
蘇瑾文黑著一張臉,看來不好好收拾收拾沐銀,她是不會服軟認錯了。
蘇瑾文一把將沐銀拉進懷裡,溫熱的氣息噴在沐銀耳邊,明顯看到沐銀的耳廓慢慢變紅。
沐銀扭頭看向蘇瑾文,疑惑,“你幹嘛?”
蘇瑾文一把將沐銀打橫抱起,不緊不慢地往河面上的那葉小舟走去。
河裡有各種顏色的花燈在河面飄著,映照出一片五光十色,洛都的繁華沐銀的知道的,但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河裡全是飄蕩的花燈,不由有些驚訝。
到了船上,蘇瑾文蔣沐銀放下,一手捏住沐銀的下巴,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沐銀。
姣好的臉上被河面上的光映照著,給人一種玄虛不實的感覺,就好像下一瞬沐銀就會在眼前消失一般。
看著沐銀乖巧的樣子,蘇瑾文火氣消了不少,攬住沐銀的肩,望向河面。
沐銀微微側頭,悄悄看向蘇瑾文,那張側顏線條柔美,嘴角帶著似有似無得笑意,幽深的眸子中閃著光,被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包裹,一顰一笑間宛若神祗。
蘇瑾文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好看呢。
比女子都還要好看。
沐銀不禁有些嫉妒。
撐船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清遠,清遠看到沐銀時別提有多激動了,恨不得放下船槳來與沐銀一起看看這燈火通明夜景。
但是,他剛叫了一聲“小娘娘”還未說出下文,便被蘇瑾文瞥了一眼。
馬上識相的閉嘴。
罷了,蘇瑾文現在把沐銀當做寶一樣,恨不得昭告天下沐銀是他的女人,誰都看一眼都覺得是要和他搶一樣。
清遠要是再與沐銀說一句話,只怕蘇瑾文會將火撒在他身上,一脚將他從這船上踢了下去,那清遠就有的受了。
這幾日雖未見雪,但已經能感覺到風迎面吹來刮得臉有些生疼。
蘇瑾文前幾日淋了雨,染了風寒,站在外面久了便覺著有一些冷,但低頭看著沐銀雙手抱胸,裹緊外衣時,毫不猶豫將身上的外袍脫下蓋在沐銀身上,蘇瑾文特有的清香撲鼻而來,沐銀被溫暖包裹著,嘴角不住得往上揚。
蘇瑾文仍是板著一張臉,但沐銀看到他嘴角似有似無的弧度時,知道他是在笑。
清遠見狀開口道:“有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放不下架子,被綁在樹上淋了一天一夜的雨,仍舊還是忘不了某人的好,這人倒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副事不關己模樣。”
蘇瑾文哭笑不得,就因為這麼一句話罰了清遠,似乎有些不公平,不過清遠又是實話實話,何罪之有?
蘇瑾文不禁莞爾,清遠聰明,知道自己不好開口責怪沐銀,於是便替他做了惡人,開了這個口。
沐銀嘴角抽了抽,敢情凝之是將蘇瑾文綁在樹上淋了一天一夜的雨,這也難怪蘇瑾文會生氣了,就是她被蘇瑾文綁在樹上她也會生氣的。
沐銀扯了扯蘇瑾文的袖子,蘇瑾文彎下身子看著沐銀,兩人視線相碰,沐銀不由臉上浮起一陣紅暈。
蘇瑾文嘴角微勾,仍是低頭看著沐銀。
眼裡全是沐銀的影子,揮之不去,一旦沐銀從他眼前消失,他就是翻遍洛都也要將沐銀找回。
若不是因著那一日一夜的雨,蘇瑾文只怕早已經身邊的暗衛一個個叫來搜尋沐銀的下落,還好清遠明白主子的心思,在沐銀不見的那日就命人四處尋找了。
這就有了方才沐銀被烟兒帶到這裡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