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深冷銳的目光,就像淬了冰、染了毒的刀子,陰冷毒辣,毫不留情的落在曲可欣的臉上。
“曲可欣,你是嫌命長了吧?”
曲可欣扶着牆,趔趔趄趄的站起來,眼神瘋狂絕望,咬牙切齒的詛咒:“紀寒深,別掙扎了,你這輩子都只有孤獨終老的份兒,你什麼都留不住,什麼都得不到!”
我不知道曲可欣和紀寒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紀寒深的眼神,以及曲可欣的語氣,令我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紀寒深冷笑,打開門,揪着曲可欣的後脖領子,拎小雞似的,一把就將她拎了起來,隨手往門外一丟,緊接着“砰”的一聲,重重地甩上了門。
關門聲震得我止不住打了個哆嗦,一摸額頭,滿是冷汗。
我以爲紀寒深對我已經夠狠了,然而親眼看到他摔曲可欣那兩下,我才明白,原來紀寒深對我已經很溫和了。
只是,曲可欣到底哪兒得罪他了,居然能讓他下這種狠手?
紀寒深關上門之後,大踏步向我走來。
他眼裏還燃着熊熊怒火,火苗子都快竄出眼眶,燒到天靈蓋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砰的一聲,撞到了休息室的門板。
這貨該不會是被曲可欣氣到了,要把我當出氣筒吧?
我戰戰兢兢的打量着紀寒深,果不其然,他的眼神越發暗了。
我現在後悔的簡直想狠狠抽自己兩巴掌,我怎麼就出來了呢?
不就是被吵着了麼,忍忍不就過去了麼?
現在可好,送上門給紀寒深當出氣筒了。
一個念頭沒轉完,紀寒深突然抱住了我,把我抵在門板上,低頭吻了下來。
他的吻很深很用力,甚至有些粗魯,皮都給我啃破了。
我疼得不由自主的抽冷氣,瑟瑟發抖,閉着眼睛,屏氣凝神的等待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不料,紀寒深居然沒進一步動作,而是緊緊地抱着我,抵着我的額頭說:“曲可欣就是個瘋子,你別聽她的。”
“哦。”我大氣也不敢喘,屏住呼吸應了一聲。
紀寒深打橫抱起我,走到沙發邊坐下了,把我整個人摟進懷裏,緊緊地抱着。
他仰着頭,眉頭緊擰,脣線都繃直了,神情一半凝重,一半痛苦。
我猜,他多半是想起了不愉快的過去。
也許,就是那個他深埋心底的女人,婉婉,是麼?
我沒問,乖順的靠在紀寒深懷裏,等着他自己平靜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嗓音喑啞的叫我:“苒苒。”
“嗯?”
“你會不會離開我?”他低頭看我,目光如炬,彷彿要看進我心底的每一分隱祕。
我多想說我會,我現在就想離開他。
然而理智告訴我,主動權一直都是掌握在他手裏的。
“別騙我。”他加重語氣,冷硬的催促。
我想了想,認真的說:“等你不要我了,我就離開你,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平靜的生活。”
這個回答是很有誠意的,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紀寒深眼眸一眯,眸光越發冷了,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我抱得更緊了。
好半天,他才啞聲說:“我不會不要你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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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我怎麼放心?
我巴不得他現在就不要我。
剛纔曲可欣雖然像瘋子一樣,可是她的話,現在想來,卻是有幾分道理的。
紀寒深起先還挺平靜,可是曲可欣對我說過那番話之後,紀寒深就像一個被點燃的**桶,砰的一下就炸了。
那就說明,曲可欣踩到了紀寒深的痛腳。
曲可欣說,紀寒深打從骨子裏看不起我,在他眼裏,我和大馬路上拉人的表子沒什麼兩樣。
想到之前幾次我問紀寒深喜不喜歡我,他都避而不答,我心裏就有數了。
曲可欣說的沒錯。
紀寒深一面哄得我交出真心,一面又看不起我,還想拴着我。
呵呵,這個男人,真渣啊!
我垂着眼簾,避開紀寒深的目光,不想讓他看到我的不屑。
他好半天都沒動彈,我蜷縮在他懷裏,窩的時間長了,憋得難受。
“紀寒深,你不是說今天工作很多嗎,你不去做事,晚上又要加班了。”
他突然吻了下來,深深地親了我一大口,才把我放下來,輕嘆了口氣,回到辦公桌前。
我懸着的心,這才落回胸腔裏。
萬幸,他沒拿我撒氣。
我打量了他一會兒,見他已經開始工作了,我纔回到休息室,抱着平板追劇。
曲可欣那副狂亂的樣子,不停的在我腦海裏回放,一遍又一遍,怎麼也不消停。
紀寒深找曲家的麻煩,是爲了我?
我仔細回想我和曲可欣之前的兩次遇見,第一次是在醫院裏,她抽我兩巴掌,我還了兩巴掌。
第二次是我來公司送飯,曲可欣把我拉出去,讓我問紀寒深什麼時候娶我。
在此之前,我以爲紀寒深對我是有感情的,我對他是抱着談戀愛的心態相處的。
那時候,我是愛紀寒深的。
直到我問紀寒深什麼時候娶我,我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和紀寒深的關係,從那天起,就降到了冰點。
紀寒深一直讓我別鬧,一直強調,只要我乖乖的,他什麼都可以給我,除了婚姻。
難道,紀寒深找曲家的麻煩,是因爲這件事?
可他明明不在乎啊!
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又怎麼可能因爲這點子小事,就去對付曲家?
更何況,紀家跟曲家還是親戚呢。
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我一向都是拋之腦後,乾脆不搭理。
算了,不想了,愛咋咋地吧。
反正我的命運捏在紀寒深手裏,壓根逃不掉,追究清楚,也沒什麼意義。
心不在焉的追了幾集連續劇,紀寒深突然進來了。
“在幹嘛?”
我揚了揚平板:“看電視呢,現在的電視劇越來越不好看了,還不如以前的老片子呢。”
他把手伸了過來,溫聲說:“吃晚飯了,吃過飯再看吧。”
我瞧了他一眼,只見他眉眼溫和,半點兒怒意都看不出來,跟下午那副暴怒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伸了個懶腰,懨懨地不想動彈。
“張曼打的飯一點兒也不好吃,我不想吃。”
“是劉嬸送來的,中午看你沒怎麼吃,我就讓劉嬸準備好晚飯送過來了。”
我有些吃驚,沒想到他居然連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
連我對於公司的飯菜沒胃口這種小細節,他都能注意到,並且照顧到,要說他對我真的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可能嗎?
我甩了甩腦袋,把猝然涌進腦子裏的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下了牀,進衛生間洗了把臉,跟着他出去吃飯。
今天的飯菜都是我愛吃的,這還是頭一次。
以前劉嬸準備的都是紀寒深愛吃的飯菜,哪怕是我下廚,劉嬸買的食材也都是紀寒深喜歡的。
看來,這也是紀寒深特意交代的。
我不知道是不錯覺,紀寒深似乎是在刻意的寵我,像是在彌補什麼。
想想又覺得挺可笑的,紀寒深哪兒用得着彌補啊?
掌握着主動權的人,只需要高高在上,等着別人來討好,就足夠了。
吃過飯,我想回休息室去,紀寒深卻不讓。
“你都睡一天了,還沒睡夠嗎?”
“不然我幹嘛去?”我攤了攤手,無辜的看着他,“我又沒有別的事情做,除了追追劇睡睡覺,還能幹嘛?”
紀寒深噎了噎,橫我一眼,轉了轉脖子:“過來給我捏捏。”
“哦。”我悶悶的應了一聲,乖順的走過去。
他向後仰着,靠在椅子裏,閉着眼睛,讓我給他捏太陽穴。
我不輕不重的捏着,目光無處安放,四處漂移,東看看細看看,百無聊賴。
紀寒深分明沒睜開眼睛,但卻對我的無聊瞭如指掌。
“苒苒,你能不能專心點?”
“我又不是專業按摩的,要不你給我報個班,我去學習一下?”我沒好氣的懟他,手都按酸了,他還挑三揀四的。
紀寒深一把抓住我的手,湊到脣邊親了一下,睜眼笑了:“好了,好了,你去玩吧,別拉着一張臉,好像我多苛待你似的。”
我撇撇嘴,哼了一聲,掉頭進了休息室。
捧着平板,追了兩集劇,我有些倦了,就去洗了個澡。
看情況,今天是沒必要回去了,晚上就在休息室睡一覺好了。
洗完澡,我裹着浴巾出來,剛好紀寒深進來,不由分說的把我抓回去,陪着他又洗了一遍。
“你忙完了?”我挺詫異的,“你不是說今天很忙嗎?下午又浪費了那麼長時間,怎麼會那麼早就結束了?”
紀寒深彎了彎脣,沒回答,抱着我回到牀上,兇悍的壓了上來。
……
朦朦朧朧的,我似乎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聲音很低,含糊不清,嘮嘮叨叨個沒完,但我並沒有聽清。
一覺醒來,六點半。
時間還早,我躺着醒了會兒神,到了七點,才慢吞吞的起來,洗漱罷準備去上班。
臨走前,紀寒深抱了我一會兒,才鬆開手,對我說下了班就直接過來,不許再逃跑了。
他的語氣挺輕鬆的,但眼裏卻寫滿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