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發佈時間: 2023-03-17 06: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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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怒的百姓在大堂外大喊大叫,他們不會懷疑香葉這個小姑娘會說謊,面對外族的抵觸心理讓他們的怒火

 達到鼎盛。

 「償命,償命……」他們揮舞著手臂,恨不得衝進來把耶律齊打死,已解心頭之恨。

 「來人,將耶律齊押入大牢。」大理寺卿有些得意的看著幾乎淪為集市的大堂外,無聲陰陰一笑,站起來

 大聲道。

 兩個衙役走過來,一左一右轄制住耶律齊的胳膊,準備將他拉下去。

 「大人的結論下的未免太武斷了些。」賀蘭雪冷清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

 軒轅瑞一直注意著她,見她開口一點也不意外,無聲的笑了笑。他就知道,她的人她怎麼會無動於衷?

 「哦?如今人證物證俱實,賀蘭公主還有什麼異議?」大理寺卿似笑非笑的輕哼一聲道。

 「這就是大人所謂的人證嗎?」賀蘭雪指著香葉問道。她的聲音不高,清冷的好像雪山上的寒冰,使人不

 自覺靜下心來。

 「怎麼,難道公主覺得這些證據還不夠嗎?」大理寺卿不悅的皺了皺眉,用眼神偷偷的請示軒轅湛一眼,

 見他沒有說話,暗暗鬆了一口氣。

 「匕首雖然是耶律將軍的,可他的匕首丟了,被誰撿去都有可能。至於這位姑娘所說的親眼所見的話……

 」她停住不說,阿紫心領神會,對著大堂外拍了拍手。片刻后,就看到一個蒙著臉的魁梧漢子走了過來。

 有衙役上山相擋,軒轅湛擺擺手,衙役讓開,那漢子走了進來。

 「公主。」那大漢徑直走到賀蘭雪的面前,對她彎腰恭敬的行禮。

 賀蘭雪點點頭,那漢子就站到了她的身後。

 「這位姑娘,我身邊的這個人你可認識?」賀蘭雪指著身後的男子問香葉。

 香葉上前一步,很是認真的看了看,然後搖搖頭,「不認識。」

 「幾位大人呢?」賀蘭雪掃視了一圈堂上的眾人,所有人都搖搖頭。也有幾人心中腹誹;蒙著臉,誰能認

 出來?

 賀蘭雪見眾人都疑惑,不知道她的意思,對著身後的男子打了個手勢。男子會意,上前兩步走到大堂中,央

 ,然後,緩緩摘下了蒙臉的黑巾。

 「怎麼會這樣?」兩位陪審的大人已經驚訝的站了起來。軒轅湛也忽地站起來,想到什麼又坐了下去。

 大漢有些得意的扯了扯嘴角,又轉過身子對著大堂外的百姓。於是,更多的人看到了他的長相。

 「天哪,這人怎麼和那個北疆的將軍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身材都差不多!」有一個年輕人已經指著大漢叫

 嚷起來。一下子,有更多的人大喊起來,場面一下子很是混亂。

 「小姑娘,現在,你認識這個人嗎?」賀蘭雪指著大漢問香葉。

 香葉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她使勁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仔細的看,越看,她越心

 驚。「我是不是看錯了?怎麼有兩個……兩個人?」她本來想說有兩個殺人犯,可一看這堂上的架勢,她

 又不敢這麼貿然的說出口。

 「兩個人,拋卻衣衫和身份,你能確定那晚你看到的是哪一個人嗎?」賀蘭雪無視大堂外的吵雜,淡淡的

 問道。

 香葉又努力的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大理寺卿在大堂上急的差一點就站起來,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

 又不敢做的太明顯。這個死丫頭,不是說好讓她一定要認定那個人,為豆腐西施報仇嗎?怎麼賀蘭公主三

 兩句話就讓她猶豫了?

 「自稱是親眼所見的人尚且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你們怎麼那麼肯定?」說完,她看著香葉緩緩道

 ,「小姑娘,有些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

 香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向耶律奇的眼神也不在充滿敵意。

 大堂外,很多百姓都被眼前的情形弄暈了,他們的情緒漸漸的平復了下來,聲音也由原來的激昂憤慨變成

 了竊竊低語。只是很快,就有人在人群中大聲的喊道,「這人很明顯是北疆公主找來的,目的就是混淆我

 們的視線,就是想給那個殺人兇手脫罪而已。你說不是一個人就不是嗎?證據呢?」

 隨著這一道聲音,原本已經平復的民憤又再一次被渲染開來。

 賀蘭雪清冷的目光直直透過人群,落在那個說話的人身上。這個人,她可以肯定,一定是朝廷安排的探子

 。對身後的阿碧使個眼色,阿碧點點頭,悄悄退了下去。

 「我的話你們不信,這位姑娘的話我也覺得不可信,幾位大人,你們說怎麼辦?」賀蘭雪淡淡一笑,如水

 的目光掃過大堂的每一張面孔。她的笑容很淡,微微扯動的唇角帶著冰冷的疏離,讓人心生畏懼無法忽視

 。

 「賀蘭公主的人所使得就是江湖上流傳的易容術吧?果然厲害。」大理寺卿陰陰一笑,挑釁的目光里有說

 不出的幸災樂禍。

 「是易容術。據我所知,在月華,會這種技能的異人不少。我也可以這樣認為:有人偷了耶律將軍的匕首

 ,假扮耶律將軍殺了人,而這人,又被特意安排了,故意讓這位姑娘看見。」賀蘭雪緩緩說完,如冰的目

 光挨個掃過堂上的大人,在大理寺卿的臉上,多停留了那麼一瞬。

 她的話,其實就是事情的真相。而大理寺卿,絕對是知道這個真相的其中一人。

 大理寺卿的目光有些躲閃,卻還是冷笑一聲道,「賀蘭公主,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不是推理和自以為。你

 說的話,恕本官無法苟同。來人,將耶律奇押入大牢,待本官請示皇上后再行定奪。」說完,大手一揮,

 就想讓衙役將人帶下去。

 「老子又沒有罪,押什麼大牢?平白無故的關了老子這麼多天,還想再關?真當我們北疆好欺負么?」耶

 律奇不是笨人,賀蘭雪一直那麼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裡,就連幾個丫頭都面不改色,他就知道他的罪不會那

 么輕易的被定下。不等兩衙役到跟前,他就躲閃著叫嚷開來。聲音之大,足以讓大堂外的人都聽到。

 耶律奇號稱北疆第一勇士,力氣之大可想而知,他只是輕鬆的抖了抖胳膊,那兩個衙役就被震的東倒西歪

 ,躺倒地上哎吆哎吆只叫喚。

 大理寺卿大怒,站起來拍著桌子怒喝,「真是反了,身為罪人竟敢毆打衙役,耶律將軍還真是不將我月華

 朝廷放在眼裡……」

 「公主,耶律將軍是不是太過分了?」軒轅湛皺著眉頭不悅的道。

 「過分?」賀蘭雪也和他一樣輕皺了皺眉,唇角漫開一抹清淡的笑意,「月華的律法就是不顧人喊冤而強

 行定罪?還是月華的律法只是為了外族和窮苦百姓所設?若真是這樣,我不免懷疑,朝廷的處置是不是就

 沒有公正過?」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心有同感而引起共鳴。是啊,衙門正堂雖然掛著明鏡高懸的牌匾,可又有誰真

 正為百姓做過主?官官相護從來就不是什麼遮遮掩掩的事情,老百姓又有什麼能力和權力相鬥?還不是只

 有吃虧受罪的份!看京中那些欺男霸女的紈絝少爺們,有幾人會犯事進大牢?

 原先怨恨耶律奇怨恨北疆的人,心中也慢慢有了鬆動。太子不在京中,這些人說不定真是設了圈套陷害賀

 蘭公主呢。

 不得不說,百姓們再一次如此的接近真相!

 「律法如何,還輪不到賀蘭公主指手畫腳。」大理寺卿當著軒轅湛的面,十分堅定不移的維護皇室的尊嚴

 。

 「既然衙門舉出的罪證賀蘭公主不認同,而你們帶來的證人我們也覺得不足為信,那麼只有暫時將耶律奇

 押入大牢了。待有了新的證據再定罪不遲。太子哥哥離京的日子也不短了,京中的傳言滿天飛,賀蘭公主

 不去關心擔憂自己的夫君,到有閑心將力氣耗在這件引起民憤的殺人案上!」軒轅湛站起來,一臉悲傷的

 指責道。

 那神情,到真的似他和軒轅澤的兄弟感情有多深厚似得。

 「九皇子也說是傳言了,那就不足為信。我相信太子殿下一定會平安歸來。」賀蘭雪眼神驟冷,唇角的笑

 意不減,「耶律將軍是我們北疆的使臣,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冤枉定罪,我可無法對王舅交代。不過,

 既然幾位大人找不出更有利的證據來,我有一位證人卻有話要說,諸位不妨聽聽。」說完,她一拍手,堂

 下的人群里一位戴著斗笠的婦人慢慢的走了出來。她的步子不大,卻走的很沉重,彷彿帶著全身的力氣。

 婦人走進大堂,卻是先跪下給賀蘭雪磕了個頭。然後她站起來,摘了頭上的斗笠。

 「豆腐店老闆娘?」有人認出了這婦人的身份,忍不住驚呼起來。自從那場大火過後,豆腐店化為灰燼,

 所有人都以為那家的人都已經被大火燒死了。如今看到老闆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有不少人以為出現了幻

 覺。

 「下站何人?」大理寺卿不認識,卻也感覺出來氣氛不妙,立刻大喝一聲問道。

 「民婦衛王氏,叩見青天大老爺。」衛王氏噗通一跪,額頭觸地,顫聲回道。

 「衛王氏,死的是你的女兒?你為何人作證?」大理寺卿有些奇怪她聽著賀蘭雪的指示出來,怕她痛失親

 人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忙出聲提醒。

 軒轅湛卻死死盯著衛王氏的後背,一雙眸子快要噴出火來。這個婦人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還會完好無損

 的出現在大堂上?而且看她的模樣,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軒轅湛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他對身後跟

 著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悄然退了下去。

 「回大人的話,死的是民婦的女兒。」

 「你也是來指認兇手的嗎?」大理寺卿心中一喜,要是再加上衛王氏的指證,耶律奇是怎麼也逃不了了。

 「是,那夜,民婦半夜起來不知怎麼被人打昏了,迷迷糊糊間看到有兩個人進了我家姑娘的房間。我想阻

 止,可渾身無力,嘴裡也發不出一點聲音。那人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我那姑娘竟然一點反抗也無。」衛

 王氏努力的回憶著,穢濁的眼中不知不覺流下淚水來。

 「那兩個人抬著我那可憐的姑娘,邊走邊說,『這姑娘到真是一朵花,只是可惜了!那北疆將軍爛醉如泥

 ,早知道……』另一個人立刻呵斥道『你不想要命了?上面可是說了,要一個黃花大閨女。』很快,兩個

 人就離開了。」衛王氏有些泣不成聲,想到和女兒丈夫天人永隔,終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那兩人說不定就是耶律奇派去的手下。」大理寺卿熬有介事的點著頭道。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賀蘭雪

 清冷的嗤笑,「我怎麼記得好像剛才朝廷的證人說,她是被耶律將軍派去找那個死去的姑娘的,大人如今

 卻這樣說,豈不是自相矛盾?」

 大理寺卿臉上一紅,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他忙補救道,「我只是順著這婦人的話瞎猜而已,賀蘭公主不要

 太當真。」

 「瞎猜?也對,總有些人和事是瞎猜的。」賀蘭雪體貼的一笑,不再說話。

 「你這無知婦人,可要想好了說話。不要錯信了什麼人的話,讓兇手逍遙法外。六王爺和九皇子都在這裡

 ,你不要有所顧忌,知道什麼,就老老實實說出來,自有兩位殿下為你做主。」大理寺卿站立起來,指著

 端坐的兩位皇子恭敬的道。

 言外之意,他是懷疑衛王氏受了什麼威脅不得已才說了剛才的話。點名兩位皇子的身份,是在暗中告訴她

 ,你不要怕,這是我們月華的大堂,一個小小的北疆公主,還沒有人放在眼裡。

 軒轅瑞卻不這麼認為,他看得出這衛王氏雙拳緊握,目光悲憤似火,說話也不左顧右盼戰戰兢兢,根本就

 不是受到脅迫的樣子。怕是,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要出乎好些人的意料之外了。

 心中冷冷一笑,他搖起了扇子,優雅閑適的看起了好戲。

 他能看得出,軒轅湛也發覺了,心中越發警惕。這個耶律奇可是賀蘭雪的左膀右臂,就算殺不了,最起碼

 也要將他關到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

 大理寺卿的話,衛王氏也聽出來了,忍不住恨得牙齒咬的格格作響。就是這些披著優雅外衣的畜生們,派

 人害死了她可憐的女兒和丈夫。如今卻又裝出一副菩薩的慈悲模樣,想要她感恩戴德?呸,一群畜生!

 「大人哪,那死去的可是我的丈夫和女兒,我怎麼會包庇兇手?」衛王氏哭喊道,她特意咬重丈夫兩個字

 。大多數人都不會在意,賀蘭雪聽出來了,軒轅瑞也是眉頭微挑,顯然知道了她的言外之意。

 軒轅湛目光陰沉,眸光如刀死死盯著衛王氏。賀蘭雪在心底搖了搖頭,這個九皇子雖然資質聰慧,可畢竟

 還是太年輕了,什麼事情都擺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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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王氏,你豆腐店的夥計,還有酒樓的掌柜,孫婆子都作證你的女兒是被耶律奇派人帶走了。你卻說是

 兩個黑衣人,難道他們三人的眼睛還比不過你一個人嗎?」大理寺卿指著旁邊站著的四個人證厲聲喝道。

 衛王氏根本連看都不看幾人一眼,她只是冷笑一聲反問道,「死去的可是我的親人,他們的話大人認為比

 我可信嗎?」

 大理寺卿有些惱怒,他沒想到原本計劃好的事,竟會壞在這個無知的婦人手裡。偷偷一看九皇子的臉色,

 心裡發虛,當下一拍桌案道,「來人,我看這婆子有些瘋言瘋語,怕是失去親人打擊太大,腦子壞了,將

 她帶下去。」

 軒轅湛一聽,心知壞了,這個大理寺卿平日里看著挺機靈的一個人,今日怎的這般畏手畏腳,說話沒有篇

 幅?如此節骨眼上,他把人帶下去,這讓百姓怎麼看?氣的將手邊的茶盞端起又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若大理寺卿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他既要想方設法定耶律奇的罪,又盡量不要惹怒賀蘭雪,還

 要看他九皇子的臉色和心情,更要小心的揣測聖意,他容易么?要擱平日里,他早就驚堂木一拍,定案了

 !那還會如烏龜走路,磨嘰這麼半天?

 「大人,我看到了那兩人的樣貌。」衛王氏在兩個衙役快要到身邊的時候突然大喊。

 「那兩人長什麼樣子?」大理寺卿立刻站了起來問。

 「那兩人……」衛王氏剛說了幾個字,就聽到有人大呼,「小心。」一人躍出沖向她的身後,與此同時,

 賀蘭雪手邊的茶盞也已經摔出。但聽鐺鐺鐺幾聲,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讓人根本無法多想,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只看到衛王氏被賀蘭雪身後的一個侍女持劍

 護在身後,她的腳下,是摔碎的茶盞和幾枚發著藍色幽光的暗器。

 「什麼人?保護幾位殿下!」大理寺卿大驚失色,那暗器他可是知道的,怕是抹了見血封喉的劇毒,這要

 是射在他的身上,還有命在?

 聽到他的喊聲,四周的衙役侍衛都立刻衝出護在自己的主子面前。軒轅瑞擺擺手讓姚永退下,軒轅湛黑著

 一張俊臉,沒有做聲。賀蘭雪沒有說話,冷眼看著一切。阿紫仔細檢查了一番,見衛王氏身上沒有傷痕,

 將她扶起來,轉身又站到賀蘭雪的身後。耶律奇是習武之人,幾個暗器他還不放在眼裡,輕輕一躍已經躲

 過。

 只這幾枚暗器過後,再無動靜。大理寺卿大手一揮,立刻有衙役上前要撿拾散落在地上的暗器,賀蘭雪好

 心提醒,「注意別受傷,那可是劇毒。」衙役的手一抖,差點被利刃割破手指。大堂上的衙役和侍衛除了幾個保護自己的主子外,都縱出去找尋發暗器的人。不過,片刻後人都回來,同樣一無所獲。

 「稟大人,沒有找到人。」一衙役上前稟報。

 「一群廢物。」大理寺卿怒極。

 守衛森嚴的大理寺大堂被人這麼肆無忌憚的隨意出入,他的臉往哪放?

 衙役們不敢反駁,都低下了頭。阿羅悄然進來,附在賀蘭雪耳邊一陣低語。賀蘭雪點點頭,「將人帶進來。」眾人抬頭,什麼人?

 兩個北疆服飾的侍衛一人推搡著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看到他們,軒轅湛眉頭一挑,心神越發不寧。這兩個人他能看出來,那是皇室的暗衛,相信有幾個人也可以看出!

 兩個暗衛被丟在地上,都是軟塌塌一灘,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很顯然是被封了穴道,就連下巴也被卸了,以防止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