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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倔强和不甘的，為什麼要委屈自己？
南景楓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搭在純白色雕梁柱之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雖然琴聲略有瑕疵，可是南景楓卻不由自主的聽了進去。
而秦初妍一直屏氣凝神的短坐著，一首曲子已經練了七八遍，外婆總是不滿意，她感覺自己腰快要斷了。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她總感覺身後有人直勾勾的盯著她，這讓她更加不敢有任何的小動作，不敢失誤。
可事情經常都是事與願違的，也就是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心裡的緊張感，讓她不由自主的多按下一個鍵，自己卻是絲毫未曾察覺。
“夠了。”仔細品味著琴音的老太太突然鐵青著臉，打斷了她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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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監督她練琴的外婆，總是好像從裏到外變了一個人，秦初妍早已經習慣。
她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停下，乖乖走過去，低垂著腦袋，不敢抬起，低聲喊了聲，“外婆，對不起。”
薛老太太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她忽而從身後近在咫尺的小桌上拿起一條戒尺，“伸手！”
秦初妍全身冷不丁的微微瑟縮一下，才怯生生的伸出小手，懸空在半空中。
也只有在近處，才可以看到她白皙柔嫩手掌上面，已然存在的條條深色紅腫的印痕，每一道，都有四五釐米的寬度，很是駭人。
薛老太太淡淡掃了外孫女一眼，絲毫不為所動，只見她高高抬起戒尺，對著秦初妍的手心，猛的打下去，整整五下，最後老太太收起戒尺的時候，秦初妍的整只手都在顫抖。
“外婆……”
“接著去練，什麼時候我滿意，你什麼時候吃早餐。”
秦初妍無力又無奈，她嘴角翕動半晌，才弱弱的請求，“外婆，我自己練，您先去吃飯好不好？醫生有過交代，您一日三餐必須要按時用……”
“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你別想偷懶，快去。”
薛老太太不僅對外孫女狠，對自己，也狠。
秦初妍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只好再次回到鋼琴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讓自己一遍過。
白嫩的指，剛剛落在黑白相間中，微微用力，行雲流水之間，卻沒有了聲響。
秦初妍彎腰看了看，下意識在心裡松了口氣，扭頭看著一臉青色的老太太，“外婆，停電了。”
薛老太太重重的拍了一下小桌，立刻抬高聲音，喊道，“管家，管家！”
老管家很快跑進來，垂首而立，很是恭敬，“老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老太太怒氣衝衝，“停電了都不知道，嗯？養你們一群廢物嗎？”
“外婆。”秦初妍晦澀的開口想要封锁外婆的無理取鬧，畢竟管家也是家裡的老人，總要給他留點面子的。
薛老太太聽到秦初妍的提醒，慢慢從剛才的憤怒中解脫出來，她沖管家抱歉的笑了笑，“你也知道，遇到妍妍練琴的時候，我脾氣就有些不好，管家，你多擔待。”
管家受寵若驚，連連搖頭，“老夫人，這可是使不得，我立刻就找人去查一下線路，一定儘快通電。”
看到老太太點了點頭，管家才忙不迭出去找人修復電路。
而恰恰這時，南景楓從樓上悠悠走下來，依舊是剛才的一身灰色家居服，不修邊幅的發隨意的搭在前額上，淡淡的慵懶感給人一種難得的親和力。
他直接繞過老太太，目光凝視著秦初妍，“剛才，是你在彈鋼琴？”
秦初妍點點頭，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南景楓低沉的“嗯”一聲，大長腿幾步就邁到沙發前，猛然坐下，動作霸氣十足。
他隨意撥著額角的頭髮，忽而睞了秦初妍一眼，語氣堅定，不容反抗，“以後，只要我早晨在家，就不許那麼早彈琴，聽到了沒有？”
“……”秦初妍覺得自己肯定是吵醒了他，打擾到他的睡眠了，可是沒有外婆的允許，她怎麼敢自作主張答應他啊。
果不其然，老太太立刻便出招了，她拍一下輪椅扶手，低低說道，“你別欺人太甚。”
南景楓絲毫不在乎，或者說，對於老太太，絲毫沒有尊重，他冷笑一聲，淡淡而言，“這樣就算欺人太甚？敢問老夫人，逼死已有身孕的女人，又算不算欺人太甚？”
老太太微微怔忡，半晌，緩緩閉上眼睛，“死有餘辜。”
“外婆……”秦初妍很怕，怕外婆會觸及到南景楓的逆鱗，怕南景楓會突然發火。
可她唯一沒想到的，是南景楓忽然淡淡笑了，他搖搖頭，帶著笑容說道，“好一個死有餘辜，那我就祝老夫人您，死、得、其、所。”
“你咒我？”老太太雙手緊緊抓住輪椅扶手，目眥盡裂。
反觀南景楓，仍舊是風輕雲淡，“壞事做盡，何用人咒？”
“外婆。”眼看戰況越演越烈，秦初妍硬著頭皮插.進來，她蹲在老太太面前，聲音柔軟，好像五月的春風撫過臉頰般的溫暖，“外婆，我們去吃早餐，好不好？”
這個臺階來的特別是時候，老太太斂下眉眼的戾氣，微微頷首。
秦初妍如釋重負一般立刻跑到老太太身後去推輪椅，卻不料男人竟然驀地起身，笑容可掬的睇著她，“小外甥女，一起吃早餐可好？”
“……”秦初妍欲哭無淚，“小舅舅，我們是在偏廳吃。”
餐廳正廳是薛城和南景楓用餐的地方，言外之意，就是他們跟本不是一路人。
“真好，正廳裏的東西吃膩了，想換換口味。”南景楓淡淡笑著。
這下，秦初妍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餐廳正廳和偏廳的廚師是不同的，阿公口味重，外婆口味淡，南景楓說的這個理由，真的讓她難以駁斥。
“外婆……”“呵！既然想嘗，就來嘗嘗吧，嘗過以後啊，才會明白，什麼馬配什麼鞍，有些東西啊，它本來就不該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