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發佈時間: 2023-03-18 14:29:15
A+ A- 關燈 聽書

 誰都無法承受沈棄淮的怒火,哪怕是跟了他這麼久的雲煙也一樣。

 “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打八十棍子,活着就留在府裡,死了就扔出去埋了!”沈棄淮低喝。

 旁邊的奴僕連忙扶起雲煙就往外退,大門關上,沈棄淮扭頭就朝內室走,一身怒火難消,伸手扯開牀簾,差點將簾子扯碎。

 “王爺。”餘幼微顫了顫,捏着被子看着他,扁扁嘴,楚楚可憐地道:“您這麼兇做什麼?”

 “你指使雲煙對瑤池閣下手?”沈棄淮惱恨地道:“還不允本王生氣?那三皇子是何等高的武功,本王都奈何不了他,你還讓雲煙去送死?”

 縮了縮脖子,餘幼微伸出玉臂,扯了扯他的衣袖:“您聽我解釋啊,我只是想讓那池魚吃點苦頭,誰知道……”

 “不都說了讓你冷靜些,讓本王來嗎?”瞧着她這模樣,沈棄淮的語氣也緩和了些,卻依舊有氣:“信不過本王?”

 餘幼微嘆息:“王爺,幼微一直沒有問您,那池魚爲什麼會在您的房間裡,您就當幼微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

 身子微微一僵,沈棄淮拂袖在牀邊坐下,悶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本王找她有事。”

 “幼微都明白。”餘幼微起身,從後頭貼上他的背,嬌軟地道:“您對寧池魚的死,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是不是?”

 沈棄淮沉默,別開了頭。

 “幼微不是那種不解人意的女子。”她笑道:“幼微能理解您的心情,所以也不指望您能對那池魚做什麼了。”

 她想做的事情,自己動手就好了。

 心裡有愧,沈棄淮消了氣,轉移了話頭道:“你不該動雲煙,他是本王的人,向來只聽本王的話。”

 男人麼,哪有一輩子只聽主人話的?只要遇見個令人心動的女人,哪有不變心的?餘幼微心裡暗笑,面上卻是無辜:“王爺還不明白?幼微是王爺的心上人,雲煙忠於王爺,自然也肯聽幼微的話,幼微讓他幫忙而已,也算不得命令。”

 巧言善辯,這纔是一個女人的立身之本,要是嘴像寧池魚那麼笨,早不知道死幾萬次了。

 看着沈棄淮完全冷靜下來的臉,餘幼微一笑,伸手就將他扯進被子裡,溫香軟玉擠了他滿懷:“好了嘛,不要生人家的氣了,嗯?”

 輕哼一聲,沈棄淮伸手掐了掐她腰,眼神微黯,翻身就壓了上去。

 燭光盈盈,沈故淵撐着下巴盯着燭臺,嘖嘖搖頭:“你真該學學人家是怎麼哄男人的。”

 “嗯?”正在用早膳的池魚一臉茫然地看向他:“學誰?”

 “餘幼微。”收回目光,沈故淵嫌棄地看她一眼:“人家犯天大的錯,都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倒是你,一次被誤會,竟然就差點沒命。”

 眼神黯了黯,池魚繼續低頭用膳:“我學不會。”

 她見識過餘幼微哄人的本事,任是誰,再生氣都不會怪她。可她不會,哄起人來笨拙得很,用餘幼微的話說,全是些老掉牙的套路,不招人喜歡。

 兩年前,她出去做事的時候,爲了救落白和流花回來,身負重傷,沈棄淮就因此大怒,閉門不見她。她能下牀了就去蹲在悲憫閣門口,一聲聲地道歉,哄他出來。

 然而,蹲了半個月,傷口都結痂了,沈棄淮都沒理她。

www.power8888.com 蜜雪言情小說網

 想想也真是笨啊,她要是學餘幼微,直接翻牆進去,一把將人抱住,撒個嬌,興許就什麼事也沒了。

 苦笑搖頭,池魚垂了眼眸,看着碗裡的粥,突然就喝不下了。

 “走吧。”睨她一眼,沈故淵起身,拂了拂嶄新的紅袍,瀟灑地往外走。

 “哎?”池魚回神,不明所以地跟上去:“走哪兒去?”

 “忘記了?”沈故淵皺眉:“昨日才說的去看麥田。”

 啊,對哦!表情瞬間明亮起來,要是有兔子耳朵,這時候也一定豎起來了,池魚高興地道:“走!”

 悶得快,樂得也快,沈故淵看着已經跑到他前頭去的人,嗤笑着搖了搖頭,跟着跨出門,輕輕往旁邊掃了一眼。

 暗處躲着的暗影一驚,連忙隱了身形,等片刻之後再探頭出去,前頭已經沒了人影。

 “哇,好大啊——”站在馬車車轅上,池魚一手拽着車廂,一手使勁往前伸:“這風比晚上的風舒服多了。”

 沈故淵優雅地坐在馬車裡,嫌棄地看着她翹進馬車裡的一隻腳:“你也不怕摔死?”

 “能看見這麼大塊大塊的麥田,摔死我也成啊!”池魚把腦袋伸回車廂,興奮地道:“這麼多麥子,能收穫多少糧食啊?”

 “一畝之地,產糧三石八斗四升。”沈故淵道:“一般的農戶,家裡有十畝地,就能養活全家。”

 池魚似懂非懂地點頭,繼續看向外頭。有的麥田已經收割,農戶全家都聚在一起忙活,有的已經忙活過了,挑着糧食去村**稅。

 “十畝良田,你交十石糧食,是在糊弄誰?”一聲怒喝劃破整個村莊的寧靜,池魚一愣,扭頭看過去。

 村民們圍在交稅處,手足無措地道:“官老爺,這向來十畝地十石稅,怎麼就糊弄了呢?”

 “今年雨水好,收成好,朝廷要修建新的宮殿,賦稅加了,現在十畝地要交二十五石糧食,回家去挑來!”

 衆人譁然,池魚聽着,回去車廂裡掰着指頭就算:“十畝產量三十八石,交稅交掉二十五石,還剩十三石,要養活一家。”

 沈故淵搖頭:“養不活。”

 “那怎麼辦啊?”池魚瞪眼:“百姓辛辛苦苦耕種一年,到頭來自己都吃不飽?”

 “這就是三司使的問題了。”掀開車簾,沈故淵下了馬車,池魚跟着下去,往人多的地方走。

 有農戶已經不滿了:“從未聽聞交稅要交這麼多的,莫不是官府貪贓……”

 “你有意見,可以去跟皇室提呀,他們要修的宮殿。”收稅的官差咬着根草剔牙,哼聲道:“咱們就是辦事的而已。”

 “既然只是辦事的,那誰給你的膽子,私自提高賦稅?”

 清冷的聲音插進來,聽得衆人都是一驚。回頭一看,就見個紅衣白髮的男子漫步而來,衣袍精緻華貴,眉目恍若天人,腳步所踏之處,雜物皆散。衣袖輕拂之下,菸灰頓消。

 池魚低眉順目地跟在他身側,感覺自家師父這個出場真是太霸氣了,瞧瞧給這些狗官嚇得,立馬不敢說話了。

 不過……呃,旁邊的村民農婦怎麼也都安靜了?尤其是姑娘家,一個個的目瞪口呆,雙頰泛紅,肩上挑着的糧食都忘了,哐噹一聲落在下來,灑了一地。

 “啊。”灑了糧食的農婦先回了神,連忙拾撿,一邊撿還一邊擡眼看向沈故淵。

 仔細看了看她這眼神,池魚就明白了,沈故淵的容顏實在俊美傾城,已經跟他說的話沒什麼關係了,光這一張臉,都能讓人啞口無言。

 “你在往哪兒看?”被女人盯着就算了,男人也盯?沈故淵突然暴怒,一把捏住了面前收稅官差的脖子,將他扯出收稅桌,狠戾地道:“是不是覺得命太長了?”

 嚇得回過神,收稅官差慌張地道:“大人饒命!小的,小的只是……”

 旁邊的官差下意識地紛紛拔刀,刀劍磕鳴之下,四周村民連忙退散。

 “住手!”被插着的收稅官聲音嘶啞地道:“這位大人不可得罪,你們是不帶腦子出來的嗎!”

 世人皆知沈族皇室一頭白髮世代遺傳,哪來的膽子朝白髮之人拔刀的?

 嫌棄地將他扔到地上,沈故淵皺眉,正覺得手有些髒,就見旁邊的池魚狗腿地遞了手帕過來。

 難得讚賞地看她一眼,沈故淵接了帕子擦手,冷聲問:“十畝地二十五石稅收,是你們定的?”

 “小的們哪裡敢!”收稅官連忙跪地:“這是三司使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這方圓千里,都是如此啊!”

 池魚皺眉,小聲在他身後道:“三司使鍾無神,掌管稅收,是沈棄淮的左膀右臂,怕是不會給咱們顏面。此事,師父要管嗎?”

 “爲什麼不呢?”沈故淵輕笑:“多有意思的事情啊。”

 池魚沒有多說,轉頭就道:“那咱們去三司府邸。”

 “站住。”沈故淵側頭看她一眼,彷彿在看一個智障:“我們兩個去?”

 不然呢?池魚疑惑地看着他。

 半個時辰之後,整個村莊的人坐着十輛牛車,跟在一輛華麗的馬車之後,緩緩往主城而去。

 池魚呆呆地跪坐在沈故淵身邊,已經震驚到沒有話說了。

 爲什麼這個人一句話,那些村民就跟見了救世主一樣跟他走啊?也不怕被他坑,就算這人一頭白髮,那也不至於這麼相信他吧?

 一定還是這張臉的緣故,寧池魚痛心疾首地想,長得好看也是一種權力啊!

 “不好奇我想做什麼嗎?”沈故淵雙眼平視前頭,淡淡地問了一句。

 “不好奇。”池魚忙着痛心疾首,很是敷衍地擺手:“師父想做什麼,徒兒就跟着您做什麼。”

 這句話聽着沒什麼,可掃一眼她的眼睛,沈故淵挑眉,突然輕笑:“你這個人,倒是會打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