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安看上去也挺狼狽,髮髻散了,衣服破了,腳還跛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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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瞧見慕容廷,四下張望,映入眼帘的是張貼在會場門口的大紅榜單。
位列榜首的赫然是「顧子念」。
「阿姐?阿姐順利趕到了?太好了!阿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顧星雲臉上有泥還有血,衣服也髒的看不出原本的眼色。
但聽他說話中氣十足,舉止也靈活自如,應當是沒有受太重的傷。
慕容景安也鬆了口氣。
「這位顧小姐可真不一般,竟是十票,全票通過!」
「多少也有憐恤的成分吧?畢竟傷的那麼厲害,腿都走不直了,還硬挺著堅持到最後,沒瞧見她從檯子上下來,就暈過去了嗎?」
「若不是那位郎君扶了一把……」
慕容景安臉色一緊,一把抓住路人,「誰傷的厲害?誰暈過去了?她人在哪兒?」
路人被他兇悍的樣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顧星雲臉色煞白,「問你話呢?她人在哪兒?」
「你們說那位顧小姐啊?」一旁走來一個夜朝人,聽口音是與他們相近的,「他被人帶進會場去了,你們若是她的親眷,趕緊去看看吧,她傷的可不輕呢,一身的血。」
這話把慕容景安和顧星雲都嚇蒙了。
兩人轉身就往會場里跑,一路抓著人問,這才找到會場最裡頭的單獨房間里。
這裡環境倒是好,也沒有雜亂的人。
一個年老的大夫,落指在梁長樂的脈門上,摸著鬍子靜心診脈。
文柯在一旁站著,目光關切。
慕容景安帶著顧星雲闖進來,頭一眼就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以及身上乾涸的血污。
「子念……」慕容景安聲音都顫起來。
文柯看了他們一眼,擺擺手,叫他們別出聲。
他提步走出去,示意兩人跟他出來說話。
慕容景安皺了皺眉,隨他出去。
顧星雲卻沒動,寸步不移的守在他姐床邊。
「你們是這位姑娘的什麼人?」文柯問道。
慕容景安看他一眼,不由自主的帶上些防備和敵意,宣示主權般,「我是她未婚夫。」
文柯果然挑了挑眉,冷笑一聲,「把未婚妻照顧成這樣,您真是稱職。」
「不用你冷嘲熱諷,我必定查出今日『意外』的始末,也必定要給她討回說法。」慕容景安攥緊拳頭。
文柯搖頭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們遭遇了什麼意外,我只知道,碰見她時,她在一架瘋了的馬車上。那馬怎麼也拉不住,車夫也沒有。速度那麼快的馬車上,她竟然縱身跳車……」
慕容景安不由吸氣……心都揪在了一起。
「不知是該說她命大,還是機敏。」文柯收斂笑意,認真看他,「沒摔斷骨頭,只是把腳崴了受了點皮肉傷,不幸中的萬幸。」
慕容景安拱了拱手,「多謝郎君相救。」
「我救她,可不是為了要你一句謝。」文柯說。
慕容景安蹙眉,「謝禮我回頭就叫人送來。」
文柯拽了拽衣袖,他的衣服是上好的蜀錦,腰帶是羊脂白玉串成,腰間掛墨玉墜子,隨便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
慕容景安明白了,看來是位不缺錢的主兒,他眉頭皺的更深,「郎君想要什麼?」
文柯笑說,「我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但今日為顧小姐琴音折服,如此天縱奇才,本當被奉若明珠,捧在手心。若被人糟踐……豈不明珠蒙塵?」
「你說誰糟踐呢?」慕容景安怒氣上來,額角青筋暴起。他念著對方剛救了子念的命,才沒動手。
「多謝,我們回去吧……」
屋裡傳來女孩子的聲音,空靈靈的很好聽。
文柯轉身進了屋裡,慕容景安慢他一步。
「顧小姐受了傷,不如就在會場附近安頓下來,會場包下了一整家客棧,有上房可以安排給顧小姐。」文柯微微彎腰,看著她說,「也免得再遇上今日這樣兇險的事情。」
慕容景安臉上火辣辣的,猶如被人當面揭短。
梁長樂搖了搖頭,「我沒事,都是輕傷,是今日的琴曲太耗費精力,才體力不支……」
「顧小姐體力已經異於常人,受了那樣的傷和驚嚇,竟還能一個人縱馬趕到會場,把我都甩在後頭,」文柯輕笑了聲,「還能完美的堅持到最後,教眾人聽得那驚艷的琴音,實在令人欽佩。」
他說了這麼多好聽的,彬彬有禮,卻也透著親昵。
就差把他在外頭跟慕容景安說的那一番話,拿到她面前來說了。
梁長樂卻仍舊是冷冷淡淡,客氣疏離。
她只點了下頭,「謝謝您,請您留下住址,待回去,必定送上謝禮。」
慕容景安心裡莫名歡喜了一下……還傲然看了文柯一眼,她的話,和他如出一轍,真是一家人。
文柯嘆了口氣,「住在這裡,我可以保證不會有人打擾你,你可以靜心彈琴,準備接下來的兩場比賽。也免得來回奔波的辛苦。」
梁長樂卻已經從床上下來,伸手叫顧星雲扶她。
「已經太打擾了,給你添麻煩了。多謝你在檯子上為我作證。」
梁長樂鞠了一躬。
顧星雲也跟著姐姐朝人鞠躬。
慕容景安伸手扶她另一邊,他其實有點緊張……她一向避嫌不及,他擔心她在這男人面前,也躲著他。
但梁長樂不知是太累,還是給他面子,竟沒躲。
文柯有些失落,卻仍笑著說,「若是回去住著不便,會場這邊願意隨時給顧小姐提供幫助。」
……
會場外頭,臨街的客棧二樓,靠窗的位置。
元九低聲說,「回爺,世子帶顧小姐回去了。」
慕容廷俊臉緊繃,叫人緊張,「她醒了?」
「醒了,自己上的馬車,沒叫人扶……只有顧星雲拉了她一把。」元九描述的詳細。
這是陳岱特地交代他的,說回稟關於顧小姐的消息時,哪怕是細枝末節的事情,也要說的詳盡,爺會高興。
元九心說,又叫陳狐狸猜對了。
「走。」慕容廷起身向外。
元九跟在後頭,「回去前,卑職想去買幾個油酥火燒……」
慕容廷輕哼一聲,「你自己回吧,爺可沒說要回去。」
元九一愣,他是爺的貼身隨從,爺不回去,他自己回去幹嘛?
「爺這是要往哪兒去啊?」
慕容廷一言不發,所走的方向,卻分明是燕王世子下榻那客棧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