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回表情僵硬地轉眸看了他一眼,反正閹了馬把這蛋放在這裡的,不是他,就是他那徒弟沒跑的,還能有別人?
葉風回表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是錯覺麼?這面癱那雙深邃的眸子裡頭,似乎又有些淺淺的笑意,像是妖嬈的霧氣一般在他的眸子裏漸漸彌漫。
“屠子,你故意的!”
葉風回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來了什麼,眉頭皺著就這麼說了一句。
司屠不答,已經轉過身朝著院子裏那間小屋走了過去。
只是一轉身,眉眼就已經微微彎了,笑意在眼角眉梢緩緩蔓延。
葉風回跟著走過去,這才看到這院子裏唯一一座小屋,並不是他的寢室,而是廚房。
裡頭有灶台。
她眉頭皺了皺,那這傢伙……住哪兒?
果然還是神秘得很啊,說不定真的是什麼遺世獨立的世外高人呢。
司屠也沒理她,走進廚房,就不疾不徐地從灶台下邊的葦筐裡頭拿出新鮮蔬菜,洗了之後,放到砧板上緩緩切起來。
葉風回看著他不急不緩的動作,心想見鬼了,這男人切個菜,也切得這麼有藝術感……
每個動作的幅度都彷彿相差無幾,切出來的厚薄程度,似乎也相差無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機器切出來的呢。
葉風回也不做聲了,就靜靜盯著他切菜的動作仔細看著。
第一次看人做菜能看出藝術感來……
又過了一會兒,三盤菜肴擺在她前頭的案頭上,有葷有素有湯……
他擺下碗筷就坐了下來,不疾不徐地吃了起來。
原本看著別人吃飯,是有些尷尬的,但是好在,他擺了兩副碗筷。
葉風回也沒客氣,拿了碗筷就吃了起來。
味道不錯,她詫異地抬眸看了司屠一眼,他如果不做屠夫,做廚子也是可以的。
“司離怎麼沒在?”
葉風回覺得吃著白食不說些話有點兒尷尬,也就隨口這麼問了一句。
司屠坐在她對面,捏著筷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抬眸看向她,“他出去了,你想見他?”
葉風回擺了擺手,“也沒有啦,就是沒看到他,隨口問問。”
她胡亂塞了口飯到嘴裡,微微笑了笑,“我這三個月也有事情出去了一趟,所以才沒能過來,不過倒是得了些好東西。”
她沒話找話地隨口說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只是沉默地吃飯,原以為等不到他的回答了。
他卻是淡淡問了一句,“什麼好東西?”
葉風回只嘿嘿地笑,也不做聲,神秘兮兮的,等著吃完飯了,她不太好意思吃白食,所以就趕緊手忙腳亂起來主動洗碗。
捧著裝了碗盤的木盆就到院子裏的搖井前打水去了。
司屠不急不緩地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著那個半蹲在搖井前的背影,忍不住淺淺勾了勾唇角。
屬下們不止一次說過他不像個王爺,也不像個貴族,他雖是清冷,但沒什麼太多的架子,幼時在外習武在外磨練,少時在外打仗,使得他什麼事情就算親力親為,也能做得很上手。
打獵,做飯這些也都是不在話下。
原本,封彌千隕一直覺得,自己的確和那些什麼事情就只長一張嘴去吩咐的貴族們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他其實覺得,以司屠這個身份生活時,反倒更自在一些。
但眼下看來,她似乎也不是個正常的。
他是見過她的婢女的,那個被月影看得很重的樓蘭族小丫頭,似乎是叫銀月吧?
能够看得出來那個樓蘭族小丫頭對她很是恭謹的態度。
但是眼下看起來,葉四這麼個官家嫡小姐,似乎和其他的那些個官家小姐不同,沒有什麼頤指氣使,沒有什麼這不會做那不會做,搖井的動作很麻利矯健,蹲在那裡洗碗盤的模樣,倒也不會讓人覺得怪異。
也不知道她是在幽冥穀磨練成這個樣子了,還是本來就是這xin子的。
葉風回動作麻溜地洗好了碗,端著木盆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屋門口,身體微微靠著門框,雙手叉在胸前的男人。
他好看的眸子幽遠深邃,目光就這麼靜靜朝著她這邊看過來,依舊是那樣一張英俊好看得讓人無法評估的臉,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深邃的目光裏,溫度並不凉。
葉風回抿了抿嘴唇,心裡暗暗說道,這面癱……似乎並不難相處啊。
端著木盆朝著屋子走了過去,剛走到屋門口。
男人一直叉在胸前的雙手已經伸了過來,接過了她手中的盆,轉身朝著屋裡走,聲音還淡淡地飄過來,“井裏冰著個瓜,你拿出來吃掉吧。”
葉風回的臉上露出笑容來,脚步輕快地去了搖井邊,這才看到井邊柱子上拴了根繩子,繩子直接垂到井裏,把繩子拉上來,下頭就是個麻繩的網兜,被井水浸得**的,網兜裏兜著個西瓜……
還真是會享受生活。
只是似乎還不算冰得很好,葉風回捧著瓜走進屋子去,司屠正在收拾案臺,把碗筷擺好。
聽著她走進來的動靜,就伸手從案臺上拿了切蔬果的那把刀,剛準備轉身遞過去。
還沒轉身呢,就只察覺身後一陣寒氣,熟悉的寒氣,熟悉的凉意。
他眉頭一皺。
是雲涯……
轉身就看到這靚女輕輕咬著嘴唇,眼睛亮亮的特別漂亮,一手持著冰藍色的雲涯,一手將瓜扶穩在案頭上。
雲涯冰藍色的劍身,依舊繚繞著嫋嫋寒氣。
然後,就這麼朝著西瓜上切下去了。
她刀工不錯,西瓜切成一塊一塊的,竟是長短厚薄都相差無幾。
西瓜的切面都因為雲涯的寒氣,而凝上一層淺淺的冰霜,的確……是够冰鎮的。
“呀,真好用,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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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回似乎對這個效果很是滿意,忍不住感歎了一聲,“早該這麼物以致用的,果真是避暑神器……”
只見少女說著,臉上就露出笑容來,心滿意足地隨手撣了撣雲涯上結成冰晶的果汁,冰藍色的劍身上凝著一層淺淺紅色的冰晶,看上去顏色亂糟糟的不倫不類。
此刻若是他任何一個親衛在場,看著這樣的場景,恐怕都會恨不得戳瞎雙眼算了吧?
見過暴殄天物的,沒見過這麼暴殄天物的,並且用這麼好的寶劍來切西瓜也就算了,暴殄天物之後還要歎上一句這是物以致用……
他們要是在場,恐怕會想乾脆連耳朵也戳聾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