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什麼也不期待(2)

發佈時間: 2023-03-18 14:5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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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臉上髒。”懷玉低聲道,“君上向來愛乾淨,還是放開吧。”

 陸景行碰得,他碰不得?江玄瑾冷笑,手順着她的臉頰往後,直接扣住她的後頸,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乾燥粗糙的嘴脣被人含住,李懷玉驚得睜開了眼。

 江玄瑾那雙墨瞳近在咫尺,身上的梵香味將這滿牢房的血腥都壓住了,輾轉在她的脣上,他輕輕摩挲過那些血口子,然後伸着舌尖,一點一點地,溫柔地安撫它們。

 濡溼酥麻的感覺,從脣瓣上傳到了心口。

 懷玉打了個寒戰,眼睛的反應比腦子更快,洶涌而上的眼淚頃刻模糊了視線。

 這是……幹什麼?

 她想推開他問問,然而這一推,好像更加惹惱了他,扣着她後頸的手用的力氣更大,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是……覺得可以原諒她了嗎?懷玉傻傻地想,江玄瑾這種有潔癖的人,還願意吻她,難道是消氣了?

 然而,片刻之後,江玄瑾自己鬆了手。

 他的眼神依舊沒什麼溫度,表情裡還帶了兩分譏諷:“殿下在期待什麼?”

 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懷玉怔愣地看着他的臉。等明白過來自己是被耍了之後,她緩緩擡手,把眼裡多餘的水珠都抹了。

 江玄瑾的確是跟她學壞了,都會這樣戲弄人了。

 低低地笑了一聲,懷玉搖頭:“我什麼也不期待。”

 “是嗎?”擡手替她拭去一點遺漏的淚花,江玄瑾勾脣,“微臣看見的好像不是這樣。”

 這個人,就是來報復她的,想像她之前一樣,用感情來做最狠的報復。

 她受不起的。

 輕吸一口氣,懷玉恢復了以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勾脣痞笑:“君上弄着本宮的傷口了,疼得出了眼淚,能說明個什麼?”

 冰涼的水珠抹在指尖,沒一會兒就幹了,江玄瑾就着帕子擦了手,慢條斯理地問:“殿下這意思是,對微臣的逢場作戲結束,再無半分感情?”

 “君上還想與本宮有感情?”她笑,“不怕再被本宮騙一次嗎?”

 心裡有火,江玄瑾面上卻越發鎮定,看着她的臉,低聲問:“殿下騙人的時候,一貫喜歡連自己一起騙?”

 什麼意思?懷玉不解。

 江玄瑾捻着佛珠,捻一顆念一個名字:“就梧、白皚、清弦、赤金。”

 梧皚弦金,吾愛玄瑾。

 一向與紫陽君不對盤的長公主,卻是老早就將自己的心意寫在了自己面首的名字裡。惡名昭彰的禍害,愛上的卻是清如明月的忠臣。

 這是何等的荒謬,何等的妄想,何等的可笑?

 李懷玉的臉色“刷……”地就白了,怔然地看着面前這人,嘴脣動了許久才吐出話來:“誰告訴你的?”

 轉念一想,也不會有別人了。

 懷麟。

 粗粗地喘了兩口氣,她伸手抓緊了胸前的衣料,又急又怒。

 藏了那麼多年的心事,在任何時機被揭穿都沒關係,可爲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這種場景?

 眼前這人眸子裡的輕蔑實在太傷人,她想避開,卻是無處可避。

 “你這種人,是不是慣會假裝一往情深,然後風流成xin,處處留情?”江玄瑾道,“愛這個字,你也配說嗎?”

 十幾個面首,加一個形影不離的陸景行,她飛雲宮裡夜夜笙歌、**不堪,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在說愛他?

 臉色越來越蒼白,懷玉僵硬地坐在竹牀上,小腹墜疼得厲害。

 “我……”她咬牙,額頭的冷汗也慢慢冒了出來,“我不配說什麼喜歡不喜歡,愛不愛,所以你且當那只是個巧合。”

 怒意更甚,江玄瑾擡眼看向她,凌厲的眼神像是打算把她釘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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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目光觸及她這張慘白無比的臉,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伸手上去探她的額頭。

 李懷玉一把將他的手揮開,勉強笑道:“落得這下場,也是我罪有應得,你不欠我命了,我也不欠你什麼,君上,往後你我二人,真的可以各不相干了。”

 “你先閉嘴!”意識到她好像不太對,江玄瑾將她雙手交疊,一手鉗制住,強硬地用手背觸了觸她的額心。

 分明在出冷汗,顏色也白得嚇人,但她這額頭卻是滾燙,人也虛弱得像是要坐不住。

 “乘虛!”他回頭,“去請個醫女來!”

 李懷玉慢慢撐着牀躺下去,閉眼道:“不必麻煩了,我睡一覺就好。”

 這副模樣,睡一覺當真能好?江玄瑾臉色很難看,揮手讓御風去,自己站在牀邊,死死地盯着她。

 懷玉淡聲道:“你請人來我也不會診的。”

 “不是你自己的身子,就當真不愛惜了?”江玄瑾硬聲道,“可我還要給白御史一個交代,斷不能讓你死在這牢裡。”

 這樣啊,懷玉輕笑:“那我就更不會診了,君上,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與你作對,你忘記了?”

 昔日紫陽君進飛雲宮教她禮儀,讓她坐有坐相,她偏翹起二郎腿,讓她走路姿態端莊,她偏學男兒家的八字步,嬉皮笑臉上躥下跳,就是不肯聽他的話。

 江玄瑾自然是記得丹陽有多可惡,黑着臉問:“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啊。”她勾脣,聲音卻越來越小,“就是喜歡看你生氣而已……”

 “已……”字都沒說出來,牢房裡就已經歸於了寂靜。

 “李懷玉?”江玄瑾微驚,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可低眼看過去才發現,這人兩隻手交握住手腕,竟是將脈搏護了個嚴實。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江玄瑾氣極反笑,試着掰了掰,發現她捏得實在是緊,強行掰開,怕是要傷着。

 一向冷靜自持的紫陽君,眼下突然暴躁得像一頭獅子。

 醫女來了,診不了脈,頂着君上冰冷的眼神,戰戰兢兢地道:“這位姑娘應該只是底子差了,受不住牢裡的環境。”要是別的都還好說,受不住牢裡的環境要怎麼辦?御風聽着都很爲難,擡眼看過去,他家主子的臉色更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