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搖了搖頭,「我沒有上當,她為了什麼我並不在意,我只是自己不想找那麼多麻煩。」
林恩姝有點兒著急。
院子外的拍門聲卻越來越急,「念念,我有好消息告訴你,你快叫人開門!」
梁長樂道:「丁零,去讓他走吧。」
丁零看著兩位主子,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
「木木主意大過我了?」梁長樂笑問。
林恩姝負氣的撅了撅嘴,「去吧,照她說的。」
丁零蹬蹬蹬跑去院子的時候,某人的耐xin已經耗盡,他縱身跳過院牆,直接落進院中。
他見丁零,問道:「你家小姐呢?」
丁零伸手指了指屋裡,「她……她已經睡了,不好再起來見您……您有什麼事,交代一聲,婢子會轉告。」
慕容廷皺眉,「吾在院子外頭,還聽見裡頭有說話聲,這才多大一會兒,就睡了?」
丁零張了張嘴,「啊,是,剛剛是躺著說話呢。」
慕容廷眼睛微眯,「她不想見我?」
丁零慌忙搖頭,「哪,哪有的事兒?」
慕容廷看著仍舊亮著燈的房間,「念念,你若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你直接說出來,何必躲著我?你能躲得了一時,還能躲的了一世?」
他話音未落,屋裡的燈光,卻噗的一下,滅了。
丁零僵硬說:「您看,睡了。」
慕容廷深吸一口氣,胸腔里悶悶的,「你不出來,我便不走,就在院子里等你。」
丁零臉色一緊,「您,還是走吧……您在這兒,我們恐怕睡不著呢。」
慕容廷哼笑,「睡不著?那正好出來見我。」
「我家小姐睡得著,是婢子同木木小姐睡不著。」丁零小聲說,「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呆在您院子近旁,跟您住得近了才有安全感的呀……」
慕容廷表情一怔,「你說什麼?這話說的是誰?」
丁零瞟他一眼,「說誰,您不知道嗎?」
慕容廷正要追問。
屋裡傳出林恩姝的聲音,「丁零,還不回來?」
丁零福了福身,蹬蹬蹬跑回屋裡,咣得關上門,又上了栓。
一個門閂當然攔不住慕容廷,但那女孩子不是自己住,而是三個女子住在一個屋裡……這就攔住慕容廷了,他再怎麼樣,也不能硬闖進三個女孩子的屋裡呀。
「你說什麼呢?」梁長樂壓低了聲音,嚴厲看著丁零。
丁零表情無辜,「婢子說的是實話呀,那郁小神醫跟他住得近了才睡的好,不覺害怕……可婢子恰相反啊,他在院子里站著,婢子害怕。」
梁長樂原以為,丁零是耍嘴皮子玩心計。
但這會兒看她表情,她是真的有點兒怕慕容廷……叫她去應付,也是為難她了。
「屋裡還有點兒溫水,洗洗睡吧,鍋碗都放著,明早再收拾。」梁長樂漱了口,就去床上躺著了。
林恩姝側耳聽了聽外頭,「人真在院子里站著,還沒走呢。」
梁長樂翻了個身,「願意站,就叫人站。大夜國都是人家慕容家的,你還能不叫人家站著嗎?」
林恩姝無奈的聳了聳肩,同丁零交換了視線,兩個固執的人碰在一起……還真是不好辦。
兩個人也簡單的洗漱睡了,嘻嘻索索的聲音響了一會兒就停了。
屋子裡沒有聲音,院子里也安安靜靜。
不知過了多久,院中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www.power8888.com 蜜雪言情小說網
「我想告訴你,你們臨著那院子,原是病的最重的人住的。但這兩日,用上了芸菲開的葯,已見明顯的好轉。再看兩日,倘若他們情況穩定,這裡的醫治之法,就會上報給朝廷,叫朝廷在其他地方推廣起來……也許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啟程入京了。」慕容廷的聲音,在寒冬的院中,顯得格外寂寥。
屋子裡三個人的呼吸都格外的放輕了,無人應聲。
院子里不聽人說話,也沒聽見有人離開。
屋裡的呼吸聲,卻漸漸平穩綿長……
梁長樂不肯見慕容廷,次日她故意晚起了些,直到丁零做好了飯菜,她才起身。
她躺在床上的時候,早已醒了,睡不著,倒也沒閑著。
她把唐老先生給的琴譜通看了一遍,這才發現,馮、唐二人的琴譜是有相關xin的。
若比作她最熟悉的戰場上的東西,唐忠林的琴譜像是盾牌,馮健的琴譜像是長槍長矛。
他們一個人的風格溫和舒緩,如春風拂面。另一個人激進奮勇,如勇力的戰士。
「難怪唐老先生當初說,他的琴譜是上冊,而馮先生的琴譜是下冊。人得先有接納容忍的胸懷,才能兼濟天下,為義而戰,否則即便有勇力,也不是正義的力量。」梁長樂躺在床上嘀嘀咕咕。
用罷早飯以後,她才又坐在廊下彈琴。
自打她住過來,臨著那院中,就沒有再聽人哭了。
如今那院病情穩定,他們想來也是看到希望了。
梁長樂輕聲悠揚,空靈,她正彈著琴時,天上飄起雪來,她一面看著雪,一面彈的愈發專註,紛紛揚揚的雪花,似乎都融入到她琴音之中。
天地渾然一體,又與琴音相容。
隔壁那院也安安靜靜的,大雪都沒能攔住他們聽琴的熱情,他們搬著小杌子,或是拿了蒲團,坐在門外的廊下,近鄰梁長樂這院的方向,側耳專註聆聽。
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日,到晚飯的時候,積雪已經沒過腳踝了。
大夫們也在這時候,都聚集來了隔壁院子里。
梁長樂收了琴,正和林恩姝一起擺上食案,丁零從灶房端飯過來。
忽聽臨著那院兒忽然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
「郁小神醫神了!」
「郁小神醫太厲害了!」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快快上報朝廷!瘟疫有救了!」
「此次止住瘟疫,挽救千千萬萬人的xin命,郁小神醫是功臣!要為郁小神醫請功啊!」
……
熱鬧好一陣子才過去,她們這邊兒已經擺好了飯。
梁長樂說:「愣著做什麼,不餓了?」
丁零忽然眨著眼睛,神秘兮兮的說:「我覺得,功勞也不全在郁神醫的身上……」
林恩姝咻的抬頭看她,似乎要確認什麼……
丁零皺著眉頭,「不說別人吧,我以前落下過病根兒,幹活兒不能堅持太久,但最近這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