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搞事情(3)

發佈時間: 2023-03-18 15: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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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初釀沒有再理他,側頭看着簾子外頭。

 下小雨了,天色烏壓壓的,讓人心裡怪不舒坦。她不說話,江深也就僵硬了身子沒有再開口,馬車裡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陰平是離紫陽主城最近的一個郡縣,在這裡落腳,便可直接與主城裡的人聯繫。

 徐初釀看了看外頭,雨勢不小,正猶豫要不要等把傘再走,江深就已經直接越過她下了車。

 這是被她氣壞了吧?寧可淋雨也不願與她多呆。

 笑了笑,徐初釀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或許是這三年來難過的時候太多了,已經把情緒都耗了個乾淨,她現在只覺得輕鬆。

 伸手接了一陣雨,冰涼沁人,她決定多等等,也不急着去那大院子裡。

 江老太爺是第一個下車去安頓的,兩把打傘舉在頭頂,沒讓他老人家淋着半分,進屋就捧了熱茶歇息,故而心情不錯。

 “父親!”

 正喝着茶呢,老太爺就聽得一聲急喝,接着就有雨水迎面濺過來,溼了他的衣角。

 “做什麼這麼慌張?”驚了一跳,老爺子擡頭一看,就見他那一向沒個正經又騷包的二兒子,眼下渾身溼透,頭髮都貼在了衣裳上,流下一串串的水跡。大步走到他面前,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兒子有事求父親相幫!”

 看他這模樣,老爺子倒是覺得稀奇:“怎麼?又看上了哪家的美人,要下聘禮?”

 江深擡頭,雨水順着下巴淌落地面:“沒看上誰家美人,只是想求一頓家法。”

 啥?堂前衆人都是一驚,江崇走過去就探了探他的額頭:“二弟,你沒事吧?”

 認真地搖頭,江深道:“請父親成全!”

 徐初釀等啊等,終於等來了拿着傘的李懷玉。

 “就知道沒人來接你。”懷玉把傘撐在她頭頂,單手扶着她下車,撇嘴道,“我方纔可是瞧見了,二公子那兩位侍妾分明可以用一把傘,留一把給你,可她們偏偏要分開走,兩把傘都用去了。”

 無所謂地擺手,徐初釀拉着她道:“習慣了。”

 “你就是xin子太溫和。”懷玉撇嘴,惡狠狠地道,“擱我這兒,看我不打斷她們的手!”

 被她這佯裝兇惡的模樣逗笑了,徐初釀隨她一起進院子,低聲問:“我爹到丹陽了嗎?”

 徐仙他們走得早,又沒有海捕文書,算算日子,應該到了一線城附近。懷玉點頭:“你放心,他們安全得很。”

 “那……”猶豫片刻,她鼓足勇氣問,“我能跟你們一塊兒走嗎?”

 “能啊。”懷玉大大咧咧地就應下,應完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對,猛地側頭看她,“你說什麼?”

 徐初釀認真地道:“我想跟你們一塊兒走,去找我爹。”

 “那……江深這邊你怎麼交代?”

 看向前頭大堂的門,徐初釀微笑:“我現在就去給他們一個交代。”

 初見這姑娘,她是怯懦的、不安的,連生氣都小心翼翼。可現在瞧着,她的顧慮好像都已經沒了,眼神堅定,身子也站得筆直。

 懷玉已經能猜到她要做什麼,眼眸微亮。

 徐初釀朝她一笑,提起裙襬,跨進了大堂。

 江老太爺捏着龍頭杖坐在主位上,表情很是微妙,江深依舊跪在下頭,滿身狼狽。

 “給老太爺請安。”徐初釀沒多打量,上前便行禮。

 “天氣涼了。”老太爺看着她道,“你是個怕冷的,就先去暖閣裡歇着吧。”

 “多謝老太爺。”徐初釀頷首,卻沒起身,“兒媳還有話想說。”

 她已經想好了,就“無子……”這一條,便已經有足夠的說服力,江深之前就十分喜歡齊家小姐,休了她把人迎回來,一來能緩解君上與京都那邊緊張的關係,二來也能成全他。

 京都第一美人,在他詩文裡寫了不下二十回了。

 然而,不等她開口,老太爺就道:“你且慢,這兒還有賬沒清算呢。”

 轉頭看向江深,他沉怒:“我江家子弟,一向講究忠孝仁義,你倒是好,偏寵側室,置正房於危險之中!江徐氏大度,不與你計較,我這個當父親的卻沒道理縱容你!”

 什麼?徐初釀有點茫然,側頭看過去,江深垂眸跪着,竟也沒反駁:“兒子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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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崇雙手捧了家法就送了上來,老太爺擺手:“我力氣不夠,你來。”

 “是。”江崇應下,舉起那木板站在江深身後,一副要使大力氣打死他的模樣。

 “且慢。”徐初釀開了口。

 江深聽着就微微勾脣,又飛快將這點得意給壓下去,朝旁邊的江玄瑾看了一眼。

 方纔還說他這招沒用,看看,人家到底還是心疼他的不是?

 江玄瑾還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繼續坐着喝茶。

 老太爺和藹地問她:“你有什麼要說的?”

 徐初釀道:“關於客棧遇賊之事,是我自己離開的房間,與二公子沒什麼關係,不至於用家法。”

 聽聽,跟他說得那麼硬,在其他人前頭,卻還是護着他的嘛!江深伸手壓着嘴角,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

 上頭的老太爺也鬆了口氣。

 方纔看深兒那麼慌張地來讓他們幫忙,還以爲江徐氏是真與他恩斷義絕了,眼下看來,倒還沒那麼糟糕。

 正想着呢,就聽她接着道:“再者說,我過門三年而無子,也不曾爲家裡立過什麼功,二公子偏愛側室也無可厚非。”

 笑意一僵,江深緩緩側頭看她。徐初釀跪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語氣謙卑:“這麼多年承蒙二公子照顧,已經是初釀的福氣,二公子才名傾國,是初釀配不上他,忝居正室之位已久,不敢再蒙福廕,還請老太爺賜休書一封,還二公子

 自由。”

 一字一句,堅定得像是反覆說過千百遍了一般,沒有停頓,也沒有錯字。

 老太爺傻了眼,江家衆人也譁然,江深跪在她旁邊,將一切嘈雜都隔開,盯着她問:“你當真捨得?”徐初釀回視他,嘴角輕輕顫了顫,慢慢地卻勾起一個恬靜的笑:“從來沒有得到過,又有什麼不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