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迎賓(2)

發佈時間: 2023-03-18 15: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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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初釀只看他們在嘀嘀咕咕,也沒在意究竟在說什麼。撫着那溫暖的湯婆子,她長舒一口氣,感覺凍僵了的手一點點回暖,心裡也一點點放鬆。

 沒關係,既然避不開了,那就去面對,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是嗎?

 江深醒來的時候,感覺腦子清明瞭許多,他盯着陌生的牀帳看了一會兒,扭頭看向牀邊。

 徐初釀背對着他坐着,手裡捏着針線,正仔細地給一件小褂子繡衣襟上的花紋。

 盯着那褂子看了一會兒,確定大人根本不可能穿得上之後,他沙啞着嗓子開口:“那孩子,是三弟的還是誰的?”

 驚得一針就戳在了手上,徐初釀倒吸一口涼氣,回頭看他。

 醒了怎麼也不吭一聲,突然說話真是要嚇死人。

 江深皺眉,拉過她冒血的手指就要低頭,徐初釀卻是掙開了他,自己吮了吮,將手放在了身後。

 “我來就是想同二公子說此事。”她抿脣,“殿下有孕之事,還望二公子莫要告訴君上。”

 是因爲這個才坐在這裡的?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收了回來,江深覺得好笑:“你與李懷玉是多大的交情,要這麼護着她?”

 徐初釀想了想,道:“我沒地方去的時候,都是她收留的我。”

 她怎麼會沒地方去?那麼大的江府……江深很想反駁她,但想到一些事,他垂了眼。

 他這個人xin子也實在惡劣得很,喜歡欺負人。明知道她看見他與別人親熱會不高興,偏生要去礙她的眼,就想看她當真生起氣來是個什麼樣子。

 結果每次到最後,他在韶華院裡就都找不到她的人了。

 原先還奇怪,不知道她藏去了哪裡,現在倒是真相大白了,原來是躲去了墨居。

 抿了抿脣,江深道:“你告訴我她懷的是誰的孩子,我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三弟。”

 若是別人的,那自然沒有說的必要,可若是江家血脈,這事兒可就大了。

 徐初釀看他一眼,夫妻這麼多年,她也能猜到些他的心思,想了想,她吞吞吐吐地道:“反正不是……不是君上的。”

 這人,連撒謊都撒不利索,還想着騙他?江深搖頭,吩咐霜天:“去找個府裡的下人打聽打聽。”

 霜天應聲而去,徐初釀有些急了:“你一定要如此?”

 “事關江家血脈,馬虎不得。”

 原以爲能勸勸他,再不濟都能騙一下他,沒想到兩樣都不成,初釀惱恨自己無用,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兒?”江深急了,鞋也不穿就下牀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徐初釀頭也不回地道:“我去讓人備車,好送二公子回去。”

 江深氣不打一處來:“這麼着急想讓我走?”

 “二公子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她道,“這一線城荒蕪不堪,連個紅街煙巷都沒有,二公子不如早些回紫陽,日子還瀟灑些。”

 江深一噎,咬了咬牙:“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嘴皮子這麼利索?”

 徐初釀不吭聲了,背影看起來僵硬得很,還帶着些怒氣。

 江深頭疼地扶額,軟了語氣道:“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會兒話?”

 初釀回頭看他,問:“二公子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向來是會說話的,下至七歲上至七十歲,就沒有他哄不好的女子。然而現在,迎上面前這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江深竟有些捋不直舌頭:“你……休書放哪兒了?”

 “送去丹陽主城,給我家人了。”

 心裡一沉,江深微惱:“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和離了?”

 深吸一口氣,徐初釀覺得有些好笑:“二公子,這休書是有人拿刀逼着你寫的嗎?”

 “……倒不是。”

 “那既然你都寫了,我爲什麼不能把休書給家人?”喉嚨有些生疼,她道,“被休棄的人,總要給家裡一個交代吧?”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了,“我是想說,那休書我可以收回來的。”

 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徐初釀左右看了看,拿起桌上的茶杯塞他手裡,倒上半涼的茶水,就着他的手把水潑了,紅着眼問他:“水能收回去嗎?”

 江深怔了怔,也就着她的手,捏着茶壺重新倒了一杯:“這樣可以嗎?”

 徐初釀:“……”

 把茶壺一併放進他手裡,她道:“祝二公子新的一杯茶能合口味,小女就先告辭了。”

 “徐初釀!”江深喊她。

 恍若沒有聽見,面前那人走得頭也不回,像在陰平一樣,絲毫沒有留戀地離開了他的視線。

 江深茫然地看着屋子門口,突然覺得女人真的很難哄,以前分明怎樣都不生氣,如今倒是好,他做什麼都不能讓她消氣了。

 “公子。”打聽消息的霜天回來,拱手道,“問過了,府里人都說,那位殿下肚子裡的……是陸掌櫃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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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江深驚得回神,“你沒打聽錯?”

 霜天搖頭:“問了很多人,都是這麼說,看樣子不像是撒謊。”

 怎麼會是陸景行的?那麼大的肚子,一看都該有五六個月了。五六個月之前,李懷玉不是還在玄瑾身邊嗎?

 臉色有些難看,江深沉默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還不是最慘的。

 “殿下。”

 就梧回來了,把長林君壽宴上發生的事都轉告了李懷玉,末了補上一句:“屬下不明白紫陽君是什麼意思。”

 聯名上書減免苛捐雜稅?懷玉半靠在軟枕上,神色很是古怪:“他這是……也要與懷麟作對了。”

 “此話何解?”

 懷玉低聲道:“我丹陽之地稅收不歸京都管,他紫陽之地何嘗不是?自從他把江家人都接到紫陽之後,便不與京都來往,稅不上抽、折不上遞,也不入京述職,完全是獨立於皇權之外的封地了。”這樣的情況之下,摺子會怎麼寫?肯定就以一種表述各地封君心願的態度,讓皇帝減稅,反正與他無關,要減稅的是別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