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之後楊欣愣住了，半晌才說：「何歡，我知道你的處境，可是你也不要自暴自棄啊，我相信老天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楊欣說的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不過我也假裝自己聽懂了，點了點頭。
楊欣和我說了一些這些年的事情，聽完之後我不禁感慨，很多人光鮮亮麗的生活下面都是滿目瘡痍。
楊欣雖然是楊家這一代的獨女，可是面對利益，她依舊被楊正軒和楊正霖無情的推了出去。
楊欣訂婚次數已經超過五次了，每一次到了最後都被楊正軒找理由退了。
途中為了顯示誠意，楊欣每次都會被送到合作方那裡生活一段時間，最短的半個月，長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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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對方顧忌楊家人對於秦家的重要xin，雖然為難楊欣，卻沒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不過難聽話可不會少說，所以楊欣這幾年也算是受盡了白眼。
原本我以為自己被何宇送人就已經夠凄慘的了，沒想到楊欣居然也會有這樣的遭遇。
「何歡，你的遭遇我感同身受。」楊欣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是無比的感動。
對於楊欣來說，那些是不堪回首的過去，她卻為了安撫我一一說了出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直接說：「剛才我還問你為什麼不答應，現在想想，我故意試探你真是……」
我還沒說完，楊欣就搖了搖頭，「在這種地方生活，本就應該心存戒備，我就怕你還是像當年一樣。」
「怎麼會，我們家楊欣都長大了，我又怎麼會不長大呢？」我一說完她就笑了。
我們倆相視而笑，當年的芥蒂也在那一瞬間消除。
我們在房間里呆了好一會，直到有侍者來敲門，提醒我們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倆才出去。
大廳里熙熙攘攘的全是人，看上去南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秦老爺子臉上掛著喜悅，看得出來很高興。
我盯著秦老爺子心裡一陣疑惑，看他的笑不像作假，可是楊欣已經訂婚好幾次了，為什麼他還能一副真的有意和白家聯姻的模樣？
雖然楊欣站在我身邊，我也不敢問她。
大廳里全是人，我不敢保證自己的話會被有心人聽了去。
「謝謝各位今天來參加我秦家的晚宴，老頭子我很高興。」秦老爺子站在台上，精神矍鑠，說話間隱隱有揮斥方遒的氣勢。
我看著他，不禁在心裡感嘆，唯有這樣的人才能教育出秦海瀾那樣一個商場女強人，我估摸著秦風也是隨了秦家人，要是像楊正霖，那還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子呢。
想到秦風，我就下意識的去看他，卻沒想到一轉頭視線就撞到了一起。
我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直接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秦老爺子感慨了一番之後直接步入主題：「今天我主要是要把我孫女楊欣許配給白家小子，這兩個孩子……」
秦老爺子依舊滔滔不絕的說著話，下面的人適時的鼓掌，整個大廳喜氣洋洋。
楊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盯著秦老爺子，我離她最近，看得到她的笑帶著疏離和禮貌。
那張溫婉的臉下面，是一顆傷痕纍纍的心。
「來，楊欣，來爺爺這裡。」秦老爺子揮了揮手，楊欣點了點頭走了上去。
楊欣那天身穿一件拖地長擺晚禮服，頭髮高高盤起，露出幅度優美的脖頸，耳朵上的鑽石耳墜和脖子上的鑽石項鏈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我站在台下覺得光線有些炫目，似乎周圍的人都消失了，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幾年不見，她已經不再是當年衝動的少女，已經變成了一顆完美的璞玉。
可是這顆完美的璞玉卻被人當做禮物送到任何可能的人手裡，在那完美的外表下包裹著的內在卻已經滿目瘡痍。
楊欣站在秦老爺子身邊，臉上掛著適宜的微笑，那抹微笑甚至可以當做標準。
白宇澤被點名之後也站了上去，臉色卻著實算不上好。
台下的所有人卻當做沒看到，全都開始說起了違心話。
「真是郎才女貌啊。」
「可不是，這簡直就是金童玉女！」
我站在那裡腦子裡空空的，似乎盼望白宇澤能夠直接站出來說清楚自己和張念的關係，又似乎不希望他這麼做。
楊欣和張念，我無從取捨。
白宇澤只是站在台上接受著眾人眼神的洗禮，只有看緊繃的下顎和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才能感覺到他的抗拒。
秦老爺子雖然精神矍鑠，年輕的時候也是南城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可老了之後一樣的嘮叨。
他在台上說著自己過去的光輝事迹，一時間居然把楊欣和白宇澤晾在了一邊。
楊欣很有耐心，笑眯眯的站在一邊，反倒是白宇澤似乎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
我悄悄的看向白方嵐，他的眼神若有似無的撇向白宇澤，眼裡帶著一抹警告。
我不禁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父子兩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感情可言？
秦老爺子的發言持續了半小時，我站的腿都有些酸了，他才話鋒一轉，「我秦家現在就秦風一個獨苗，不知道哪家有合適的姑娘，最好門當戶對的，能在今天把婚事定下？」
他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秦風的身上。
我轉頭看去，秦風看向我這邊，似乎在看我，又似乎是我多心了，他只是看著這邊而已。
能和秦家聯姻，那是南城很多家族的夢想，所以就算之前和楊欣的訂婚只是一場交易，卻依舊有人源源不絕的撲上來。
楊欣到底不是秦家人，現在要訂婚的人是秦風，所有人就恨不得都把自己的女兒送上來了。
不過南城的大世家雖然不多，卻還是有人的確能挑出適合的人選的。
看著穿著光鮮亮麗，卻把自己的女兒甚至親人當做噱頭一樣丟出來討價還價的富人們，我突然就很想笑。
穿著再光鮮亮麗，身上頂著再多的光環，在利益的驅使下，他們依舊可以把自己的至親甚至子女當做籌碼丟出去。
而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