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我不禁皺了皺眉頭，我實在不喜歡那個味道。
秦風帶著我直接去楊欣的病房，我才推開門就看楊欣，她看向門口，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何歡……」她才叫了我的名字，眼淚就滴答滴答的掉了下來。
我看著她的樣子，只能急急忙忙衝過去給她擦眼淚。
「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明知道他有喜歡的人，我還傻乎乎的湊了上去。」楊欣看著我，眼淚依舊止不住的流。
我搖了搖頭，感情這種東西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哥哥，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楊欣抬頭乞求的看著秦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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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去，秦風臉上沒什麼變化，只是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我知道楊欣讓秦風出去一定是有話要和我說，就直接看著她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何歡，老實說，我真的很愛他。」楊欣說著低下了頭，只給我留了一個頭頂。
我有些無奈，嘆了口氣說：「你喜歡他固然是好，只是他如果不喜歡你，那不是折磨你自己嗎？」
楊欣聽完抬頭看我，眼淚已經收了回去了，「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
「聽說你和張念關係很好，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看著楊欣就知道她陷入了自己的漩渦了，我不想和她說張念的事情，是不想給她有負擔，可是我若是不說，楊欣會不會覺得我偏袒張念？
「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白宇澤把張念從火坑裡救了出來。」
我緩緩的敘述著當年在芳姐那裡的一切，那些我連午夜夢回都不願提起的事情，卻在那一刻被我淡然的敘述出來。
我說的過程中，楊欣一直沒有插嘴，直到我說完，她才咬了咬嘴唇，面色晦暗的說：「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我了。」
我看著楊欣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問：「你是怎麼懷上他的孩子的？」
我一問，楊欣就苦澀的笑了，「是爺爺，他給白宇澤下了葯。」
我整個人呆在原地，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秦陌遠還做了這麼多事？
「我懂。」我看著楊欣，我知道楊欣的處境，其實她這些年在秦家的地位和我在何宇那裡是一樣的。
而且秦陌遠這個老狐狸比李弘文還難對付。
看現在的情景，秦陌遠遲早有一天都會對上李弘文，不知道他們兩相爭，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何歡，孩子不是我不小心流掉的。」楊欣說著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捨得那個孩子，「不是不小心的？是有人強迫你流掉的？」
楊欣看著我，「是白宇澤。」
我聽到這裡猛地站了起來，這個禽獸！他一邊說著自己愛張念，一邊又不敢和白方嵐對抗，而在另外的一邊，對已經是自己未婚妻的楊欣這麼冷酷無情！
我看著楊欣慘白的面孔，就想到躲在我房子里的張念，她們兩都是一樣的。
一想到張念和楊欣都因為白宇澤傷心，我的心口就好像有一塊巨石壓著。
「何歡，你別生氣，是我自願的！」楊欣估計看我一下子站起來，以為我要去找白宇澤算賬，嚇得抓住了我的手。
我嘆了口氣坐下去，「我只是太憤怒了，不會這麼傻的。」
我怎麼可能傻乎乎的去找白宇澤算賬？說到底他是白方嵐的兒子，我不過算是秦陌遠的姘頭，沒有資格質問他。
而且，我以什麼立場去質問他？
「何歡，我知道我喜歡他是我不對，可我不想他因為這件事情困擾，所以他說孩子不能留的時候，我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楊欣低著頭，手依舊無意識的撫摸著小腹。
我咬了咬牙，平息了一下心裡的怒氣，才說：「你為什麼不爭取一下，你是他的未婚妻。」
楊欣手上的動作停了，抬頭看我，好一會才說：「我爭取了，張念怎麼辦？」
她這麼一問，我突然心裡很亂。
白宇澤選擇了楊欣的話，張念怎麼辦？
對，還有莫辰逸！
我被自己心裡的這個想法嚇到了，我為什麼會想讓楊欣牽制住白宇澤？為什麼又覺得張念還有莫辰逸？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楊欣，有些事情，只能看你自己，我無法給你做任何選擇。」我看著楊欣，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避重就輕的說了這麼一句。
「何歡，如果我選擇留住白宇澤，讓他放棄張念，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壞人？」楊欣看著我，滿臉都是乞求。
我不忍再看她，轉過頭看向窗外，「愛而不得，本就是最痛苦的事情，假如有一天白宇澤愛上了你，起碼你和張念兩個人，有一個是幸福的。」
我一說楊欣就哭了起來，她把頭埋在被子里，沒有發出一點哭聲，只有身子在顫抖。
我站在原地一個安慰的字都說不出來。
到底那是他們三個人的事情，我只是個局外人，無法插手。
楊欣的病房外是一棵樹，樹上一隻不知名的小鳥在上面跳來跳去，似乎歡快無比。
我突然就很羨慕它，起碼它是自由的。
而我們，只能被南城的一切束縛起來，無法掙脫，更不能逃離。
我心裡其實和難受，我一方面自私的認為白宇澤是張念的，另外一方面又覺得張念不會再有機會和白宇澤在一起了。
我站在房間里很久都沒挪動地方，楊欣也哭了很久，她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腫的和兩個桃子似的。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姑娘，隨心吧。」
楊欣看著我，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隨心？從我生出來的時候，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我張了張嘴，想和她說，放開一切，就能隨心。
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怎麼隨心？如何隨心？讓她放棄自己的父母嗎？
「何歡，我好累。」楊欣臉色萎靡，看著我有氣無力的。
我知道她是心裡負擔太大，只能抬手理了理她的頭髮，安慰說：「睡一覺，睡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