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剛到了曹氏的院子,在外頭急得團團轉的蘇挽如撲通一聲就在蘇老夫人的跟前跪了下來。
「祖母,祖母求您救救我娘吧!」
蘇老夫人朝裡頭看了看,「常媽媽,你進去看看曹氏的情況怎麼樣了。」
在常媽媽進去的時候,蘇老夫人將蘇青玉給扶了起來,「好了,有陳太醫在,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再者曹氏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定會母子平安的。」
蘇青玉這才止住了哭聲,站了起來。
不過沒過多久,裡頭就有個婢女匆匆跑了出來,「老夫人,三娘子她……她快不行了!」
蘇青**一軟,差點兒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而蘇老夫人一聽,更是皺眉,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迎面而來,而陳太醫則是在床邊,剛剛在曹氏的額頭上紮下了一枚銀針。
往日里還頤指氣使的曹氏,此刻卻像是一隻快斷氣的鳥,就差最後一口氣吊著,看這面相,也是撐不住了。
但即便是如此,她依然是掙扎著抓住了陳太醫的手臂,用儘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保……保住我的孩子!」
「陳太醫,曹氏的情況如何?」
陳太醫轉過身子說道:「老夫人,曹姨娘這一胎孩子的個頭太大,而且加上受驚早產,又耽擱了許多時間,眼下只有兩個選擇,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時間不多了,請老夫人儘快抉擇,否則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蘇老夫人沉下了臉還沒說話,蘇青玉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保我娘!我要我娘活著,求求你了陳太醫,請一定要保住我娘的命!」
但蘇青玉這話剛說完,卻聽曹氏氣若遊絲地說道:「保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蘇老夫人嘆了口氣道:「就聽曹氏的吧,保孩子。」
「不!不可以!娘,娘不可以……」
常媽媽抬了下手道:「二小姐情緒不穩定,先將她帶下去,別再驚擾了曹姨娘的生產。」
在蘇青玉被強行給帶下去之後,蘇老夫人又問:「陳太醫,你說的保孩子,是如何個保法?」
「剖腹取子,一旦下刀,曹姨娘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如此殘忍的方法,連蘇老夫人都心存不忍,「就……沒有其他的法子嗎?」
「老夫人,曹姨娘現在還有力氣說話,全靠我這枚銀針吊著,老夫人,說句殘忍的話,曹姨娘現在的情況,就算是捨棄孩子,她這氣血兩虧的,也是沒有多少時日了。」
而這個時候,曹氏的手在空中亂抓,似乎是有話要與蘇老夫人說。
蘇老夫人往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有什麼想說的,你儘管告訴我。」
「老夫人,妾身……妾身怕是無福在相爺的身邊伺候了,還請老夫人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個孩子,這是相爺的血脈,還有……還有玉兒,她還那麼小,妾身若是不在了,請老夫人替妾身好好照看她……」
蘇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格外沉重:「我會照看好玉兒的,你……放心。」
曹氏這才露出了一個笑容,「妾身多……多謝老夫人。」
蘇老夫人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起身道:「接下來,就勞煩陳太醫了。」
去外室的時候,蘇老夫人身子一晃,差些沒有站穩,幸而常媽媽的反應夠快,及時扶住了她,「老夫人,生死自有天命,而且這是曹姨娘自己做出的選擇,您莫要太自責。」
「到底也是我相府的人,若是沒受驚,也不至於會出這樣的事兒。」
說著,蘇老夫人嘆了口氣,在軟塌上坐了下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不到,裡頭就傳來了婢女的聲音:「出來了出來了!」
蘇老夫人馬上站了起來,側耳聽了一下,卻不由皺眉:「孩子出來了?怎麼沒有聽見哭聲?」
常媽媽在旁邊寬慰:「曹姨娘這一胎本就是早產,孩子一定虛弱,所以可能哭的聲音比較小,您沒聽見,您先坐著,奴婢進去看看。」
不過常媽媽還沒進去,就有人從裡頭出來了,是一個婢女,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給我抱抱吧。」
婢女步履有些艱難,臉色更是不大正常,「回老夫人,是……是位小公子。」
常媽媽一聽,甚為驚喜:「老夫人,這真是太好了,相府終於有位小公子了!」
但緊隨著,婢女說的話瞬間讓蘇老夫人變了臉色:「可是……可是小公子一出生,就……就沒了氣息!」
蘇老夫人幾步上前,婢女懷裡的嬰兒格外的嬌小,緊緊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
她伸出手的時候,蒼老的手還帶著顫抖,在鼻尖下一探。
「老夫人當心!」
常媽媽趕忙扶住蘇老夫人,蘇老夫人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可以保住孩子的嗎?怎麼會一生下來就沒氣兒了?」
婢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稟:「陳……陳太醫說,小公子在三娘子肚子里耽擱的時間太長,導致嚴重缺氧,所以才……才會……」
剛好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蘇丞相的聲音。
蘇丞相在酒樓與同僚吃酒,小廝找上門,說是曹氏動了胎氣早產了,蘇丞相立馬就趕回了府。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剛走到曹氏院子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了哭聲。
尤其是蘇青玉,趴在床頭,哭得撕心裂肺。
當孩子被抱到跟前的時候,蘇丞相接過去之時,手都還在微微發抖。
這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但他這個做父親的,與他相見的時候,卻已經是天人兩隔了。
「這孩子與我們蘇家無緣,一出生便沒了氣息,曹氏為了能保下這孩子,也……去了。」
雖然蘇丞相對曹氏的感情並不深,但也是與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妾室,白日里還好好的,夜裡回來卻是天人兩隔了。
蘇丞相的心情格外沉重,「白日里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動了胎氣早產呢?而且就算是早產,又怎麼會到了一屍兩命的程度,穩婆和大夫呢?都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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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穩婆先走出來,跪在地上回話:「相爺,三娘子的這一胎本就不太穩,再加上被野貓嚇到,摔在地上,當時便已經見了血,民婦趕到的時候,三娘子的情況就已經不大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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