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死而又生」的事,當時是許多貴婦親眼見證。
並且有太醫下結論說不行了,宮婢也確認說,人已經沒氣了。
所以她如今又活過來,很多人都大感驚奇。
來燕王府拜會燕王妃的人絡繹不絕。
臨著王府側門不遠的小花廳里,等待被接見的人,從早到晚都很多,男人女人皆有。
燕王妃叫人備了一份厚禮,給梁長樂送去。
是幾十匹布,棉麻紗織,綾羅綢緞不一。其綾表面呈疊山形斜紋,望之如冰凌之理,都是極好的料子。
此次來的是王府的管家,和內院頗有氣質的掌事嬤嬤。
管家客氣有禮,嬤嬤謙恭溫柔。
「多謝顧小姐救我家王妃xin命,我家王妃對過去的事情,很是內疚。誤信了小人挑撥,竟誤會顧小姐。
她想起曾經的種種,心裡就甚覺難過,這些薄禮,還望顧小姐千萬不要拒絕,不然奴才們回去都不知該如何向王妃交代……」
管家和嬤嬤,幾乎是求著她把禮物收下。
梁長樂也不為難他們,她也不是真心想跟燕王妃交惡。
婆媳做不成,也沒必要做仇人嘛。
她收下禮物,還準備了個回禮給嬤嬤帶回去。
「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是我近日來心有所感,譜寫的曲調,未必有我師父的曲調精妙,卻是更符合王妃如今的狀況。
曲調不急,悠揚舒緩,卻能使人心境平和放鬆,有利於王妃身體恢復。閑來無事的時候,可叫府上樂師彈奏。必能愉悅心情。」
梁長樂遞上宣紙,上頭是她寫得曲子。
王府的嬤嬤自然是「耳聰目明」,她當然知道顧子念如今一曲有多厲害!能治瘟疫,還能從閻羅手裡奪回人的心魄。
她接過那琴曲的時候,兩隻手都在顫抖,貼著裡衣,她放好了那琴譜。
「多謝顧小姐,您真是菩薩心腸。」
「嬤嬤折煞我了。」
燕王府的嬤嬤回去以後,鄭重其事的奉上那曲子。
燕王妃也視若珍寶,叫府上琴師樂師學來,彈奏給她聽。
那日她窒息的時間略長,落下了頭疾,總是有一側的腦仁隱隱作痛。
攪得她苦不堪言,太醫的葯又極苦,她喝得連飯食都不想吃了,還日日的反胃。
但梁長樂的曲子,她連續聽了幾天,竟覺得自己渾身舒暢,頭不疼了,胃口也好了。
不用丫鬟們勸,她都能吃上一大碗了。
有時候嬤嬤還得提醒,怕她吃多了積食。
「她真是神了,不會醫術,勝似神醫。」王妃看著那書寫在宣紙上的曲子,喃喃自語,「我送去的看似是厚禮,倒還是我賺了,她的回禮更重啊……」
這都是后話了。
因為救了燕王妃,顧子念的名聲再次響徹京都。
顧漢城的終於坐不住了。
家裡的管家下人,都請不回他的寶貝女兒,他只好親自來請。
梁長樂還沒從鴻臚寺回來,就接到下人來報信兒,說她爹來了。
她不問也知道顧漢成是來幹嘛的。
「新官上任,我還沒有請過大家,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哪位同僚有空?我請諸位去第一樓吃酒。」梁長樂笑問道。
除了韋蘭芝,其他人早就想交好顧長卿,畢竟是他們的上峰。
韋家雖然勢大,但韋蘭芝近日告假在家,一直沒有來。
而顧子念卻風頭一天更勝一天,即便是剛開始與韋蘭芝走得近的人,此時也動搖了。
更何況,第一樓是京都最貴的酒樓,他們這些人雖是京官兒,但俸祿有限,也不是時常能去那地方消遣的。
這上峰倒是闊綽,眾人心裡發熱。
梁長樂笑容淺淡,似乎他們一旦搖頭,她立即就會帶著點頭的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眾人連忙附和,拱手道:「長卿破費了!多謝長卿!」
眾人各自或乘車,或騎馬,浩浩蕩蕩開往了第一樓。
梁長樂要了兩個雅間,叫掌柜的只管端上招牌菜。
她身為長樂公主的時候,花錢就如流水一般,如今成了顧子念,手中沒有錢財已經很久了。
如今總算有了自己的家底,花錢自然也就大手大腳起來。
底下官員得此款待,心裡暗暗想:顧長卿雖是商賈出身,但商賈也有商賈的好處,比如說,大方。
韋蘭芝來的時候,雖然也口頭許諾了他們諸多的好處。
但那些好處大多像畫餅一樣,只能看,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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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官員們紛紛表示,他們定會配合顧長卿,好好辦公,勤勉於任,絕不給鴻臚寺抹黑云云。
梁長樂倒是沒想用此招收買人心,她只是躲著不想見顧漢成而已。
當她和底下官員們酒足飯飽,快到宵禁時候,才回去宅院中。
顧漢成也足足等到了這時候。
顧漢成一見到她,立時臉色不善,拍桌子起身,「你一個女兒家,在外頭耗到這個時候回來!成何體統?!」
他頭上若能躥火,此時的火苗一定躥到房頂上去了。
梁長樂看了看他身邊小几上的茶和茶點。
他來的早,還不到晚膳時候就到了,如今已經快到就寢的時候。
他足足等了兩三個時辰,中間錯過了一頓飯。
他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人飢腸轆轆的時候,更容易暴怒,難以克制情緒。
看看那已經被吃的乾乾淨淨,連渣都不剩的點心盤,就知道,他必是餓得不輕。
梁長樂笑笑,「不知父親今日前來,您先前也並未告知,我今日晚歸,乃是與同僚赴宴,宴席之上,皆是鴻臚寺的大小官員。父親若是有任何不滿,大可上摺子參我。」
顧漢成被堵的臉上一陣青白。
他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捐來的官兒,他有什麼資格上奏朝廷?
他勉強壓下心頭怒火,反覆在心裡提醒自己今日前來的目的。
他咧了咧嘴,笑的比哭還難看,「爹爹誤會你了,原以為你是在外頭貪玩兒,原來是你辦鴻臚寺的公務去了。如今你在外頭名聲越發響亮,家裡卻沒有多少人手幫襯,好歹你也是朝廷四品大員,這樣可不成啊!」
顧漢成又坐下了,灌了口茶,壓壓肚子里的飢腸轆轆。
梁長樂哼笑一聲,「不敢勞父親費心,難忘前幾日我惹了誤會在身,父親專門派家中小廝,前來告知,叫我不要回家去,免得給顧家惹了麻煩。
父親的話,我一直謹記在心,如今不過是誤會解釋清楚,但父親的話,我卻不敢忘記,不敢再拖累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