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是宮裡選秀的年頭了,皇帝雖然已經兩年未曾在宮裡添新人,也有些年輕貌美的宮女入宮,並不見皇帝對她們青眼。
但像顧子念這麼明妹耀眼,又與眾不同的,畢竟可遇不可求。
她為官少不了常常出現在皇兄面前……
慕容廷越想越不高興。
梁長樂終於從殿中退出來,慕容廷也不求見聖上了,甚至不準人為他通稟。
他站在殿外公廊上,梁長樂剛走近,他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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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長樂不妨他出手又急又狠,腦門兒撞在他肩頭。
她輕哼一聲。
慕容廷抬手為她揉著額頭,剛剛還是一副兇惡的表情,此時人在他懷裡,他又小意溫柔。
他變臉比翻書還快。
梁長樂左後瞟了一眼,宮廊里的太監侍衛可不少。
但此時眾人都低著頭,沒人往這邊兒看。
梁長樂認真考慮過接受他,但並不代表她能接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皇宮裡就對她舉止如此親密。
「你放開我。」她說。
慕容廷垂眸看她,並不放開,反而把落在她腰上的手摟得更緊了,「你答應皇兄什麼,他要給你陞官?」
梁長樂力氣沒他大,想戳他穴位,他又各處都守得死死的,她若奮力掙紮起來,必定弄出更大動靜。
她或許能夠僥倖脫身,卻是會引來更多的人注意。
慕容廷無所畏忌,她還想要點面子呢。
「你鬆開我,我就告訴你。」梁長樂說。
她眼底的排斥,叫慕容廷更生氣,真想把她扛回府,好好懲罰她。
「你說了我就鬆開。」
「聖上叫我與秦家人談談,希望他們能到夜國經營,成為大夜國,第二個賈家。」梁長樂說,「你可以鬆開了。」
慕容廷皺了皺眉,「鴻臚寺那麼多少卿,丞,為什麼叫你去談?」
不等她回答,他又說,「這事你不用管了,我來辦。」
梁長樂輕笑:「王爺還嫌自己權利不夠大嗎?如今連鴻臚寺的事情也要插手?我可是鴻臚寺卿,王爺插手我的地盤,經過我同意了嗎?」
「你為何不同意?」慕容廷眸子沉沉語氣不悅,他盯著她,似乎有些無奈,又不是真的要跟她生氣。
梁長樂目光往遠處一瞟,正有一道銀光,刺過她的眼。
她尋著光看去,帶著銀面具的秦逸從遠處走來,陽光落在他的銀面具上,格外耀眼。
慕容廷也發現梁長樂的目光盯著遠處,有片刻的失神。
他立即轉身看去,遠遠的就看見秦逸。
慕容廷原本已經放鬆的手,又摟緊她的腰,「你是主動請纓,還是皇兄下令叫你去談?」
梁長樂抬眼看他,「有區別嗎?」
慕容廷胸中悶氣,「沒區別,不管是哪種,你不要插手此事,我同使臣談。」
梁長樂挑眉正要說話。
慕容廷冷冷來了一句,「本王不是同你商量。」
梁長樂忽然被他身上迸發出的強大氣場震懾住,她這才猛然想到,人說齊王乃「殺神王爺」並非虛言。
他的強大氣場,便是她也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彷彿是「逆他者死」,那一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甚至不能思考。
繼而,她仰頭看他,才發現他迸發冷意,並非是針對她,不過是因為她站的太近了。
慕容廷的目光是盯著秦逸的。
因為秦逸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一眨不眨。
梁長樂已經見過他幾次,秦逸都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梁長樂也不覺得自己此時應該打招呼。
只是慕容廷攬在她腰間的手,叫她覺得不舒服。
慕容廷沒有放鬆的意思,梁長樂也沒有繼續掙扎。
秦逸卻在他們身邊停下了腳步,目光仍舊望著梁長樂,「顧小姐,多日不見,光彩更勝從前。」
梁長樂微微一愣,今日他不裝不認識了?
她沒說話。
秦逸盯著她的目光卻深了幾分,「上次我提前離開,並非不願同顧小姐再比試一場,乃是家中忽然有急事,後來聽文柯講述,才知自己錯過了怎樣的精彩,深深為之遺憾。」
梁長樂聞言,禮貌的笑笑,卻沒說話。
秦逸的銀面具擋著半張臉,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見他下頜的線條微微繃緊,似乎不滿於她的冷淡漠然。
「顧小姐當初在西北郡時,還以似曾相識的目光看我呢,怎麼如今倒忘了我嗎?」秦逸笑起來,眼底的光比銀面具還要耀眼。
慕容廷渾身的氣勢更強,不止梁長樂感覺到了。
就連秦逸身邊的人都不由面色驚變,垂頭向後退了一步。
秦逸露在銀面具之外的鼻尖上,也略微沁出些汗珠。
他卻硬生生挺直身形,故意忽略慕容廷的威壓,彷彿眼裡只有梁長樂,「此次的使臣中原本沒有我,乃是聽聞文柯的話,特意前來,還望有機會,能再見識顧小姐的琴藝。」
梁長樂簡直想笑,這秦逸是不是間歇xin失憶?
前幾天裝作不認識她,今日又說是專為西北郡的傳言而來?他想幹什麼?
「好。」梁長樂答應一聲,也是惜字如金。
秦逸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冷淡。
慕容廷的嘴角倒是彎了彎,看著秦逸,目光略有不屑。
秦逸這才看向慕容廷,像是剛發現他這麼大個人,「齊王殿下,失敬失敬,遠遠只見顧小姐光彩照人,倒是沒注意旁人。」
他這話說的……
梁長樂忍著沒翻白眼,主要是這麼多人,這動作太丑。
慕容廷哼笑:「外使不知禮節,一次兩次,可以提醒,但如若有第三次,就不知是提醒那麼簡單了。你口中的顧小姐,她乃鴻臚寺卿,人敬稱,顧長卿。」
這兩個人之間,火藥味兒很濃。
梁長樂有些不解,先前她倒是沒注意,這兩個人有過什麼交集。
秦逸沒再說什麼,他對慕容廷躬了躬身,而後又深深看了梁長樂一眼。
慕容廷一把將梁長樂拽到自己身後,他挺拔的身形將她遮的嚴嚴實實。
既隔絕了秦逸那沉鬱的視線,也隔絕了梁長樂的狐疑好奇。
梁長樂還沒從他身後探出頭,慕容廷就將她攬在懷中帶出了宮。
馬車上,梁長樂好氣又好笑,「你在宮裡這麼對聖上的臣子,就不怕聖上知道了生氣?」
慕容廷凝眸看她,「我倒想讓他知道,只怕沒人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