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阿夏問道。
“等著吧。”杜憲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也就不著急了。“你一會去和小樓說，叫他派人去收集一些老家的情況。”
她有一個大的把柄捏在族長的手中，也不能就這麼任由族長搓長捏扁。這次就是一個教訓。也是她多半將精力都放在了京城，所以忽略了老家了。
“那丫頭不想死。”杜憲想了想說道，“若是真的耗到一定的程度，她或許就真的肯開口了。”
杜憲看了看濃如墨染的夜色，低嘆了一口氣。
杜憲找了個距離西廂房比較近的地方等候著。
果然杜憲還是押對了，就在杜憲等的哈欠連連的時候，阿春派了一名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侯爺，若華姑娘哭了。說要見您。”那丫鬟說道。
杜憲的精神立馬就來了，蹭的一下蹦了起來。
“我就說嘛！我若是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對付不了了，我還能做點什麼？”杜憲搓了搓手，明顯的有點興奮了起來。
不過她很快就開心不起來了。
因為杜若華若是肯和她開口了，必然是杜若華解決不了的事情，而且是杜若華一點都不想讓太後和內府知道的事情。這多半也不會是什麼好處理的事情吧！
杜憲頓時就又胯下肩膀來，她自己在這里高興個什麼勁啊！
“走吧。去看看去。”杜憲故意拖延了一點時間，不要讓杜若華看出來她的急躁，免得讓杜若華拿捏著和她說上一堆的條件。
一切皆有可能，杜憲必須防著點。
杜憲踱步去了西廂房，才一進去就見杜若華哭的肆雨滂沱的，她剛剛表現的有多鎮定，現在就表現的有多崩潰。
到底是十多歲的姑娘，背井離鄉的，一旦腦子里面的那根弦繃斷了，整個人也就不行了。
“十四堂叔！”見杜憲進來，杜若華雙手雙腳的爬行了幾步，直接爬到了杜憲的身前，一把扯住了杜憲的衣擺，“求十四堂叔救命啊！”
杜憲的眉心幾不可見的就是一跳……
她早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但是現在看來似乎要比她能想象的要更加的嚴重一點。她適才想的也就是這丫頭應該是被老家逼迫的入京當了秀女，所以只要一找到機會就想要跑。而這丫頭要求她的多半也就是看看能不能幫忙將她在老家的至親弄出來與她
一起遠走高飛之類的事情。
既然提到救命二字了，那就是不得不走了！
“阿春留下，其他人都退下。”杜憲抬手示意，房中其他的丫鬟應聲而出，阿夏則自動自覺的去了門口把守著。“行了。現在這屋子里面也就你我叔佷二人，阿春是自己人，你可以放心，有什麼事情你說就是了。”杜憲緩聲說道。她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擺，愣是沒能從那丫頭手里給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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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
“求十四堂叔救我一命。”杜若華哭倒在杜憲的腳邊，“我不能不走。我下一關一定過不了了！”
“你好好的說。”杜憲蹙了蹙眉頭，“你這樣說的沒頭沒腦的，我也听不懂。下一關是什麼？你為何過不去？”
杜若華這才稍稍的抬起了自己的臉，雙眸已經哭的通紅通紅，倒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嬌妹臉龐，就連哭成這副模樣都叫人看了覺得心疼。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本來該說了，現在卻又死死的咬著自己的牙關了。杜憲低嘆了一聲，彎下腰去，握住了杜若華的手腕，“你好好說就是了。若是我能幫你一定會幫你。江南杜家有我京城平章侯府同氣連枝，你也看到了。自你也杜若梅入京
之後我對你們如何？一筆寫不出兩個杜字，咱們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你有難處，我不可能不盡力幫你。但是你現在只是哭，有不說是怎麼回事，你叫我怎麼幫你呢？”
杜憲這番話說得杜若華漸漸的止住了哭聲。“十四堂叔。”杜若華一邊抽泣，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已經非是完璧之身，我過不了驗身那一關。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我若是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求十
四堂叔幫幫我。”
杜憲一听，頭皮都炸開了。
她都有點被嚇呆了。
杜憲緩緩的抬眸看向了阿春，就連阿春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杜憲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有點發飄發虛，她也顧不得許多了，一把捏住了杜若華的肩膀，用力的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你沒騙我？”
“十四堂叔，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騙你！”杜若華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我都已經不顧廉恥的將這等事情都說出來了，那就一定不是假的了！”
“阿春。去將楚楚叫來！”杜憲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雙手一松，將杜若華推到了一邊，寒聲對阿春說道。
“是。”阿春也知道事關重大，趕緊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不多時，楚楚就披著衣服趕了過來。
“侯爺。”在外人面前她是杜憲的寵姬，所以她嬌滴滴的行禮道。
“去！給她驗身！”杜憲陰沉著一張臉，指著西廂房的里屋說道，“你與阿春一起。”
楚楚這才一怔。
她趕緊和阿春一左一右將地上癱著的杜若華給撈了起來，半拖半拽的拉入了里屋。
不多時，阿春先從里面出來，“回主子的話，若華姑娘沒有說謊。”阿春的臉色亦是十分的難看。
杜憲一掌拍在了桌幾之上，震的她自己的手臂都麻了半晌。
等杜若華整理好衣服被楚楚拉著出來之後，杜憲就死死的盯著杜若華，冷聲問道，“你在江南老家是如何蒙混過關的？”
選秀女又不是只到了京城之後才驗身一次。所有待選的秀女都要經過層層的篩選，才能到州府那一級，等到了州府之後，會有京城派往各地選秀的官員專門負責監督，也是會找當地的穩婆與醫女給這些秀女們勘驗
身體。
只有那些身上沒有任何疤痕，沒有任何不良氣息以及身材柔順美好的，且是處子之身的姑娘才會入選。
杜若華能到京城，必定是過了州府的那一關了。
所以她是怎麼在州府過關的？“咱們杜家給各級選秀官員以及那些勘驗的婆子醫女都塞足了銀子。”杜若華低著頭一邊小聲哭泣，一邊說道。“原本是想讓我與姐姐能順利過關，不被刁難。原本我也是以為會在驗身的時候被查出來的，若是那時候被查出來，我怕是要被族里處死了。所以我拿了我能拿出來的所有銀子塞給那個給我驗身的婆子，她收了銀子，連看都沒看我
，只是叫我脫了衣服轉了一圈，就直接放我過關了。”
“那這一路上，你沒想要跑？”杜憲寒著臉問道。“想過。”杜若華哭道，“但是跑不了，沒有機會。秀女都是兩兩一起，我與姐姐被分開，與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姑娘放在一起，有專門的人看著，若是我們之中有一個人跑了
，另外一個人也會被連坐，所以大家都相互之間盯著。”杜憲冷冷的一勾唇，“我就說為何那日我問你們要不要接你們來侯府小住，若梅尚有我客套一二，而你一口就答應了。你是想著在驛站你沒機會跑出去。但是到了我侯府之
後你很可能就有機會了？”
“是。”杜若華咬牙點頭道。
原本她真的以為自己能跑掉的。“你真是愚蠢啊！”杜憲一拍桌子，罵道，“你可知道你現在犯的是什麼罪！這是欺君之罪啊！你想要拉著整個杜家和你一起死嗎？你覺得你跑就能跑的掉嗎？你的腦子是怎
麼長的？難不成老家的人選你入京就是因為你那張臉嗎？”杜憲覺得自己真是快要被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