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宗渾身一熱,血液直衝腦門兒。
他口中被人渡入清新的氣息,溫熱的,帶著少女的芳香。
他忽而想起沈然告訴他的,當初在長樂宮外頭,他的小王妃就是當著眾人的面,趴在他身上,向他口中渡氣。
眾目睽睽之下,她堅定又執著。
蕭煜宗腦子裡有些恍惚,現在又沒著火,他也沒窒息……她為什麼要朝他渡氣呢?
他腦子裡一時混沌,一時又清明,不知是哪股力道支撐著他,猛地掀開了眼皮。
他像溺水的人,張開嘴想要呼吸。
女孩子卻猛地堵上他的嘴,沖他搖頭。
「閉氣,能嗎?」她在他耳邊小聲問。
蕭煜宗眉頭一皺,微微點頭。
嚴緋瑤這才放開他,指了指窗戶的位置,「有人放了迷香進來,如果大口呼吸,就會把更多的迷香吸進身體里。」
蕭煜宗眉頭猛地蹙緊,擔憂看她。
嚴緋瑤沖他笑了笑,像只驕傲的小狐狸,晃了晃她的手鐲子,「我可是百毒不侵之體,我不怕這迷香。」
蕭煜宗神色稍緩,他雖能閉氣,卻也不能堅持太久。
他凝神聽了聽,沖她指了指西南側的窗戶。
嚴緋瑤點點頭,躡手躡腳的下chuang。
他輕攬著她的腰,雖情況緊張又ci激……可人越是在ci激的情況之下,似乎就越容易衝動。
「瑤瑤……」他輕喚她的小名。
嚴緋瑤立即扭臉看他,「怎麼?」
「我……」蕭煜宗指了指自己的口鼻,做出一副缺氧的樣子。
嚴緋瑤毫無遲疑,深吸一口氣,掂起腳尖,捧著他的臉,將她的嘴唇覆在他的唇上。
一股清冽甘香的氣息,渡入他口中,他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如同沐浴在湯泉里。
他不由摟緊了她的纖腰,貪婪的掠奪著她口中的空氣。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與她jiu纏……
「嗯……」他低哼一聲,因為他腰間的肉猛地一疼。
一隻小手正生生掐著他的肉。
「走。」他欲笑不笑,縱然被人算計,情況莫名。但什麼都擋不住他此時的好心情!
這次可是她主動!
雖然是他使了計……但他可沒有強迫她!
越想他心裡越美,不由抱緊了她的腰,步伐輕快的來到窗邊。他輕輕推開窗,跳上窗欞,腳尖在窗欞上猛地一點。
他抱著她,如輕巧的鴻雁,翩然而起,輕盈的落在不遠處的一棵皂角樹上。
如今這時節,皂角樹的葉子還沒長出來,樹枝上掛著已經變黑風乾的皂角。
一條條扁長的皂角,像是垂著的黑色風鈴,在夜風裡無聲輕晃。
沒有葉子的遮擋,蕭煜宗很容易看清院中的情形。
「那不是徐晉嗎?」嚴緋瑤眯著眼,她視力不及蕭煜宗,但夜風裡,她捕捉到雄黃的味道。
順著那味道,她立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徐晉帶了好幾個黑衣人,正挨個往屋子裡塞去一節節的迷香。
看他們的動作蕭煜宗的屋子已經是排在末后的了,前頭大部分已經塞完了。
「差不多了吧?」黑衣人壓低聲音問徐晉。
徐晉比了禁聲的手勢,悄摸摸靠近蕭煜宗的房間。
嚴緋瑤抓在他身上的手不由一緊。
他摟緊她的纖腰,在她耳邊輕聲問道,「害怕?」
嚴緋瑤搖搖頭,「不怕……」
停了片刻,她又補了一句,「有你在。」
蕭煜宗的心,立時在這夜裡乘風上騰。
前一刻他還有些生氣,暗怪已經交代了沈然,他怎麼辦事不利?非但沒盯緊了徐晉,反而叫他有這樣的可乘之機?
倘若不是他的小王妃不懼這迷香,且嗅覺敏銳警醒,他們不是反被小人算計?
但這一刻,他卻覺得老天的安排實在有美意……即便沈然的愚鈍大意,都格外的美好起來。
「不在!」摸進蕭煜宗房間的人慌張從裡頭出來。
「呆在這兒別動。」蕭煜宗叮囑嚴緋瑤,叫她在樹上坐穩。
嚴緋瑤點點頭。
他縱身躍下高大的皂角樹,「徐都尉在找本王嗎?」
院子里他的聲音乍然響起,徐晉一行被嚇了一跳。
慘白的月光把他一張驚慌的臉,照的更是白。
「王、王爺……」
「深更半夜不睡覺,摸到本王的房中,你想幹什麼?」蕭煜宗輕緩問道。
徐晉捏了捏拳頭,額上的青筋微微綳起,「既然被王爺發現了……干!」
他帶頭拔出劍來,揮手砍向蕭煜宗。
幾個黑衣人也紛紛亮出兵器。
嚴緋瑤大驚,不由捂上了自己的嘴。她知道自己不能叫他分心,他以一敵眾不說,他還赤手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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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緋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底下院子里,短兵相接,徐晉揮劍砍下。
蕭煜宗身形一晃,以極快的速度靠近他,近的徐晉出乎意料,且根本來不及收回長劍。
「啊——」
徐晉一聲驚呼,戛然而止。
蕭煜宗的拳頭正捶在他xiong口之上。
一聲悶響,他xiong腔里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強悍的內力給震碎了……
嚴緋瑤看著陣勢,才長長鬆了一口氣,看來是她多慮了。
蕭煜宗的功夫完全用不著她擔心,她倒是應該擔心剩下的一群黑衣人了。
誰說拿著長劍大刀的就一定佔優勢呢?
嚴緋瑤正放鬆了精神,準備看一場比電視電影里更精彩的真人秀……她忽覺後腦勺一涼。
還未回頭,砰——
她後頸被人一個手刀劈了下來。
「蕭……」她身子一軟,失去了知覺。
隱約聽到耳邊傳來錚錚然,兵器相撞的聲音,繼而便歸於寧靜什麼也聽不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怎的。
有涼涼的東西覆在她臉上,她身子一緊,猛地醒過神來。
她掀開眼皮,入目是淡青的chuang帳,明妹的天光從窗口透進來。
有過一次穿越經驗的她,沒有大聲呼喊,反倒是轉著腦袋,安靜的四下觀察。
chuang邊站著個小丫頭,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方凈白的帕子,帕子上沾了水,涼涼的。
「姑娘醒了?」小丫頭笑眯眯說。
嚴緋瑤環顧一周,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她身上仍舊是先前的一套男裝,扮作晉王爺身邊隨從的模樣。
古色古香的環境,這裡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宅院,院子里安安靜靜。
她弄不清自己的處境,倒也沒有驚慌,「這是哪裡?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