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鬧刺客的事情倒是沒怎麼鬧開。
陳良丟了這麼大一個面子,心底的惱火自是不言而喻的。陳子箏回去也沒過多的狡辯,只說自己臨時進宮,本是想去看看姑母的,听到有人高呼有刺客所以才上前幫忙。他是白虎衛的副都統,這本就是份內之事。他一口咬定如
此,陳良即便是有火也不能明里撒在陳子箏的身上。陳子箏表現的自然又正義凜然,陳良也不能和陳子箏明說那兩個刺客是自己派去的,這臭小子壞了自家的好事,這也有點太過打臉了。況且朝宮里派刺客本就是抄家滅門
的重罪,陳良也不會傻到自己在兒子的面前承認這個。
他現在雖然權力在握,但是還沒囂張到敢于挑戰禮法挑戰悠悠眾口的地步。
要知道還有幾個藩王一直在虎視眈眈著。
所以這個啞巴虧,陳良就只能自己吞下了。
好在那幾個刺客都被陳良安插在宮里的人當場誅殺了,即便是調查也是不了了之的,倒也沒掀起什麼波瀾。
只是太後和陛下心底都明白,這刺客鬧得就是針對杜憲的。針對杜憲也就是針對太後。
杜憲最近幫著太後搶了不少陳良的好處,讓陳良這是懷恨在心了。
太後心底也是惱怒,但是沒有什麼憑據,倒也拿捏不住陳良。
她和陳良是姐弟,和杜憲是舅甥的關系,都不能搞的太過火。她的權利要靠著陳良幫忙鞏固,亦需要杜憲來幫忙從陳良手里奪得更多的利益。
杜憲雖然在朝中沒有什麼影響力,但是促著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讓陳良吃了不大不小的虧,這叫太後對杜憲更是親近了幾分。
陳良現在就著急要殺杜憲,可是讓太後也氣的不輕。
就這麼不想讓她抓權?那她還偏偏就要抓了。
如今她還是太後呢,她那個弟弟就如此的膽大妄為,等將來真的等什麼都落在陳良的手里,那這朝堂,這皇宮哪里還有她的位置。
杜憲被刺的事情,雖然表面上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其實在太後與陳良的關系上又劃開了一道口子。
宮里鬧刺客了,太後就說自己頭疼,撤了朝會。
剛好這幾日陳良說自己病好了,想要上朝,他那邊剛說要復出,太後這麼一撤,真是將陳良給曬在了一邊。
氣的陳良在王府里砸了好一頓的東西!
他這個姐姐啊,還真是在宮里混的時間長了,知道給他軟釘子踫了。陳良心底也有數,太後這也是在警告他,叫他不要過于飛揚跋扈,太後的威懾力還在呢。一個鎮北王說自己病了,頂多也就是不上朝。但是太後說自己病了,卻是可以撤
掉朝會的!
太後在警告他,太後和陛下才是這皇朝正經的統治者,這天下還是姓雲的!
陳良即便再怎麼折騰,也不過是旁門左道而已!是個外戚!
太後和陳良兩尊大神打架,身為小鬼的杜憲又怎麼不知道這兩尊大神的意思。
她干脆也說自己病了,閉門不出。
病了好啊,病了可以躲風頭……現在太後和陳良都在氣頭上,她要是不躲在家里,出去得瑟,只要有半步行差踏錯,就有可能變成炮灰。
杜憲知道自己現在的斤兩。
太後之所以給陳良軟釘子踫,只是因為陳良這次做的有點過了,並不是為了杜憲。說到底兩個人還是為了權力。
這兩個人之間雖然有裂隙,但是還沒有大到能崩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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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又都是老油條,相互警告一下,隨後也就相安無事了。
杜憲心底明白的很。陳良就算真的將她給殺死在宮里,對于太後來說也不過是一時激憤。沒有了杜憲,太後還可以找別人幫她,自己在太後眼底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重要的……並非是無可替
代的人!
所以杜憲這才要下定決心離開京城。
所謂權利,無非一個是人,一個是兵,還有一個是錢!
人現在都被太後和陳良給瓜分了。
兵這方面,杜憲是掙不著的,杜憲心底很有數。
所以杜憲能抓得就是錢!杜家有底子,這是她祖父和父親留給她的豐厚遺產,怎麼能將這豐厚的財產用好,增值,變成富可敵國的財富,到那個時候,不光是太後,便是陳良怕就算是要動她也要
思量一二。
她已經將太後與陳良之間的嫌隙擴大了,接下來她在或者不在京城,這樣的局面在三五年內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而她就要利用這三五年的時間讓自己的羽翼更加的豐滿!
京城之中遍布陳良的眼線,她不管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施展不開,但是到了外面就不一樣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陳良的主要精力已經轉移到朝堂之上,放在外面的就會少很多,這才是她真正有機可乘的地方。
趙悅與她還有陳子箏的礦生意是在陳良眼皮子底下的,如今鬧了這麼一個事情,她正好從里面名正言順的退出來。
有趙悅幫著陳子箏,雖然陳良也要從中分一杯羹,但是所盈利的錢財足夠陳子箏在京城發展自己的力量了。
趙悅這個人品行有問題,雖然會賺錢,但是也是一個不定時就會炸開的危險因素。將來陳良可以拿著趙悅的把柄來威脅她。
杜憲才不會將自己的把柄親自交到陳良的手里。
以前她是不好意思和陳子箏說,但是這次陳良都要殺她了,她自然是不能再攪和在其中了,相信陳子箏也會明白的。
對于陳良來說,杜憲從這麼賺錢的生意里面撤出來,也是一件有眼力價的事情。
她打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她向太後請辭離開京城,不就是最好的示弱?現在在陳良看來,杜憲就是太後的幫手,不然這刺殺的目標也不會擺在杜憲的身上了,若是杜憲及時的抽身離開京城,對于陳良來說無疑已經是斷掉了太後的一個觸手。
陳良該滿意的。
只要杜憲走的再狼狽些,相信陳良對她的關注也就會少很多。
杜憲那日回到侯府就和小樓他們商量了一番。
鬼醫和小樓都十分贊同杜憲的做法。
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這才是明哲保身的上善之道。
擺明了拼不過還要硬拼的若非是沒了退路,那就真的是腦子進了水,一根筋了。
既然大家都覺得這樣做比較好,杜憲也就將這個路子先定了下來。
杜憲在家病休,倒是迎來了一個頗為讓她意外的人。
長樂侯慕容寒。
這日鬼醫正在給杜憲號脈。
她那癸水疼痛之癥現在經過調理已經是輕了不少,但是杜憲天生的體虛偏寒,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完全根治的。
以後少不得要長途跋涉,趕緊要趁著現在住的安定,再加強一下,免得出了門各種病歪歪的,反而礙事了。
杜憲決定去的地方是邊關,那里哪里有什麼好條件給她。
所以杜憲這些日子在家里稱病,也的確是在吃藥,簡直就是將各種調理的藥當成飯在吃。吃的杜憲天天叫苦不迭。
慕容寒拿了自己的名帖叫人來敲門。阿秋將名帖送給了杜憲,杜憲看了看,“倒是將陸家的事情給忙腦後去了。既然慕容知道了這件事情,是一定會回家說的。看起來慕容老侯爺這是準備了好長時間才找上門
來啊。”
慕容寒素來不喜歡她,她也知道。
讓慕容寒來求她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得事情。
人家老爺子現在能落下面子親自登門,已經是給了她不知道多大的臉面了……
“那主子見還是不見?”阿秋問道。“見!”杜憲點了點頭,“人家都登門了,我若不見,不是顯得我比較小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