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棄子

發佈時間: 2023-03-17 14: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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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呈祥一看皇甫修忽然眼神有些冒火,心下不解,疑問的看著皇甫修。

 「太子殿下,你找她做什麼?」皇甫修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不善的看著呈祥。

 「既然殿下不知道事情,想來你你父皇自由安排,我只是想問一下太子妃現在何處,我們有要緊事要找她。」呈祥皺眉。

 「什麼事情?」皇甫修見呈祥不似作偽,心下莫名一緊,想到了先前那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寧國之事我不便說什麼,你只要告訴我她在哪就行了。」

 呈祥面色有些冷,他今天大清早就在找越溪,卻沒有在擂台邊找到,心中有些不妙,這才明著來問皇甫修,但他這樣子,真是急死人了。

 「她昨天就不見了!」皇甫修彷彿意識到事情的重要xin,也不計較呈祥的態度,臉色陰沉。

 「糟了!」呈祥面色一變,也顧不得皇甫修,當下直奔了出去。

 「喂,怎麼了!」皇甫修臉色一變,心下不安越發嚴重,就要追上去。

 「站住!」一個聲音猛然響了起來,他一驚,默然回頭一看,面色威嚴,正嚴肅盯著她的,不是他父皇皇甫天,還能是誰!

 「父皇,你怎麼來了!」皇甫修一愣,旋即想到剛才呈祥的話,頓時明白,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否則父皇為何千里迢迢趕來魏國!

 「什麼!我去殺了慕容淵那個混賬!」皇甫修聽完整個事情,一下拍桌而起。

 「胡鬧,你都多大了,怎麼做事還是如此幼稚!」皇甫天滿眼怒色。

 「可是父皇,沈越溪一定是被他抓走了,你不是說一定要她當你兒媳婦的嗎!」皇甫修心中急切,他已經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沈越溪這必然是被擒走了,否則怎會扔下團團在這裡,一直不回來。

 「我已經見過魏國和趙國的皇帝了,他們不打算打草驚蛇。」皇甫天沉聲。

 沈越溪發給她密信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xin,連夜趕來,趙國皇帝顯然也是知道了此事,也趕來商議,他們一出現,魏國也就明白。

 魏國已經查探過,有季蒼國的兵士正在慢慢靠近,如今他們內有間細,外有敵軍,實在是被動的很。

 但敵軍還沒有攻入,說明他們一定還在顧忌著什麼,而這慕容淵是他們目前知道的唯一一個間細,他們要暗中監察,引蛇出洞。縱然知道沈越溪很可能被他劫走,也要忍著。

 皇甫修的心中一涼,沉默了良久,看著皇甫天:「您的意思,沈越溪就是個棄子?」

 「為人君主,必須有舍有得。」皇甫天拍了拍皇甫修的肩膀:「而且,她應該不會有事情!」紫階王尊在她身側,怎會有問題。

 皇甫修一愣,繼而一把抓住皇甫天的收:「那為何趙國的太子尋得,我尋不得!」

 是啊,趙國的太子跟沈越溪什麼關係,他都能登門來詢問,而沈越溪是寧國的太子妃,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為何還不能找!

 「修兒,不要忘了你的責任!」皇甫天一把甩開他的袖子。

 他是很喜歡沈越溪,但是,非常關頭,該捨棄的就得捨棄。

 「她一定會沒事的,你不要想太多。」皇甫天沉聲。

 皇甫修的心忽然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他或許一直都沒什麼感覺的,可是此刻,他忽然好像什麼都明白了一樣。

 討厭她,總是看到她就著急上火,看她跟別人多說兩句就不高興,看她冷著臉看自己,心裡就煩悶。

 說什麼賭氣不願意取消婚約。

 可今日想想,真的只是因為不願意取消婚約嗎?

 總覺得,她丑成那樣,自己絕對是看不上的,丑成那樣,也只有自己會因為賭氣娶她。

 可看不到她,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針鋒相對的她,忽然就變得那麼生動活潑起來。

 一舉一動都牽著他的目光,連著他的心。

 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為何今日才發現,為何在她不見了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原來喜歡才會在意。

 喜歡,才會關注。

 原來是——喜歡啊!

 喜歡,就算她丑的驚天地泣鬼神,又有什麼關係?

 「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表象聲色又有什麼分別?」

 這句話本來是誆騙她的,他本以為,只有那些纖纖美人才入得了眼。

 可是到了今日,他才徹底的明白,這竟是真的,字字句句竟都是真的。

 她丑也罷,殘也罷,只是喜歡,所以就可以忽略這些。

 不,不能就這樣任她被俘,不能明知她被誰擒住,還坐在這裡故作鎮靜!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實際不過是瞬間。他頃刻間想清楚了一切,二話不說,抬腳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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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去找她!

 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決不允許自己坐視不理!

 「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皇甫天皺眉,大喝一聲。

 兩個侍衛立刻架住了皇甫修。

 「放開我,放開我……」皇甫修掙扎著,但是兩個青階鬥氣的侍衛,怎會容他掙扎,一掌將他擊暈了過去。

 皇甫修醒來的時候,夜色濃郁,青色鬥氣的侍衛就立在他身邊,他目色不斷沉浮,似是思考著什麼,末了,坐在床上看著青色鬥氣的侍衛。

 「把沈越溪房裡的那隻魔獸抱過來。」

 「來人,把太子妃房中的魔寵抱過來。」青色侍衛忽然大喝一聲,門外立刻有人應聲去辦了。

 兩個青色鬥氣的侍衛看向皇甫修,一副早已看穿的模樣。

 「艹」皇甫修心裡暗罵一句,他本來是想支走一個青階衛士,突襲另一個的,竟然被一眼看穿了!

 「報殿下,太子妃房中並無魔寵。」一個聲音惶恐的在門外響起。

 黑暗的刑室里。

 「嘩啦,嘩啦……」鹽水湧上來,又退下去。

 沈越溪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她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望,絕望像一口大鍋,將她死死的扣在底下。

 她早已睜不開眼,血不知何時已經不流了,泡的發白的傷口全部腫脹著翻了出來,整個人臉色慘白的就像紙張一樣。

 救救……

 救救我……

 她的心底無聲的吶喊著……

 可是,不會有人來救她的,真的不會的……

 是會暗無天日的死在這裡了嗎?

 不會的,她現在是不會死的,她知道,等到慕容淵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腳都會被砍斷。

 但是她依然不會死去,慕容淵要她生不如死!

 心好累啊,沒有人救她,她連期待都沒有,因為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啊。

 絕望伴隨著鹽水池的會一遍一遍的襲來,沈越溪的意識終於一點一點的模糊。

 「轟!」忽然一聲巨響,她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搖晃,「嘎啦……」搖晃越來越劇烈,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怎麼都睜不開,也許只是要死了吧。

 她絕望的想著,想不到自己大仇未報,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這裡,還沒有一人知曉。

 彷彿是絕望的已經再也生不出希望,所以縱然面對死亡,她的心也起不了一絲波瀾……

 「嘩」忽然,吊籠被吊出了水面。

 果然是死了嗎?

 她安靜的想著,深入骨髓的疼痛,不斷宛著她的血肉。

 「沈越溪。」充滿磁xin的聲音冰冷的卻罕見的帶了一絲急切。

 好難得,他竟然也有急切的時候。

 為什麼要覺得好難得呢,這個聲音是誰?她混沌的思維想不了太多,疼痛彷彿如影隨形,只要思考,就會疼痛。

 「沈越溪。」那聲音再次響起,急切更進一步。

 哎呀,怎麼聽著像御千行的聲音呢?但是那個人不會來這裡吧,他不見了很久了。

 「嗚嗚……」

 團團,渙散的神經忽然一動。

 「沈越溪!」那聲音再次叫了起來,她感到有一隻寬大的手輕輕將她的頭髮別在了腦後,那掌心好溫暖,彷彿黑火焰,溫熱了她的世界,讓她冰冷的身體彷彿在瞬間有了溫度。

 誰,是誰?

 沈越溪努力睜眼,就看到那一雙若浩宇般深邃的眼眸。

 曾經這雙眼睛,含天含地,高高在上的觸碰不得,但現在它的裡面寫著擔憂,而這擔憂彷彿世界上最明亮的天光,照亮她絕望的世界。

 「砰砰……」心驀然跳快了兩拍。

 「御……千……行。」她艱難的張開嘴,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她卻再也忍不住,淚水哇的一聲,涌了出來。

 「我以為我要死了……我以為根本不會有人來救我……」

 「我看不到希望,我沒有朋友……」

 「我以為全世界都不要我了……」她失聲痛哭,明明渾身疼的要暈過去,卻還是止不住的說,止不住的說。

 她壓抑的好痛苦,她需要傾訴,只有傾訴才讓她覺得,她還活著。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脆弱,她又不敢不說。她怕這只是一場昏厥時的夢,她怕她醒來,她還是沉在那冰冷的,不見天日的鹽水池裡,她一伸胳膊,一抬頭,就會被鋼錐刺穿……

 好可怕,好可怕,可怕的她連想起,都渾身哆嗦著,下意識往御千行懷裡鑽。

 「不要怕,沒有人會扔下你。」御千行冰冷的聲音罕見的有了一絲溫度,輕輕的抱起了她。

 他冷漠的外表下,終於有了一絲情緒。

 她緊緊的抓住她的衣襟,驚慌如小鹿一般看著他:「真的不會扔下我媽,真的嗎?」

 「我不會扔下你。」像是保證一般嗎,御千行認真的看著她。

 她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摸著他的側臉:「我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等我醒來,我還在那裡,連死都不能死……」

 她說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蜷縮起身子,神情慌張的四下張望,那神情像極了被丟棄的孩子,孤單無依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御千行眉頭皺的更深了。這樣的神情如此似曾相識,這樣的張皇,讓他看到遺忘的過往。彷彿利刃豁然捅破了他多年的防備。

 「別怕,我來救你。」他輕輕的說著,掌心拂過她的額頭,一抹紫色的光芒輕輕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