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曾經甜蜜，皆成殤
唐蘇那長如蝶翼的睫毛，剋制不住地輕輕顫了顫。
難怪，他會忽然變得這麼奇怪，原來，是因為他知道所有的真相了啊。
可是，那又如何呢？
太晚了。
所有的傷害，都已經鑄就，所有的疼，都已經根深蒂固，那麼多那麼多的不信任橫亘在他們中間，就算是他知道真相后，他覺得愧疚，他幡然醒悟，又能如何呢？
回不去了。
其實，有時候，人是會雙標的。
景墨曾經，也傷害過她，但她能夠雲淡風輕地說一句，都過去了，輕而易舉就原諒他。
可她做不到原諒陸淮左。
她想，她能那般輕易地原諒景墨，應該是因為她不愛他，不愛，被他傷害，便不會覺得委屈，也不會痛徹心扉，沒有那麼多的疼加諸在心中，所以，她還能說出一句原諒。
太愛陸淮左，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每一分傷害，於她，都是誅心的疼，疼到後來，心都已經碎了，死掉了，拼不回了。
她一個連心都已經缺失了的人，如何能夠再談原諒？
「陸先生，我說過，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
頓了頓，她接著開口，「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本來是要去跟南宮領證的，拜你所賜，我沒能跟他領證。不過，在我心中，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不管我的生命，還剩下一天，還是一年，抑或是一輩子，我都只想對南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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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先生，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別再來打擾我，讓我，可以清清靜靜地離開。」
「蘇蘇！」
見她又想往回收手，陸淮左急得不行，他直接將她的小手抱到了懷中，如同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用力擁住。
「蘇蘇，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該死，蘇蘇，求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想到了些什麼，陸淮左連忙開口，「對，蘇蘇，你不是擔心我會讓林念念傷害小深么？她沒有機會再傷害小深了。」
「現在，她已經聲名狼藉，我會讓她萬劫不復，我再不會給她傷害你和小深的機會！蘇蘇，林念念加諸在你身上的，我會千倍萬倍幫你討回來！」
唐蘇一怔，她還真沒想到他會捨得對林念念動手，他以前，可是最寶貝林念念的。
不過，這些，真的沒那麼重要了。
只要林念念以後沒有機會再傷害小深，她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蘇蘇，你還沒吃飽對不對？我喂你喝粥。」
陸淮左生怕唐蘇會拒絕他，他拿過床頭柜上的粥碗，試了下溫度，「蘇蘇，小米粥有些涼了，我去熱一下，一會兒我喂你喝粥。」
「不……」不用了。
陸淮左動作太快，唐蘇這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端著粥碗快步走進了廚房。
唐蘇現在是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但她的身上，太過虛軟無力了，說話都累，她當然沒力氣把他給趕出去。
她只能安靜地躺在床上，希望他能夠早些良心發現，好圓潤地滾蛋，別再來打擾她。
陸淮左擔心唐蘇會餓壞，他的動作很麻利，眨眼之間，他就已經熱好了粥，重新盛了一碗端出來。
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討好，「蘇蘇，這粥是我親手給你熬的。你以前說過，你最喜歡喝我熬的粥了，以後，我天天給你熬粥喝好不好？」
「你現在不喜歡喝肉粥了，不過，我還會熬好多好多種別的粥，明天……明天我給你煮荷葉粥好不好？」
「陸先生，你不必這樣的。」唐蘇淡淡開口，「我不會再喝你煮的粥了。」
「好，蘇蘇，你要是不喜歡喝粥，我給你做別的東西。其實，我也會做小籠包的，今天來不及了，今天你先吃紫竹齋的小籠包，明天我親手給你做好不好？」
「陸先生，你為什麼就聽不明白我的話呢！」唐蘇疲憊地嘆息了一聲，「我若是喜歡一個人，他做的東西再難吃，我都喜歡，可我若是不喜歡一個人了，他做的山珍海味，我都不稀罕。」
「陸先生，我承認，曾經我眼睛不好使，愛過你，但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真的，她覺得，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可能，她過得太累，她明明才活了二十三年，卻覺得，彷彿已經過了幾輩子。
聽了唐蘇這話，陸淮左唇角的笑意一僵，轉瞬之間，他又恢復了那副小心翼翼討好的模樣，「蘇蘇，你不會不喜歡我的，我知道，你只是在生我的氣。」
「蘇蘇，喝口粥吧，不然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
說著，陸淮左就舀起了一勺粥，往唐蘇的嘴邊送去。
唐蘇真的不想理會陸淮左的，但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她的思緒，還是忍不住一點點飄遠。
他們情意正濃的時候，她是最喜歡喝他給她煮的肉粥，不過，他也曾給她煮過小米粥。
那時候的她，真喜歡撒嬌啊！
她仗著他喜歡她，寵著她，她在他的懷中，各種蠻不講理。
「阿左，我要喝熱乎乎的小米粥。」
「不要不要！這粥太熱了，你就不能給我吹涼一點兒啊！」
「太涼了！太涼了就不好喝了，阿左，我不要喝這麼涼的！」
………
看吧，那個時候的她，多不可理喻啊，但不管她怎麼折騰，怎麼作，他都會縱著她，他嫌熱，他就吹涼，她嫌涼，他就給她換一碗熱的。
最後，還會給她一記愛憐而又纏綿的吻。
可是後來，她的阿左，就再也不會寵著她了，他更不會把她抱在懷中，寵溺地喂她喝粥，他連一個擁抱，都吝嗇給她。
她起初難以接受，後來習慣了，她也就習以為常了。
她也明白，她的阿左，早就已經死在了她的心裡。
思緒紛飛之中，陸淮左已經將一勺小米粥送入了她的口中，她下意識吞咽了一下，一大勺的小米粥，就已經盡數被她給咽了下去。
唐蘇有些生氣，氣她又吃了這個人喂她的東西，她剛想義正言辭地請他出去，她的胃，又開始遏制不住痙攣。
極度的疼痛，一瞬間將她的整個身體席捲，她疼得身體剋制不住抽搐，又劇烈地反胃。
「蘇蘇，再喝一勺……」
陸淮左這一勺粥還沒有送到唐蘇唇邊，她猛地將他的手推開，就趴在床邊，吐得天昏地暗。
剛才她喝的一點兒粥，包括南宮胤喂她喝的，都盡數吐了出來。
可吐出這些粥，她還在不停地嘔吐，她的胃裡，已經沒有了什麼東西，只能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