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不行。」林恩姝立刻搖頭,「這樣太冒險了。」
梁長樂笑而不語。
林恩姝卻慌了,「念念,你可不能打這種主意啊!你最知道葉從容有多狡猾多疑,你若到他身邊,他豈會不懷疑你?不防備你?」
「更可況,你如今已經是齊王妃,你怎麼可能混跡到他身邊呢?」
「他知道你是齊王妃,對你的防備,會比別人更甚!你絕不可能得手,反倒是,他隨時都能害了你!」
林恩姝見梁長樂一直不說話,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像是主意已定。
「你要是敢這麼打算,我就告訴齊王爺,叫他盯著你,攔著你!」
林恩姝威脅道。
梁長樂還沒說話,就聽見外頭有馬蹄聲。
兩人一同往窗外看去,還以為是慕容廷他們沒找到人,無功而返。
不曾想,卻是陳岱等人。
林恩姝快步迎了出去,梁長樂也走在後頭。
陳岱翻身下馬,「我們遇見了王爺,那些人追著我們,跟的不遠,王爺必定會遭遇他們。」
「我領回來的這些是傷員,他們有的是自己傷的不輕,有的是坐騎傷的重,都沒辦法跟著去作戰。」
陳岱說完,卻還要翻身上馬。
林恩姝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韁繩,「哥哥做什麼去?」
陳岱被這一聲「哥哥」叫彎了嘴角。
「我沒事,我去追上王爺他們。」
林恩姝卻抓著韁繩不鬆手,她眼尖的盯著他神色的衣袍,「哥哥沒事?不是誑我?」
「我誑你做什麼?他們用的是羽箭,沒有近身作戰,我要是中了箭,還能看不出來嗎?」陳岱笑著說。
林恩姝哦了一聲,點點頭,「這麼說也是。」
陳岱以為她放鬆,要鬆開韁繩的時候。
林恩姝卻猝不及防的一躍而起,在他肩頭輕輕拍了一下。
陳岱立時咬牙悶哼,「嗯……」
他齜牙咧嘴。
「咦,你沒受傷,難不成,我也是天生神力?」林恩姝故意道。
陳岱卻是瞟了梁長樂一眼,紅著臉說,「你真是我親妹!」
「好說,快下來!受了傷,就別去給齊王添亂了,我們這兒的兵力,戰鬥力可比你這傷員強多了。」林恩姝雖不是天生神力,但力氣可真不小。
她伸手就把陳岱從馬車上給拽了下來。
陳岱腿一抖,差點跪了。
林恩姝這才知道,他腿上也有傷。
「嘁,就知道逞強,」林恩姝嘴巴一點兒都不客氣,「真強的是英雄,逞強的是狗熊!這話你都沒聽過?」
陳岱哭笑不得,「沒聽過,誰說的。」
林恩姝眼睛一轉,她剛說的,還能是誰說的?
「念念說的!」
梁長樂腳下一絆……這真是親姐妹!
陳岱也被迫留下,他這才交代,左肩肩頭,右腿小腿都有傷。
不過他是被箭尖射過擦傷的,箭頭並沒有沒入肉中,所以他傷的不厲害。
待到林恩姝強迫他扒了上衣,他們才赫然一驚。
「箭矢有毒!」林恩姝啐了一聲,「像他能幹出來的事兒!」
「誰?」陳岱立即問道。
林恩姝冷哼一聲,沒理他,與梁長樂交換了視線。
梁長樂面色已經冷了下去,微微頷首。
「呀,這可糟了!」陳岱忽然起身。
林恩姝伸手把他摁坐下,「現在才知道糟了?早幹什麼去了?」
陳岱肩頭的肉已經變黑,還有股奇怪的味道。
他一路騎馬奔波,加快血流速度,這會兒沒有毒發,已經算是僥倖。
「我不是說我糟了,我這傷勢算是最輕的,一起回來的幾個,都有箭頭沒入身體,箭尖上淬了毒,他們……」
陳岱話沒說完,猛地「嘶」了一聲。
先前精神緊繃,可能不曾注意,這會兒緩過勁兒來,渾身都疼。
肩膀更是抽抽的疼,像是有千萬隻螞蟻,正在啃著他的傷口皮肉。
「啊……」
「你咬著牙,我把腐肉給你剜掉!」林恩姝眼睛一紅,這是氣急。
她摸出自己隨身的匕首,就要割他肩上的肉。
「不是我,他們……設法救他們,他們傷得重!」陳岱咬牙切齒。
林恩姝赤紅著一雙眼,不說話,按住他肩頭,已經下手割去腐肉。
「你放心,有我呢。」梁長樂起身道,「你的琴帶來了嗎?」
林恩姝點頭,「在我屋床尾的柜子上,念念自己去搬吧!」
陳岱一時疼的想哭,又覺好笑,於是他咧著嘴,模樣像哭又像笑,十分猙獰。
「敢這麼使喚齊王妃,你肯定是天下第一人。」
林恩姝呸道:「我跟念念早在她不是齊王妃的時候,就是好姐妹了,再者,我是使喚她嗎?」
「念念老早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關鍵時刻,意思表達清楚最重要,管那麼多彎彎繞繞?」
「你還是男人呢,啰里吧嗦!」
陳岱被懟的一陣頭暈。
他覺得自己意識不清,要昏過去了。
「恩姝……我沒有妹妹,自從有了你這妹妹……」
林恩姝瞪大眼睛,「你說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清啊?誒?你別昏過去啊!你醒醒啊!我不凶你了,陳岱,哥哥!」
腐肉還沒清理乾淨,陳岱卻已經兩眼一翻,不省人事。
他說他是受傷最輕的,那其他人,豈不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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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姝心底一慌,正要奔出門去,卻忽然有悠揚琴聲傳來。
叮叮咚咚,像是清泉過境。
乾涸龜裂的大地,一下子被滋潤了,咕咚咕咚滿足的吞著清泉之水。
林恩姝覺得自己此時的心,就像是那乾涸的土地。
琴音就像是水,漫過了自己龜裂的心田,她本是焦急、惱怒、沒著沒落的恐懼憤恨。
可這琴音灌入耳朵,一下子就給了她安穩的感覺。
「念念在,不會有事的。」林恩姝甚至沒意識到,自己雙手合十,默默念叨。
「陳岱是毒發了,倒不是外傷致命……所以,只要毒解了,人就沒事了。」
她剛說陳岱啰嗦,這會兒自己卻絮絮嘀咕起來。
梁長樂不是在某間屋子裡彈琴,她把琴搬到了外頭,席地而坐,就在這一排屋子前,專註彈奏。
既然陳岱已經毒發,其他人也必定好不到哪兒去。
她的琴音能治瘟疫,自然也能解毒。
這解毒的琴曲,還是上次,她自己中了毒,又在寒潭領略到的。
如今她為眾人彈奏起來,倒是得心應手。